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 16 章 处理伤口

作品:《鸢尾年

    程鸢干脆带人回了家。


    “都给我去沙发上坐着。”


    她换上拖鞋,在储物间找出医药箱。


    等她抱着医药箱出来,就见两个半大的小子跟被老师罚站的小学生似的。


    脊背挺得笔直地端坐在沙发边缘,膝盖并着,双手规规矩矩放在腿上。


    程鸢看着他们这副模样,心里那点因担心而起的火气,瞬间消散了大半。


    她将医药箱放在茶几上,半跪着将碘伏、生理盐水一一拿出。


    “是不是很不服?”她一边用生理盐水沾湿棉签,一边问。


    “没有的姐。”宁祈安低声开口,能感受到那棉签在他唇角的伤口上擦拭。


    有些痛,按往常他早娇气地喊出声,但今天程鸢还在生气,他不敢说话。


    程鸢瞧着他紧蹙的眉头和发白的唇色,心疼的不行,手上的力道不自觉放轻了些。


    她叹了口气,又换了根棉签用碘伏给他的伤口消着毒。


    “我知道我今天说的话重,你们这个年纪,年轻气盛的,一点火就着,更何况是他们先招惹的你们。


    真要被人堵着打还能忍气吞声,那才不正常。”她慢慢开口说,像是在讲故事一般娓娓道来,语气轻柔。


    “姐…”宁祈安有些不知所措。


    “我只是想告诉你们,做事情前要先掂量掂量后果,想想身边的人,别总觉得有人给你兜底就可以肆无忌惮的乱来。”


    嘴角的伤处理好了,蹲久了膝盖传来一丝麻意,她扶着茶几站起身来。


    “姐,对不起,我错了。”宁祈安抬头看着她,眼睛红红的哽咽着开口。


    “知道错了就行。”见人都这样了,她心里软的一塌糊涂,轻轻拍了拍两个人的头


    留下一句,“都把上衣都脱了,我看看身上的伤。”便转身走向厨房。


    “姐,我身上没伤,阿年的腰伤了。”宁祈安连忙开口,视线追着她的背影


    “那李彧年你把衣服脱了。”


    很快,她拿着两个裹着毛巾的冰袋出来,递过去时特意叮嘱:“隔着毛巾敷,别直接贴脸上,会冻伤。”


    宁祈安接过,拿在手里:“姐,我先去洗漱。”


    时间不早了,困意泛了上来,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今天是肯定要留宿在程鸢家了。


    “去吧。”


    “怎么不脱。”她的视线转向李彧年,见他还穿着衣服,问,“不好意思?”


    “那行,等会让宁祈安给你处理。”


    话音刚落,李彧年便抓着两侧的衣服,胳膊往上一举,那卫衣就顺滑的脱了下来。


    赤裸的上半身裸露出来。


    肩膀宽阔,胸肌饱满而紧实,随着他的呼吸轻轻起伏,腹部线条清晰,六块腹肌块块分明。


    视线下滑,腰部左侧大片的红肿淤青格外显眼。


    那人一双眼紧紧看着她,仿佛还带着些无辜。


    程鸢有些眼热,咳了一声,故作淡定地说:“去那趴下。”


    家里只有红花油,她在李彧年一旁坐下。


    拧开红花油的瓶盖,将药液小心翼翼地滴落在手心,双手轻轻搓热后,才轻柔地按在李彧年受伤的腰部。


    她的手略带些力道地揉捏着,试图将他腰部的淤血揉开。


    李彧年的腰有些痒,感到些许不自在,他瑟缩了一下。


    “哎…”


    “别动!”


    被呵斥了一声,李彧年不敢再动,只好忍着继续老老实实的趴着。


    他的手紧紧揪着沙发的一角,额间隐隐有汗渗出。


    “靠!”


    宁祈安洗完脸出来,看到的便是这样的香艳画面。


    “李彧年,你占我姐便宜!”他插着腰,不满的开口。


    李彧年原本埋在沙发里的头抬了起来,他向宁祈安转了过去,紧接着竟幼稚地冲宁祈安比了个中指。


    程鸢有些好笑,她倒是觉得反了,她看宁祈安一眼,冲她摊摊手:“那你来?”


    宁祈安在脑子幻想了一下他给李彧年揉腰的画面,“咦!”这也太变态了。


    他抖了抖,赶紧摇头拒绝。


    “好吧,那姐我先睡了。”


    “嗯。”


    程鸢见时间差不多,便也停了下来,洗干净手,将一早就浸湿在冰水里的毛巾取出拧干。


    见李彧年起身要将衣服穿上,程鸢赶紧阻止:“没玩呢,继续趴着。”


    程鸢将人按回沙发,把毛巾敷在他的腰上。


    顿时凉意袭来,冷的刺骨,一下子冰火两重天,李彧年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忍一忍。”她安抚到,似乎是又想起了什么,问到:“今晚你和祈安睡?”


    “我睡沙发。”两个取向正常的大男人睡一张小床上,怎么想怎么诡异,李彧年当机立断的说。


    “行。”程鸢点点头,进了卧室,将之前给李彧年穿过的睡衣拿出来放在沙发的边边。


    她坐在另一边的单人沙发上,陪着人。


    “你去睡吧,不用管我的。”


    时间不早了,李彧年不想看着程鸢耗费牺牲睡眠时间在这里陪着他,侧过头看着人说。


    “自己可以?”


