14. 第十四章
作品:《被温柔阴湿姐夫盯上后》 掀帘,一晃动。
陆观阙将人打横抱在怀里,全然不顾外人杂言,疾步至拜堂处。一路上,怀中人紧紧贴着他,贪恋般向上,隔着盖头,在他脖颈细细喘息。
陆观阙轻按住她的后颈,极力忍耐,稳步至厅,将她轻缓放下,安稳立在自己面前。
他看着落地的孟悬黎,宛如失线木偶,被喜娘搀扶着,颤微行礼叩拜。
陆观阙的心跳极快,像滚烫的水,烧掉了一层隐秘又刺痛的情感。
一叶障目也好,自欺欺人也好。
索性,她现下终于是他的了。
礼成,陆观阙将她抱至洞房。
掀开盖头那一刻。
他竟然呆在了那里。
孟悬黎今日极美,她双眸含水微漾,眼尾晕染着云影,像血,又像雪。
她的长发散落在他手心,嘴唇也在喃喃什么。陆观阙热气上涌,小心附耳倾听,刚伏低,就被孟悬黎的唇蹭了一下脸颊。
陆观阙心神大乱,鼻尖相对,看着她,似乎过了一万年。
孟悬黎手如柔荑,身子软在陆观阙怀中,像一撇白月影儿,从上而下,浸湿了他全身。
陆观阙顺势将她放倒在床榻上,听见她嗫嚅道:“好热,头好晕。”
陆观阙闻声,将她桎梏在身下,手浮在她的腰间,呼吸沉闷,声音低哑:“我是谁?”
“苏鹤……”
陆观阙凤眸微眯,瞬时,气急败坏地将她的钗环卸掉,甩在地上。
他剥开她层层叠叠嫁衣,抬手握住她细白脖颈,声音温柔道:“阿黎是因为看不见我,所以才认错人的,对不对?”
是的。
一定是这样。
她肯定是爱他的,恋慕他的心,贪爱他的身子,爱他那迷乱的过往,又爱他现下的狂妄。
她今日吐露的温言软语,像晶莹的冰糖一般,就该消融在他这汪温水中,淡淡幽幽,与他混为一体,永不分离。
陆观阙垂眸,见她粉面含春,脖颈瓷白,竟无端生出啖之而后快之邪念来。
“苏鹤”二字如同沸水,在他脑海层层翻腾。
陆观阙顾不得她口中嘤咛之语,掠食般狂乱吻她,恣意狎昵,全了他的贪痴心肠。
她既遂了他娶她的欲望,就该遂了他要她的欲望。
奈何云雨未开,孟悬黎就似香魂就散了力,彻底昏迷了过去。
陆观阙面色一僵,心下更为气恼,索性将她的唇死死堵住,可怎么堵,都赌不住她心里的那个人。
夜风吹来,红帐浮动,陆观阙忽而察觉到她面颊上的湿润。
须臾沉寂,他放了她。
他怎么能对她做这样的事?
他怎么变得跟洪水猛兽一般?
陆观阙摇了摇头,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不喜欢这样的他。
她喜欢的是那样的他。
那人温柔,他也温柔。
那人说话如清风,他也如清风。
那人讨她欢心,他也讨她欢心。
无论如何,她必须爱上他,哪怕只把他当个影子,他也要她。
“阿黎,你完全是我的。”
“睡吧,睡一觉,就会把他忘了。”
陆观阙给她喂了药,盖了被褥,见她睡容安谧,才拂袖起身。
待步至廊下,陆观阙就瞧见了霍源。
“世……世子爷……”
霍源前些年行走江湖,性子冷漠无情,只为金钱开。今日奉命而归,却结巴了起来。
“怎么?人又没抓到?”
陆观阙神色漠然,薄唇品咂着方才那些吻。
“孟大人他跑得又快又急,这才……卑职自愿受罚。”霍源悚然跪下,额角泛出冷汗。
陆观阙那日敲打孟仲良,是想让他多安慰关心孟悬黎,让她安安稳稳嫁过来。
谁承想,孟仲良这老匹夫竟然比他还丧心病狂,敢给自己亲女儿下药,还下这么重。
若不是他眼明心亮,立刻看出其中关窍,只怕今日要破了他这数月来在孟悬黎面前温存体贴的形象。
如此不堪的小人,居然能活到今日?
