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谈心
作品:《男主他总是嘴硬心软》 单禾悠想起了关于她的曾经。
她那时候识字早,学东西比同龄人快太多。老师也让她比其他人要早去做了测试。
那时候,苦海阁楼下,一排小灯笼。
老师念了一个咒,她闭着眼睛听着老师说话,随后她听见一声讶异的叹息,再睁眼,老师冲她摇摇头。
她忘不掉王奶奶失望的眼神。她得知单禾悠竟然一丝灵根未长,恍惚地朝后退,好像人生失去了某个扶手,她快要跌倒下去。
单禾悠躲在小屋子里,被褥掩着小脸,假装闭眼睡着了,耳朵还瞧瞧听见爹娘和王奶奶说话。
“怎么会这样?我一直都看好她啊。”
“王奶奶,您也别急,这种东西都要看个人缘分和福泽,我们这孩子生下来,体质就弱总容易生病,她现在这样喂喂药活蹦乱跳,还能读书写字,我们呐,就已经很心满意足了。”
“我只是觉得她这么聪明,怎么会连灵根都没有长呢。”
深深的叹息在这样的黑夜里消失不去,王奶奶脚步轻轻地地离去,单禾悠却仿佛能看见她忧伤黯淡的神情。
她让她失望了。
因此,一根微弱细小的刺,从那一夜便埋入她心底。
其实,她确实不难过,像爹娘所说,她活到现在还能捡一条命,她就是幸运的,更何况父母为着她的身体,常常不是在外赚钱,就是找药材,饱经风霜。
她们都不像她这个年纪的父母,海浪和海风对她们没有片刻留情。
单禾悠小时候每每都期盼着自己活久一点,长大一些,知道自己的寿命会长一些后,她就总是抱本书趴在窗台,她要等爹娘回家。
这是她平淡简单的曾经。
她很少见到妖怪。妖怪都是其他岛屿引来对战,或者偶尔两三只出没,石头岛这些年异常的安生,她也跟着平平淡淡走过快二十年。
而这段时间,妖怪好像一下从薄薄的纸张里飞出来,出现在生活里,还带了许多麻烦。
很危险,危险到她差点又觉得自己性命难保。
但也有一丝丝幸运,她这样普通的资质,没有见过的大妖,没有待过的阵法,没有学过的御剑,一点点出现在生命里。
人生,好像多了一点点别样的起伏。
她不想让王奶奶失望,不想走不出石头岛,也不想这样把人生一眼望到头,熬着熬着等待死亡来临的某一天。
因此,她对于潜藏在心底的力量有了渴望。
江扼那副模样,她又一次想起了王奶奶和爹娘的对话,她总是没有办法保护别人,保护她们的梦想,甚至现在连性命都不能。
平静的心难免掀起一角。
【我可以赋予你力量。】
【你想改变这一切吗?】
【不用担心不用害怕。】
【我都可以帮你改变。】
她很想改变。
她想起自己日日挑灯夜读,如果修不了仙,把书念好多几分才气也是好的。
她想起她小时候偷偷拿一把剑,深夜的时候,整个岛都没几处亮光,她使了使,练了小几年。
她想起,她踩上青珠剑,手底那渗出来的血。
这一切都是靠她自己。
也应该靠她自己。
一睁眼,一道雷电轰隆隆劈下来,白色的光芒在眼前闪现。
满眼的白光。
直到一只手碰上她的腰,她还感觉到除了白光,身前还有一袭白袍。
风撩起的白纱,刮过她掌心,江扼撕开金罩子,一边叫着她名字,另一边将她抱起来背上。
粒粒在一旁叫唤,“你都说了,她现在根本醒不过来,别叫她了,你还是赶紧把她带下来吧。”
下一刻,她看见单禾悠圆润迷糊的眼珠,怔怔看它。
它不可置信叫道,“江扼。”
江扼的情绪像一锅煮得太久太熟的粥,一滩滩粥水黏在锅壁上,又热又恼。
他扔着手心的剑,呼地一下穿过粒粒耳郭,直插沙里,以示警告,“干嘛。”
粒粒一时说不清,是单禾悠那圆圆的眼睛还带有些恍惚看过来,给它的震惊大,还是江扼这暴力威胁吓人。
它抖了抖身上的毛发,道,“单禾悠,她醒了。”
单禾悠,她醒了。
这……怎么可能。
江扼出神片刻,手里力气减弱忽然一空,单禾悠的腿往下掉,他又赶紧捞住。
眼绒扑扑,他微微侧头,单禾悠的鼻息泄在脸上,有一丝丝凉意。
他立刻把头扭头去,声音低哑,“单禾悠,你醒了?”
单禾悠低低应着,“嗯。”
“还好吗?”
“嗯,就像做了一场梦。”
“你不会一直想做下去吗?”
