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用过点心，竹林里下棋赏玩，时间久了也无聊，“今天天不热，太阳也温吞吞的，不如去打篮球？”


    一堆人面面相觑，小周业余就不爱运动，平日争分夺秒的下班才快走几步，小谢宅家更多，平日喜欢练字帖，出门也只是跟朋友打高尔夫球，徐令窈常去健身房，运动也是打羽毛球比较多，羽毛球容易，两个人成队，粼音与姜小鱼爱游泳，游泳一个人也玩得，只是两个人结伴不至于孤单，相比起来时静萤喜爱的篮球反倒不容易组人。


    几人表示理解，只是她们与篮球沾边比较少。


    翠竹夹路迎宾，一行人走在羊肠石子的路，只能纵成一列走，出了悦萤园，在大草原变，就有个露天篮球场。


    于是一个更热情更短暂的夏天开始了。


    小周不太喜欢运动，只是砰砰拍球的时候，好像也不是那么难接受，而且一堆女孩子围在一起打篮球，好像，也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


    刚开始打球的大家，都是围着篮球转，难得看对方进一个球，更是尖叫得格外激昂，几人打得不亦乐乎，小周看着倚在一旁的时静萤，满眼温柔的望着投篮的大家，凑上前说道：“被占据的体育课太多，好像自从初中以后，就没有好好体验过什么运动，打篮球大多也是男生的游戏，女生好像也只是为进球者尖叫，下了场，进小卖部的时候被臭烘烘的男生挤进来呛水。”


    小周顿了顿，“我突然发现女生，好像很适合宽阔的篮球场，阳光都偏爱她们的汗珠与发丝。”


    时静萤指尖飞速转着球，“她们身上蓬勃的青春感，在我眼里都在熠熠生辉，红唇可以为自己呐喊，长发可以飘逸在场上，女孩子的漂亮也可以生机勃勃，眼里不一定只有温柔，也可以是想要进球的野心勃勃。”说着，时静萤目光却黯然。


    “因为剧烈运动会损害生育能力，这样的医疗伪科学说法，导致有一段时间，许多国家的女子篮球被改为半场制，不仅如此，一起打篮球的队员对手也难找，能从男生手中抢下球场的更少，因为打篮球被误会过是女同，跟男生一起打也被骂，他们夸赞我的好看同时觉得奇葩，觉得我失去了女性的气质与魅力。”


    “不过还好，学校隔壁的地，是我家的，妈妈找人给我弄了个篮球场，给学校投资，换了个她满意的体育老师，她说运动是女性领导力的隐形课堂，不容我有缺，并且，女性在社会期望与文化规训下，容易错失肌肉与骨骼快速生长的阶段，营养不足，运动缺失，在我月经到来之前，她找人带团队做出经期能量饮料，以及经期综合征前的饮料，对我而言，比红糖水管用。”


    “原来那是你妈妈做的，现在推广的很多了，早餐店老板都放在保温箱里，说很多女孩子喜欢喝热的，我每次来月经都靠这个救命！我印象里还出了很多劣质的仿制品，价格虽然便宜许多，却不管用，味道也不对。”


    时静萤眸色清浅，神色温柔看着她，“那很好啊，越来越多的女孩子会正视自己的需求。”


    “眼下，我正视自己的需求是，我饿了。”


    小周此话一出，大家的球都纷纷停了，“我也是。”


    “我也是。”


    “要不然借你家厨房一用，会烧的都烧一道菜？”粼音建议道，“省得一个人烧这么多人的晚饭，也怪辛苦的。”


    “这个建议不错。”姜小鱼道，“走走走，去厨房。”


    几个人围在厨房，姜小鱼率先打响第一枪，“我做个番茄鱼。”


    粼音笑着推她肩，“何苦同类自相残杀啊。”


    “那你打算做什么？”姜小鱼只是好奇反问。


    粼音立马熄火，“我闭麦，我是个好吃懒做的馋虫，我等着吃，你做什么都好。”


    “本来我是饿急了，想早些做完的，只是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呀。”姜小鱼挑着番茄，慢悠悠地说道。


    “好了好了，姜大厨您请，小人退下了。”粼音笑着跑去找小谢。


    姜小鱼烧鱼是跟她爸学的，老爸出生的地方临海，剖鱼清理都是信手拈来，她耳濡目染，每次弄完这些，丢在门前的垃圾桶，腥味都会引来一只黄色的大猫。


    看到人一脸警惕，姜小鱼家里不让养猫，还好有个钓鱼佬的老爸，她总是自告奋勇处理鱼，借此机会摸一摸小猫。她的手艺，是被那只小猫激励出来的。


    宰杀的力度刚好，洗净，放血，剔掉鱼骨，便开始从尾部斜着刀去片鱼。她的刀工不错，鱼片薄如蝉翼，拎起来的时候，透着光更显得晶莹剔透。


    姜小鱼微微皱眉，只因清洗鱼片麻烦，鱼片扔进盐、葱姜料酒里拌匀，用水洗到水清。鱼片放在吸水纸上略微按压，便去掉水分。


    “啪”鸡蛋一拍两散，只取蛋清，淀粉，料酒，再抖下些胡椒，搅拌黏稠，淋点油锁住鱼肉水分。


    洗净控水后的鱼骨下如油锅，煎至微微金黄，蒜末姜末在大火中爆香，倒入刚烧好的开水煮成乳白色的鱼汤。


    姜小鱼急着从一堆人里抢出来一只锅，从小周切的案板上顺手牵了番茄丁来，锅里的番茄丁糊得像番茄酱，姜小鱼把原来那锅的鱼骨汤倒进来，等咕咚咕咚的水烧开，鱼片为求嫩滑，只是放进去水中一滚，变白便捞起来。最后浇下一道热油激发香味，再加少许柠檬汁调味，她便退场了。