呵!
“想赎罪,那就一直跟着他。”
陆观阙面色幽深,笑了笑:“跟到他死,再回来见我。”
“去吧。”
霍源僵在地面,直到脚步声渐渐隐去,他才敢抬头。
望着远去的陆观阙,他胆颤不已,不是因为这件事,而是因为——
从前那件事。
*
眨眼间,初春已至,暖风和煦,宛如温泉散出的气,飘飘拂拂,让人好不喜欢。
这日,国公府众人忙碌,孟悬黎和萧窈站在廊下,看下人们清点行李。
“初春乍暖,最易生病,阿黎可要照顾好身子。”萧窈拉了拉孟悬黎的披风,示意她穿厚一些。
望到孟悬黎那双眼睛后,萧窈又叮嘱道:“我和你父亲此次前去长安,一来是要游赏玩乐,二来是要给你找些好药,助你好得快些。”
孟悬黎虽看不到萧窈的脸,但这两月相处下来,她心下清楚,萧窈是位很体贴的母亲。无论去哪里,萧窈都会带着自己,寸步不离,宛若母女。
听萧窈如此说,孟悬黎软声道:“多谢父亲母亲,阿黎会照顾好身子的。还望父亲母亲一路顺畅,早些到长安那富贵城游赏一番。”
萧窈笑起来,轻揽过她的胳膊:“你呀,再乖巧不过了。我们不在这些日子,你和观阙搬去隔壁璞园住吧,那里也整修差不多了,你们也能多说说话。”
孟悬黎听了,面容掠过一丝尴尬,垂首低语:“是。”
成婚那日,她不慎中了软骨散,醒来之后,发觉身旁并无人,问了丹若才知道,原来是陆观阙将自己抱入洞房,给自己喂了药后,就去书斋睡了。
后来这些日子,两人也甚少见面。除了在晨昏定省时说过几句话,也就父亲去世那日,他特意来安慰了自己一番。
说来也奇怪,她这刚嫁过来没多久,父亲就去了西凉,甚至还病死在那里,就连尸身,也埋在了西凉。
孟悬黎原想派几个妥当人,远赴西凉,将孟仲良的骨灰迎回故园安葬,这样也能略尽人子之道。
未曾想,陆观阙却说:“岳父大人的灵骨在西凉,我自会派人安置妥当,何苦千里迢迢,增添不测之忧呢?”
“况且,若此事被许州那些人知道了,又要议论你身为女儿,不念亡父遗骸。白白落个不敬不孝的名声,岂不是弄巧成拙?”
陆观阙这番话,说的滴水不漏,句句在理,孟悬黎听了,便将此事作罢了。
孟悬黎轻轻叹息,父亲这一生机关算尽,如今得了这样一个结局,也算是赎罪了。
“怎么出神了?阿黎是舍不得我?”
萧窈看她愣在原地,半天不举步。
孟悬黎闻言,微微笑道:“是啊。母亲一去这么久,我和……世子爷都会想念您的。”
听闻“世子爷”,萧窈摇了摇头,小声提点道,“观阙这孩子,看起来没什么事,其实他挺……”
“母亲。”
陆观阙举步投来,小心挽上孟悬黎的胳膊,对萧窈说:“母亲上车吧,父亲早已等候多时了。”
萧窈见此情景,心下不免凄恻,呼之欲出的叹息也咽回了腹中。
她倏然侧首,眉目微凝,瞥着陆观阙:“阿黎的眼睛还没好,你须得照看仔细了。倘若我回来时,见她深思倦怠,面容憔悴……”
萧窈顿了顿,唇角噙着若有若无的冷笑:“有你好看。”
说着,萧窈又对孟悬黎温声道:“乖孩子,和观阙回去吧。”
“是。”
陆观阙看着眼前的马车渐渐隐去。
稍顿两息,他侧身俯向孟悬黎耳畔,低声道:“前头园子里,泥水匠在铺设甬路,砖石狼藉,恐你跌倒,我抱你回去。”
孟悬黎点了点头,小心攥着他的衣袖:“世子爷,我明日想去药铺买些药。”
这些日子,她依循余太医的方子,汤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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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曾间断。奈何这眼睛,总不见光日。孟悬黎心下焦灼,所以想自己亲去药铺,挑几味对症好药来,让丹若仔细煎了,她也能早些康复。
不然这眼睛一直看不见,她走动也麻烦得很。
“我陪你去吧。”
陆观阙的语气很淡,让人琢磨不出他的情绪。
孟悬黎垂眸,软语道:“听说东边有一家药铺,近些日子有不少人去抓药,我们也去那里,可以么?”
