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 顾庄喜宴
作品:《宗主深谙训狗之道》 韩纪在仙门道盟掀桌离席之事很快就传回了寒山宗。
当她自铸剑山庄回到寒山宗时,太阳刚刚西沉,乳白色的炊烟自伙房中升起,弟子们成群结队的身影在竹林小径里闪闪烁烁,而韩月正双手抱胸,守在竹林小院门前。
寒风吹着竹林,吹着屋檐下的铃铛,也吹着一片一片飘落的雪。
韩纪抬脚迈上石阶,心中正思索着如何与韩月解释,便见韩月眉头皱起,愤愤不平地说道:“宗主,我都听说了,那些人也太过分了!他们凭什么对你指手画脚!”
韩纪倒没想到她会是这种反应,微微一愣,随即展颜笑道:“和那些不相关的人计较什么。”
韩月挽过韩纪的手,拉着她坐在竹椅上,继续道:“当然要计较,他们以为我们寒山宗是谁想说便能说,谁想骂便能骂的么。”
她这边还没气完,竹林小院外就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韩昭那大嗓门就在院外响了起来。
韩月嘴角勾起,一层淡淡的蜜粉色随即在她脸颊上化开,她的手虽还紧紧牵着韩纪,一双眼睛却已化作一只翩迁的蝴蝶,轻轻在韩昭肩上降落。
韩昭走过院门,余光瞥见坐在院外竹椅上的韩月,复又折返回来,推开竹门,檐下站定,朝韩纪作了一揖,便将目光投向韩月。
寒风吹动他的眼睫,温柔的春风自他眼中吹出。
韩月道:“你还知道回来啊?我以为你要在外头过年呢。”
韩昭笑道:“大大的韩月姑姑在上,小小的韩昭小侠在下,姑姑三令五申节前回山,小侠岂敢不从。”
二人说话之间,眼底眉梢染上明显笑意。
三人聊了近日的所见所闻,又讲起从前在寒山宗修行的趣事,很快便将烦心事抛到了脑后。韩纪瞧了瞧韩昭,又看了看韩月,翻起火盘上的一个红薯,吹了吹,剥去焦黄的外皮,缓缓道:“你们两个准备什么时候成亲?”
霍地一声,韩昭抬起头来,韩月低下头去。
窗外雪下得正大,正是一年之中,寒山宗最冷的时候,韩昭却如被扔进炭火中炙烤的大虾一般,整个人从脸红到脖子,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最终是望着炭火的韩月嗫嚅出声:“宗主,我们还小呢。”
韩纪道:“一百多岁的人了,换做凡人一截身子都入土了,还小呢?”
二人沉默不语,只是在韩纪看不见的地方偷偷瞧着对方,最终站起身来,假托有事,落荒而逃。
韩纪翻出自铸剑山庄那边取来的一览月华,摊在床铺上,静夜之下,真如一抹缓缓流动的月光。
前世,她十四岁下山历练,后失手错杀医女阿珠,自此回山,受刻石之刑三年,历剥离情魄之苦,以磨砺心性,偿还罪业。
十七岁那年,她掌管神谕剑,继任寒山宗宗主之位。
那时仙门百家虽有人称她少年英才,但更多的人仗着年长,欺她年少,处处不把她放在眼里。于是,接下来的十七年里,她用手中剑杀出了寒山宗宗主的赫赫威名。
那是一条尸山血海铺就的路,她已经记不清自己杀了多少人,多少妖,多少魔。
她的眼睛是冰冷的,她的剑是冰冷的,她的心亦是死物,只有喉管被利剑割破时,迸溅至手上的鲜血能让她感受到一点生命的温度。
她原本以为她这样的人是不配得到幸福的,她的世界只会有一场又一场,永不停歇的杀戮。可有一天,洛渭走进来了,在一次次被她拒之门外后,依旧坚定地敲响她的心门,于是杀戮停止了,皎洁的月光洒了进来。
韩纪取过衣服上的银腰带,静静思索着。良久,她找来针线,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寒山宗地处西南,周边村寨时常会举行盛大的集会,韩纪年少时也曾翻出寒山宗的院墙,奔至集会中看过几次。
在集会上,年轻男子与女子会对歌玩乐,若是女子心悦男子,便会将手绣花带赠与男子,作为定情之物。
那时的韩纪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也会坐在灯下,用那双握剑的手,捻住极细的绣花针,绣一条花带。
“嘶。”
韩纪轻哼一声,收回手来,指尖沁出一点血珠。她舒展的眉头微微蹙起,脸上的志在必得之色也尽数褪去。
事实证明,拿惯刀剑的手实在不适合握绣花针。
整整一夜,韩纪的十根手指便布满红红的针眼,这伤对她而言已经算是极重了,毕竟她还得承认自己确实不算是心灵手巧的人。
好在,在她的不懈努力下,一条不算很好看的花带总算是做好了。韩纪将这条花带放在衣服上,站远一瞧,越瞧越不对劲。
她左思右想,得出结论:素色衣裳配花腰带,实在是太不相称。
于是她拿起衣裳,略微思索,便在衣襟上以红线绣上了一条一条细小的狐狸尾巴。
如此一来,这份礼物在韩纪这处才算是完工。
此时已时过正午,她一夜未睡,自然觉得疲惫,却也觉得有些不对劲。
按照韩月的性子,此时恐怕已端来两份早饭了?怎么今日没有一点声音?