“不会,因为这是梦,在梦里越久醒过来越残忍。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真的有什么极其渴望的事情,我觉得与其靠这虚无缥缈的力量,不如靠自己。”
与其靠虚无缥缈的力量,不如靠自己。
这是一个灵根都没长几寸的普通人类说的话。
他做不到的事情,她做到了。
他起初的信任,如今倒显得有几分依据。
江扼指尖有些烫,深深浅浅的陷下去一点肉,也有些掉了些皮。
金镯子虽然认主,但还是伤他不浅,手都是片片红,像从火海里泡过一遍。
他又想起单禾悠拿剑伤了鲨鱼的眼睛,那么可怕的怪物,她应该也是第一次见。
但是她还是对那怪物下杀手,把他从梦魇里拉出来。
这一次,她把自己从梦魇里拉出来。
她甚至都没有在这个世界度过二十载,而他行走千年,却没有比她扛得住心底许许几分的愿望。
他嘴角不自觉地开合,一股探索欲将他包裹住,背上的骨架紧紧挨也觉得莫名亲近一点。
他道,“单禾悠,我问你一个问题。”
单禾悠脖子没力气,手臂垫在他肩膀上,头又轻轻倚在上面,她看得见,江扼眼波流转,隐隐有话要说,“嗯,你问呀。”
“你和爹娘吵过架吗?”
单禾悠想过很多他会问的问题,独独没想过这样的问题。
一个妖怪问她,会不会和父母吵架。
她也突然意识到江扼从来没有提及过他的父母,和他唯一谈得上一点关系的人,她也就见过他的师傅。
原来他有爹娘,或者心底有这么一根刺吗?
粒粒在前面带路,往谷底黑暗的深处走去,江扼背着她也一路向前走。
“江扼,其实我说话也没什么力气的。”单禾悠觉得他这问题太过敞露,不像他以往热衷于藏掖的行为作风。
她嘴角轻扬地勾了勾,谷缝里风也大了起来,吹得单禾悠发丝往外飘。
她刚要别回来,就见几根又浓又黑的发丝也从眼前飘过来,她捞回来这几根不听话的头发,牢牢把它们挂在江扼耳后。
她感受到身下的背一激灵,那脚步也一顿,而后才恢复正常,单禾悠觉得他这样子少见奇怪,还有趣。
她就凑到他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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朵说话,“没事,就是你头发跑到我这里来了。”
江扼还没吭声,她又笑嘻嘻道,“还有,我对妖怪不感兴趣哦。”
江扼背一僵,回过头对上她浅浅笑弯的眼睛,冷冷道,“我对你们人类也不感兴趣。”
“那好吧,你对我们人类不感兴趣,还问上我和爹娘的关系好不好?”
江扼:“……”
“我和爹娘的关系很好,她们一直都很照顾我,也很支持我。”
“嗯。”
“江扼,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我身体不太好。”
“嗯?”
“看样子你没发现,看来现在我的身体越来越好了,你都发现不了。”
两根手指轻轻点上她脖颈,随后放下。
“怎么了?”
“没怎么,我运气不好,从小到大体质都不好,爹娘一直在外给我求药。”
体质不好,在外求药。
这和他所了解到的单禾悠完全不同。
或者说,一直以来,江扼都没有感受到她体质残缺,甚至他一向觉得她身上骨和肉都长得不错,灵珠也在她体内灵力流转平稳。
如果这样推测,她的体质甚至相比正常人一定更为优越。
“所以我不和爹娘吵架的。有时候,我会想她们如何没有我这样体质残缺的女儿,会不会更幸福一点。”
“不会。”
简单直接,清脆的,像一阵径直略过竹林穿堂而来落在她掌间的风。
单禾悠凝滞呼吸了一下,心底几番确定他说的是“不会”,对于“爹娘没有我这样的女儿,会不会幸福一点”的“不会”。
她道,“我也觉得。”
但是他的问题还是大意了。这样一个不喜欢透露分毫,什么事情能自己收拾就绝对不惊动别人分毫的人,主动谈及他的父母。
单禾悠平常轻逸的心思也被勾了起来,带着几分好奇,她问,“那你会经常和父母吵架吗?”
“我天天和我父王吵架,还有,我没见过我娘。”
“那为什么吵?”
“他总觉得我应该这样应该那样,在我眼里,他就是个老古董,我越长大越不想听他的话。”
“那你就别听。”
“哼。”江扼鼻腔哼哼,一边说话,语气里似乎又觉得好玩,有笑容要掉落的既视感。
单禾悠觉得江扼今天很不一样。他今天虽然和她一样倒霉,但现在心情好像不错,意外的不错,意外愿意笑一笑。
不等她高兴一会儿,他又呛她道,“单禾悠,看不出来,你有这么叛逆?”
才不是,“……”。
单禾悠想了想,整理了一下心思,道,“没有,但是你和他相处不来的话,我和你熟一点,还是为你好,相信你一点吧。”
江扼扭头看她一眼,然后嘴角浅浅勾起一个微不可察的弧度。
他回道,“哦。”
好像并不是很在意或者很喜欢她的答复。
但他的答复本身就是一种态度。
单禾悠重重点头,额头在他肩上就这样敲了一下,喉咙里闷哼,“嗯!”
粒粒回头看着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在轰轰雷声里照样安然地行走,丝毫不畏惧。
好像不管什么事情来了都干预不了。
石头裂了,花谢了,风打过来,雷劈个不停。
她们照样走着。
一步一步不急不缓。
粒粒摇摇头,“厉害的人都不用担惊受怕的,不像我,天生战战巍巍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