“自然可以。”
步入内室,陆观阙小心将她放在罗汉床上,旋即拂袖,坐在炕桌另一旁:“不过,有件事,我得问问阿黎的意思。”
“什么事?”孟悬黎好奇。
“等阿黎眼睛好了,我们的事,是不是也该提上日程了?”
陆观阙凤眸微眯,仔细端详着她的脸。
孟悬黎面色一僵,咬着唇,没说话。
她自然知道是什么事。
二人自成婚以来,名为夫妻,实则尚未行周公之礼。
陆观阙素来温良端方,于此事上更是克制,从不曾有一言逼迫,也未显露丝毫急迫之态。
今日忽提此事,想必是情势所迫,其中隐情再难遮掩。
孟悬黎心下了然,扶向炕桌,用指尖点了点:“那……世子爷今晚就要回来住么?”
“嗯。”
陆观阙语气平缓,像未褶皱的宣纸:“趁着父亲母亲出门,我们也能松快一些。”
此话一出,孟悬黎的脸怦然牵红,从陆观阙的方向看去,宛如一朵杜鹃花,幽幽地,沁入他的眼神。
“我……”
说实话,他们虽未同住,但孟悬黎从前在书上却知道的不少,甚至连细枝末节,她都能看得很清楚。
清楚……
她莫名想起前些日子的梦。
那几日,她常梦到一个黑衣男子,那人小心翼翼解开她的衣裳,吮吻她的唇,双手也在她身上轻柔游走。
在梦中,她想推他,可怎么推他,都使不上劲,只能任由他吻着亲着。甚至有一次,那黑衣男子还将她翻了个身子,压得她喘不过气。
后来,孟悬黎猛然惊醒,发现是被褥遮住了她的脸,所以这才……
如今世子爷要和自己同床共枕,若他发现自己做了这些梦,恐怕不太好吧?
孟悬黎咬唇,低声道:“我还没准备好。”
陆观阙立在她身前,缓缓倾身,唇角噙笑,淡淡道:“又不是今晚,你怕什么?”
“我没怕,我是觉得……我睡意有些轻,可能会叨扰世子爷。”
孟悬黎身子微微后仰。
陆观阙双眸含热水,目光落在她雪白纤细的脖颈,想起那晚悄悄舔吻此处时,孟悬黎嘤咛片刻,甚至还抓着自己的头发,说很痒。
陆观阙唇角勾起弧度,用手心覆上她的双眸,轻轻吹了一口气。
窗外不知是何时,暖风悄悄窜进来,浮动在孟悬黎的面容上,她感受着眼眶传来的热度,身子僵硬,忘却呼吸。
“不叨扰。”
陆观阙凑到她的鼻尖,两人呼吸交互,见她如此胆颤,陆观阙微笑不语,继续在她唇瓣、脸颊、脖颈呼出热息。
“好痒。”
孟悬黎茫然探手,却被陆观阙握住手腕:“不动,就不痒了。”
声音如此近,孟悬黎咽了咽,嗫嚅道:“你在干什么?”
“在——”
“吻你。”
孟悬黎心下一惊,急急推他,忙不迭以袖掩面,素手捂唇。她心跳极快,发现陆观阙只是虚言调侃:“世子爷,何故捉弄于我?”
“怎么?阿黎想让我吻你?”
这声音仿佛那梦中人一般,凉丝丝的,又软绵绵的。
孟悬黎垂首低语:“不想……”
陆观阙眸光微沉,撩开她的云袖,单手抬起她的下颔。
“唔。”
未闻她言语,陆观阙已然俯身,毫不犹豫,在她的唇上轻啄一下,旋即离开,后退半步,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