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天明，太阳跃出地平线，京都的第一班航班起飞，楚楠楠终于醒了过来。


    宋时归沙哑着嗓子，轻声问：“要喝水吗？”


    楚楠楠好似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宋时归，直愣愣地看着他，直到眼前浓雾弥漫，被泪水遮住了视线。


    她眨眨眼睛，任凭眼泪从眼角滑过，没入枕头。


    楚楠楠紧紧抱着宋时归胳膊，凄凄惨惨哭了起来：“时归，你能不能别把我送走，我知道你深爱着小瑜，我不渴求你的爱，哪怕让我在远处、在你身边，静静看着你，我都满足了。”


    宋时归伸手拉开楚楠楠，楚楠楠更加用力地抱着宋时归，声音破碎绝望：“时归，没有你，我真的会死的。”


    她仰头，可怜无辜地看着宋时归。


    好似绝望的爱意无处安放，宋时归心底募然一软，伸手拍了拍楚楠楠的背，“好了，你现在需要休息。”


    楚楠楠原本黯淡的眼睛爆发出希望的光芒，亮晶晶地看着宋时归，小心翼翼抓着宋时归衣服一角，“时归，你，你允许我留下来了，是吗？”


    不等宋时归回答，楚楠楠低头摸着肚子，声音轻快地和肚里的宝宝说着话：“宝宝，爸爸允许我们留下来啦！以后你能每天看到爸爸啦！”


    看着楚楠楠欢喜的样子，宋时归唇线紧抿，心中一时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楚瑜尚且不知道宋时归的想法，知道了或许也并不会在意。


    她再次拨通离婚律师的电话，“直接起诉离婚吧。”


    挂断电话，楚瑜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悬停了片刻，最终还是点开了那个尘封已久的微博图标。


    她轻轻咬了咬下唇，在发布框里一字一句地敲下：


    【相爱多年，我愿从没遇见你。】


    发送键按下的瞬间，她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般将手机扔在了沙发上。


    窗外夕阳的余晖透过纱帘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六个小时后，这条微博引爆了整个社交网络。


    热搜榜上赫然挂着：#相爱多年我愿从没遇见你#，后面跟着一个深红色的＂爆＂字。


    评论区早已炸开了锅：


    【卧槽！我嗑的CP这是要BE了？？】


    【从字里行间都能感觉到心碎...】


    【天啊！七年模范夫妻也走到这一步了吗？】


    【这半年每次传离婚我都当笑话看，这次真的笑不出来了】


    但在一片哀嚎声中，也有不少网友保持观望：


    【再等等吧，说不定又是误会】


    最前排的热评里，一位资深吃瓜群众的留言格外扎心：


    “这半年光我看到的离婚通稿就好多次，但这次是正主亲自下场...感觉要成真了。”


    网上热闹的讨论，楚瑜一概不知。


    一整晚，她眉头紧皱，翻来覆去，不太睡得好。


    直到深夜，熟悉的钢琴旋律再次响起，她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终于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楚瑜的手机上有几个未接电话，基本是楚良平和沈梅的。


    她划过未接电话提示，没打算给他们回过去。


    楚瑜正要熄屏，一条新信息跳了进来。


    楚良平：小瑜，你想怎么做爸妈都支持你，也绝不干涉，但你一定要记得好好吃饭，好好睡觉，照顾好自己身体，知道吗？


    楚瑜抿抿唇，删掉了信息。


    临近午饭时间，傅景臣准时出现在了瑜宅，他看着走出来的楚瑜，提前拉开了车门。


    楚瑜坐进车里，傅景臣扫了一眼她的脸色，蹙了蹙眉：“没睡好？”


    楚瑜拿出小镜子看了看，她明明在化妆时着重遮了遮眼底青灰。


    楚瑜仔细看了看，没什么问题，脸色在化妆过后看起来也挺好，她合上镜子，转头看向傅景臣：“你是怎么看出来我没睡好？我明明挺好。”


    傅景臣指尖在扶手上轻点，发出轻微的声音。


    他没回答楚瑜这个问题，淡淡开口：“我那儿有安神香，回去后让李叔给你送点过去。”


    楚瑜没拒绝，点点头，脸上带着清浅的笑意：“那我先谢谢你了。”


    傅景臣的目光久久停留在楚瑜脸上。


    她精致的妆容下，眉眼间带着浅浅的笑意，好像那些刻骨铭心的伤痛不曾存在过。


    他的视线下移，落在楚瑜无意识紧握的双手上，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傅景臣眸底滚动着心疼，最后，一声叹息逸散在唇齿之间。


    走进包间，张部长和吴石人还没到。


    傅景臣出去了一会儿，再进来时，手里端着一杯牛奶。


    他放到楚瑜面前，轻声道：“喝点儿热的。”


    楚瑜接过牛奶，喝了两口，张部长带着吴石终于到了。


    楚瑜站起身，张部长眉头立即皱了起来，他摆摆手，让她赶紧坐下，“小瑜，听说你要离婚？”


    楚瑜有些惊讶，消息传得这么快？


    她抿唇，点了点头，不知道张部长准备说什么。


    张部长猛地一拍桌子，哈哈大笑起来，“我家……”


    “张叔，喝水。”傅景臣起身，亲自替他斟了一杯水，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


    张部长扫了傅景臣一眼，眸底多了两丝兴味，这个话题他没再继续。


    话锋一转，张部长道：“有没有什么需要张叔帮忙的？”


    傅景臣坐了下来，拿过一旁温热的湿毛巾，轻轻放在楚瑜手边，方便她擦手。


    张部长看见这一幕，再次瞥了傅景臣一眼，有些好笑。


    看来就算走了一个宋时归，他家儿子也没戏了。


    楚瑜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谢谢张叔，暂时没有。”


    饭桌上，张部长问了几句楚瑜身体，更多的，是楚瑜和吴石的交流。


    吴石饭都顾不上吃，拿出笔记本电脑，恨不得把楚瑜每句话都记下来。


    一顿饭，吃到下午快四点才结束。


    楚瑜两人送走张部长，转身迎面碰上宋时归。


    看见楚瑜，宋时归的手下意识往后藏了藏。


    楚瑜淡漠地转身，好像没有看见宋时归手里的餐盒，也不关心他到底给谁打包。


    眼看楚瑜要坐进车里，宋时归急忙出声：“小瑜，我们能谈谈吗？”


    楚瑜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宋时归满嘴苦涩，再次出声：“小瑜，就算要离婚，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