    小谢最拿手的便是咖喱，翻车率低，简单方便。


    姜小鱼烧番茄鱼的时候，她也已经处理牛腩去血水，加淀粉、生姜、胡椒粉、耗油腌制，案板上的洋葱、胡萝卜、土豆切好。


    等粼音把一堆洗净擦干的锅都还回去，小谢扔下一小块黄油，等油融化的时刻格外治愈，案板上的洋葱、胡萝卜、土豆都倒入锅中翻炒至发软，再加水小火焖，同时粼音已经始料未及的帮小谢把牛腩放小锅上煮着。


    急得小谢一转头肉制品案板上的牛腩没了，她嚎道：“我那么‘大’的牛腩呢！厨房进贼了？”


    “没，姐我知道你爱吃软烂的胡萝卜跟土豆，不爱吃软的牛腩，可我爱吃软烂的，我偷偷放锅里煮了。”粼音笑着把锅里的牛腩捞了放进小谢的锅里。


    小谢摇了摇头，“真是拿你没办法。”


    牛腩放入炖煮，小谢用锅铲对着一块胡萝卜跟土豆往下按，一分为二，判断都熟了后，加入黄色的块状咖喱，注入适量清水没过所有食材，大火煮沸，转成小火炖煮，汤汁浓稠时加入适量的椰浆、干酪粉搅拌均匀，小半块的芒果干剪进去。


    小谢看着一旁欲言又止的粼音，“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咖喱吃多了会腻，芒果干酸甜爽口，能增加点层次。”


    粼音摇头，“你烧饭，你最大。”去盛饭端盘子，小谢将咖喱汤汁盛在盘子里，再将煮好的米饭用碗倒扣进去。


    “咖喱真的是不讲理的香。”时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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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萤感叹，“整个厨房前调是番茄味，尾调是经久不散的咖喱味。”


    小周就着姜小鱼剩下的番茄，鸡蛋黄，又敲几颗鸡蛋进去，加一点点水，这样鸡蛋会嫩一点，开始打鸡蛋。


    “所以你说的黄飞红，是西红柿炒鸡蛋啊。”粼音问道。


    “对啊，姜小鱼那道番茄鱼，剩了不少食材，我这一道菜都收拾了，多好。”


    反倒是时静萤安静，姜小鱼煮番茄鱼，她跑去吃鱼，咖喱也要尝鲜，咬下一口软烂的牛腩，就被徐令窈投喂意面，温驯地躺在奶黄芝士里，因艳红对半切开的小番茄，显得泾渭分明，焦香的香肠成了分界线，欧芹和芝士碎像雪里探出的新芽，嫩绿。


    粼音去掉虾线开水略焯便捞出来，与切片的芒果和柠檬拌在一起，紫甘蓝和小洋葱切碎，丢了几片薄荷叶，油醋汁淋下去，一道模样可口的芒果薄荷柠檬虾便做好了。粼音端着盘子，夹着筷子便去找时静萤，“你要是隔开的餐盘，我就给你倒一些了，只是怕油醋汁融进意面，搅得味道变了不好吃，来，给你夹几只大虾尝个鲜。”


    时静萤被投喂的开心，笑着说：“我好像植物大战僵尸里的僵尸。”她的话语跳脱，在场的众人只有林翊楠能猜到她的脑回路。


    “她觉得植物大战僵尸是美食游戏，看我玩的时候她以为是喂饱僵尸的游戏，僵尸是被辣椒辣炸的，豌豆一直投喂，僵尸就撑死了。”


    粼音笑着调侃人，却偏偏说出众人的心声：“青梅竹马还是太犯规了，每次都觉得你们像是在说，只有对方才懂的语言，偏偏自己还毫不知情。”


    几人围着桌子坐下，姜小鱼的番茄鱼，小谢的咖喱牛腩，小周的“黄飞红”，徐令窈的意面，粼音的芒果薄荷柠檬虾都摆在桌子上。


    几人早早吃了饭，闲着也无聊，听林翊楠提起树屋附近见过萤火虫，众人都来了兴趣。


    时静萤道：“我见过萤火虫银河，只是是在洞穴里见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一样的。”


    粼音道：“我都没见过萤火虫，只见过荧光海滩。”


    小周一脸向往，“荧光海滩我也没见过。”


    时静萤道：“那等什么，去亲眼看看。”时静萤想了想，“只是不能喷驱蚊喷雾，得穿长袖物理驱蚊了。”


    出门时的天尚且有些光亮，快走到树屋时已经是夜幕降临，像是粉蓝色星空的面包淋上浓黑的巧克力酱，幽深树影密密交错，几个人聊着天消磨时光，小谢手巧，沿途的狗尾巴草都能编出只小狗来，时静萤捏在手中把玩，手心都出汗。


    徐令窈摘了林翊楠允许的花草，编了个花环，又觉得不适合，又摘了花草，愣是编出一顶草叶王冠出来，递给了林翊楠，“时静萤太高了，还是你为她‘加冕’吧。”


    林翊楠把那串王冠戴在她的发间，甚至抽开一些发丝与王冠编在一起，不至于太容易掉下，做好这些后温柔凝视，夸赞道：“很好看。”


    时静萤笑得开心，真心实意的夸赞：“你们手也太巧了，我只能用松针编个杯垫。”剩余的几人都追着徐令窈跟小谢讨要。


    几人一同赏着这山辉川媚，踏过的地方使得草茎伏倒相迎，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昂首，在风中将那抹翠色摇曳的更加浓烈。众人各自头戴着自己编出的花冠，点缀的野花幽趣，一行人仿佛一众无忧无虑的水仙宁芙。


    终于，树深处见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