韩纪收好衣服,推门而出,绕着寒山宗大殿、学堂、演武场走了一圈,也没瞧见韩月、韩昭的身影。一问当值弟子才知,昨夜韩昭与韩月带着手下弟子前后脚出了寒山宗,一夜未归。
韩纪隐去身形,双手抱胸守在山门前,终在日落之时,瞥见了十余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站住。”
短短两个字,让十几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寒山宗弟子在山门前脸色一变,立时顿住脚步。
韩昭缓缓转过身来,食指在鼻尖上轻轻擦过,一个得体的笑容便出现在脸上,张嘴便说:“师姐,好巧,今天的落日好漂亮,你也来看么?”
韩纪目光扫过其他弟子的脸,瞥见他们收在背后的麻袋,再望向韩昭,冷声问:“干什么去了?”
眼见糊弄不过,韩昭眼珠子一转,缓缓道:“我们去……去……山下准备采买一些……过冬的……米面。”
韩月自他身后探出头来,点头道:“对的,我们去采买去了。”
韩纪从一个弟子手中扯过麻袋,上面还带着脚印,便道:“袋子是空的,采买的东西呢?”
韩昭眉头皱起,眼珠子转得飞快,想开口辩解,便被韩纪用麻袋套住了脑袋。
咚的一声,韩纪抬手在他脑门心重重敲了一下。
眼见逃不过,韩月站到韩纪身侧,握住韩纪的手,道:“宗主,亏你来得及时,不然就要让这韩昭反了天了。昨天夜里,我给您炖了一盅又香又浓又滋补的人参养颜母鸡汤,正准备端去给您喝,却没想到看见韩昭带着几个弟子偷偷翻院墙。我本欲阻止,谁知道被他们打晕了,等到我醒来,他们所有的事情都干完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言辞诚恳,态度恭顺,似乎事情真如她所言。
韩纪抬手又敲了她脑门心重重一下。
“好痛。”韩月揉着脑门心躲到韩昭身后,韩昭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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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揉着自己脑门心的手移到她脸上。
在韩纪的盘问下,一行人终于吐露了实情。
他们几个分头行动,趁着夜色埋伏在仙门道盟下山的必经之路上,将那日在仙门道盟大会上指责韩纪、侮辱寒山宗的几个仙门长老套在麻袋里、施了定身咒狠狠暴揍一顿。
这样的事情,就算他们不吐露,韩纪也会知道的。
“他们白天刚刚与我起争执,晚上就给人暴揍一顿,这件事情肯定会怀疑到寒山宗头上的。”
韩昭立刻挺起胸脯保证:“宗主,常言说得好,金无足金,人无完人,那些人的底细我们查得清清楚楚,他们现下可不敢把事情闹大。”
他把话说得含糊,韩纪也懒得问清楚,只是垂下眼帘,幽幽道:“韩玉给的名单?”
韩昭一摸后脑,讪笑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我们已经被一网打尽了。”
韩纪本想罚他们,但见他们几个一夜没睡,两眼乌青,便也罢了,只是叮嘱下次不可如此胡闹,转身回了寒山宗大殿处理门内事务。
新年将至,寒山宗内已经挂起了一个又一个如同柿子一般喜庆的红灯笼,事情也相对更多一些。好在有韩昭与韩月帮忙,韩纪才能得空在抽出时间去参加崔燕子的喜宴。
她先去半山腰拜祭了顾盼英。
没了沿途树木的阻碍,坐在顾盼英的坟边,眯着眼往下瞧,可以瞧见顾家院子。院子里此时人头攒动,大红灯笼高高挂着,喧闹的人声时不时借着凛冽冬风吹到韩纪耳边。
韩纪又想起了夏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
良久,她收拾好心神,提着贺礼,沿着山道,慢慢往下走,立在院门的大红灯笼之下,凝目朝院内看去,只见小院里红绸连绵,宾朋齐聚,好不热闹。
正在此时,院中忽然传来一道清脆的女声。
“楚姐姐!是你么!”
红绸之下,一张清丽的小脸带着笑意朝她奔来。
喜冰奔至她身侧,兴奋地抱住了她,欢喜道:“楚姐姐,你怎么会来?崔姐姐一直说要请你和魏大哥,可是又不知道请柬该送给谁,送到哪里,为此难过了很久。后来二公子说托人送到万春山,却一直没有回信,我们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许久不见,她长高了一些,胖了一些,也被晒黑了一些,从前像株随风飘摇的小草,而今像棵粗壮的小树。
她话说完,未待韩纪开口,便探头看了院外一眼,喃喃道:“怎么就你一个来了?魏大哥呢?他没来么?”
一想起洛渭紧闭双眼,面色苍白的模样,韩纪就忍不住叹了口气。但今日是喜事,总不好让人家和自己一道伤心,只好强颜欢笑道:“他……近日有些脱不开身,便请我将他的贺礼一并送上。”
记忆中的魏九并不爱热闹,喜冰本来也只是顺口一问,得了答复,便熟稔地挽过韩纪的手,拉着她往小楼里走,边走边笑:“今日本是小姐娃娃的满月酒,她特地找村里的先生算过了,说今天是个难得的好日子,在今日成婚的男女会和和美美,天长地久,相守到白头,便撺掇着二公子将日子也定在今天,也算是双喜临门。”
韩纪回过神来,道:“我听闻喜宴一般是在新郎家里办,那不应该在桐花镇办么?”
喜冰捂住嘴,轻声道:“家里老爷不同意这门婚事,二公子一气之下和家中大吵一架,现下已经被逐出家门了,在顾家庄办婚宴算是入赘。”
入赘?
陈时景入赘给崔燕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