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瑜抬眼，看着傅景臣，喃喃问着：“为什么，为什么死的不是他们？！”


    楚瑜拔下留置针，血呲了出来，光着脚往外冲，“我要杀了他们！全都给我死！还我孩子！”


    傅景臣拉住楚瑜，牢牢抱紧她，把人揉进怀里，轻声哄着：“好，小瑜说怎么办就怎么办，交给我，不能脏了你的手。”


    楚瑜忽然脱力，她捂住脸，泪水从指缝间汹涌而出，肩膀剧烈抖动着，压抑已久的呜咽倾泻而出，最终化作撕心裂肺的痛哭。


    傅景臣心头一紧，立刻伸手将她转过来，一把揽入怀中。


    他收紧双臂，将她牢牢锁在胸前，掌心贴着她的后背，一下又一下，极轻却又极稳地拍抚着。


    他的下颌抵在她的发顶，喉结微动，却始终沉默，只是任由她的泪水浸透他的衣襟。


    傅景臣眼眶微红，眼底漫着血丝，浑身泛着冷意。


    好不容易，楚瑜终于哭累了，睡了过去。


    傅景臣替楚瑜掖了掖被子，起身走到了病房外。


    常安站在门外，手里拿着一整套衣服，“楚楠楠那边已经让人过去看着了，傅总，我们是什么时候动手？”


    傅景臣看了一眼里面躺着的人，眉心紧皱，没回答他的问题：“老太太怎么样？事情经过都弄清楚没？”


    常安抿抿唇，有些艰难地开口：“老太太情况不太好，到现在都还没苏醒。”


    “另外在调查楚楠楠的过程中，我们发现了一个可疑的地方。”


    傅景臣冷淡的目光扫了过去，常安不敢停顿，一口气接着往下说：“她和祁臻见面的次数有些频繁了。”


    傅景臣指尖捻了捻，一个猜想浮上心间，“仔细调查他们两人。”


    常安低声应了，他把衣服递了过去，“傅总，换换衣服吧，楚小姐肯定也不想看见你这个样子。”


    傅景臣低头，原本熨得服帖整洁的西装此刻皱巴巴的，上面更是沾满了血迹。


    傅景臣沉默着接过衣服，转身进了套间。


    常安最后看了一眼楚瑜，沉沉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医院。


    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办。


    希望楚小姐能成功赌过这次劫难。


    “救救他，救救他，求求你，救救他！”忽然，楚瑜躺在病床上大声尖叫起来，满脸泪水。


    傅景臣快步过去，轻柔拍着她的背，“小瑜，别怕，我在。”


    楚瑜睁开眼睛，惨白的天花板映入眼底。


    楚瑜条件反射地摸上小腹，那里平平的，泪水自眼角滑落，她喃喃道：“原来真的不是梦。”


    傅景臣沉默地陪伴着，现在，他说什么都是徒劳。


    语言在这一刻格外苍白无力。


    兀地，楚瑜转头，紧紧拉住傅景臣衣角，急切地问道：“外婆，外婆怎么样了？”


    傅景臣抿抿唇，第一次避开了她的眼睛。


    一颗心渐渐往下沉，楚瑜心中涌起不好的预感，她深吸一口气，努力稳住情绪。


    楚瑜颤抖着开了口：“傅景臣，求求你告诉我，我能坚持得住。”


    傅景臣递过一杯温水，温柔道：“你先把水喝了，再喝点粥，然后我再告诉你。”


    楚瑜后知后觉，喉咙像吞了几吨石子，磨得疼。


    她接过水，一口气全喝了下去。


    傅景臣拿过床头柜上一直温着的粥，小心地喂给了楚瑜。


    吃了小半碗后，楚瑜别开头，轻轻推开碗，低声道：“我实在吃不下了。”


    傅景臣意外地没再劝，他拿过湿毛巾，轻柔地替楚瑜擦了擦嘴角，确定楚瑜已经做好心理准备，这才低声道：“外婆还在昏迷中。”


    楚瑜挣扎着要下地，傅景臣眼疾手快，立即把人按在了床上。


    “你让我过去，外婆在来医院的路上就昏迷，为什么到现在还在昏迷？是不是宋时归又弄了什么东西给她吃？楚楠楠又为什么能那么巧的到瑜宅？我一定要亲眼看见，才能放心。”


    傅景臣把人抱在怀里，用身体牢牢禁锢住她，他低沉柔和的声音好似有魔力，一点点抚平楚瑜焦躁愤怒的心。


    “事情经过常安已经在查了，等不看了多久就会出答案，你可以去看外婆，但是你要答应我，先照顾好自己，我才能带你去。”


    傅景臣捏住楚瑜肩膀，深深看进她眼底，“在我这里，你比任何人都重要，除了你，其他人都可以舍弃。”


    楚瑜怔愣片刻，混沌的脑子有了短暂的清醒。


    的确。


    傅景臣看在老师面子上，对她多有照顾，已经仁至义尽。


    他没任何义务照顾除她之外的人。


    楚瑜擦干净眼泪，红肿的眼睛装满坚强，她看着傅景臣：“给你添麻烦了，谢谢你又一次救了我。”


    楚瑜深吸一口气，压下到嘴的哭腔：“我能照顾好自己，麻烦你带我去看外婆。”


    傅景臣看着楚瑜瞬间冷淡下来的样子，喉结上下滚动，心脏好像被一双大手狠狠捏住，闷着疼。


    他扳过楚瑜肩膀，认真道：“我从没认为你是麻烦，我只是想要告诉你，我是因为你，才会在意你的家人。如果你不在意自己身体，我会强制让你休息，不会让你去看你家人，明白了吗？”


    楚瑜抿抿唇，宕机的脑子慢慢开始运转，意识到自己误会了傅景臣，她低声道：“知道了，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心情。”


    傅景臣这才放心，带着楚瑜前往李秀兰在的病房。


    远远的，楚瑜听见两个医生交谈：“老太太体内的安眠药倒不是什么大问题，棘手的是，她这么大年纪，遭受车祸冲击，到处骨头都骨折了。”


    “唉，谁说不是，我们已经按照傅总的要求全力抢救了，能不能挺过去，还是得看老太太的命了。”


    楚瑜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傅景臣立即伸手，牢牢搀扶着楚瑜，担忧道：“没事儿吧？”


    楚瑜摇摇头，站直身体，问：“傅景臣，他们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傅景臣握紧楚瑜的手，看着她，“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老太太年龄大了，被这么一撞，浑身多处骨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