    “嗯。”


    “那行,新的洗漱用品在柜子左侧第一格,厨房里还有一条浸着的毛巾,等这条不凉了你再去换一条敷一次。”她事无巨细地嘱咐着。


    “好。”


    见没什么事情遗漏了,程鸢便放了心,打着哈欠进了厕所洗漱。


    她躺在床上刷着手机,不知不觉时间过去了两个小时,她眯着眼睛昏昏欲睡。


    “噌”地一下,程鸢猛地睁开眼,心脏“咚咚”跳得急促。


    糟了!


    她竟把给李彧年拿被子这茬忘得一干二净!现在天可已经算得上凉快了。


    程鸢懊恼地拍了下额头,翻身下床时差点被床边的拖鞋绊倒。


    她从柜子的最高处找出一条薄被,捧在怀里。


    轻手轻脚地打开门出去。


    借着厨房透进来的光,能看见李彧年长长的一条赫然躺在沙发上,身上只盖着一件他的薄外套。


    孤零零的,怎么看都有些可怜。


    程鸢心里有些内疚,怎么就把最重要的给忘记了,把人冻感冒了可就罪过大了。


    她掸开被子,小心翼翼地将被子盖着李彧年身上,生怕吵醒了人。


    只是下一秒李彧年就睁开了眼睛。


    “还没睡着?”程鸢轻声问。


    “嗯。”他低声应着,只直勾勾地盯着人看。


    “我忘了给你拿被子。”她语气懊恼,“你怎么都不找我拿,就这么冻着。”


    “我怕你睡着了。”李彧年哑着嗓子说,“不冷的。”他又补充。


    程鸢有些惊讶,心里掀起阵阵涟漪。


    这种感觉陌生又熟悉,她没想到李彧年是怕他敲门了把可能睡着的自己吵醒。


    这个天怎么可能不冷。


    “感冒了怎么办!”她把被子往上提,给人掖了掖。


    他就躺在哪,乖乖的,任由程鸢给他盖被子,一动不动,神色也没了往日的冷淡。


    只眨着一双眼看,更像一头温顺的小豹子了。


    她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厨房的光透进来还挺亮的,她能清晰的看到李彧年的整张脸。


    怪不得还没睡着,又冷又亮的,任谁都睡不着。


    “等我一会。”她匆匆进了卧室,将她自己的眼罩拿出来,递给李彧年。


    “太亮了,戴上。”


    他听话的从被子里伸出手,接过。


    微微抬起头,将眼罩戴在头上,没往下拉,只附在额头上,仍看着程鸢。


    “行了,赶紧睡吧!”程鸢被看的不自在,她一把将拿眼罩拉下盖住李彧年的眼。


    “晚安。”她拍了拍被子,声音放的更轻。


    “好,晚安。”


    那眼罩上有些程鸢身上淡淡的香味,扰的人不得入睡,


    脑子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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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停的有乱七八糟的想法出现。


    有这么一个人,她温柔漂亮、知性成熟…


    但她似乎又是疯狂叛逆的,耳朵上耳洞很多,会在人群中疯狂舞动,车里有着淡淡的烟味…


    李彧年想着越发清醒,脑袋里没有半点睡意,他干脆摘了眼罩,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


    下一秒,视线侧了过去,落在左边沙发上的一只蓝色鲸鱼玩偶上。


    那圆溜溜的眼睛仿佛在注视着他。


    不知怎的,李彧年想起直播间里总愿意为他一掷千金的榜一。


    每每他唱到副歌时,屏幕总会炸开满屏的蓝色鲸鱼特效。


    榜一「橙圆」的ID醒目地飘在弹幕顶端。


    李彧年的心一动,不知怎的鬼使神差地就伸手将那鲸鱼抓了过来,放在手心反复把玩着。


    忽地,指腹像是触摸到了什么凸起,借着月光,他凑近了看。


    在意识到自己看到了什么后,李彧年的呼吸一滞。


    “橙圆”二字被端正的绣在鲸鱼的尾部。


    思绪停滞了一秒,很快又反应过来


    程鸢—橙圆。


    他怎么就没有想到!


    “可是怎么会.....”他又觉得像是在做梦,喃喃自语着,声音沙哑的不行。


    然而,在不可置信后涌上来的却是无尽的喜悦。


    那是不是也说明…


    想起程鸢每每调侃他“大网红”时眼底的笑意和一闪而过的心虚。


    李彧年忍不住哼笑出声,这一晚他不知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


    程鸢没想到,第二天李彧年没怎么样,她倒是感冒生病了。


    早晨起来整个人便头痛的厉害,呼吸间带着鼻塞,咽下口水时嗓子很疼,火烧火燎的。


    许是昨晚赶去公安局时太着急,衣服穿的也单薄,便着了凉。


    她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整个身体都觉得软绵绵的。


    指尖轻轻揉了揉太阳穴,试图缓解不适,触碰到额头时,才意识到自己的皮肤滚烫。


    汗水已经浸湿了发丝,贴在额头上,带来不适。


    程鸢轻轻咳嗽一声,伸手去拿床头的水杯,手指却因无力而微微颤抖着。


    好不容易端起水杯,却发现里面早已空空如也。


    她叹了口气,看了眼时间,才八点。


    只好缓缓地翻身下床,双脚落地的那一刻,才发现自己腿软的很。


    她缓了缓,拿着杯子慢吞吞地往外挪。


    打开门的那瞬间,便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李彧年,被子盖住他的下半身,他似乎也刚醒没多久,眼神还怔愣着,神色都有些闷闷的。


    颧骨上的青紫依旧明显,但一点也不显的滑稽突兀,颇有一股子战损的意味。


    后脑勺不知怎的,有一簇头发顽皮的翘了起来,指着天。


    “早啊。”程鸢开口说话,这才发现自己连嗓子都哑得很。


    李彧年的神色在看到程鸢的下一秒恢复清醒,见她脸色极为不好,嘴唇很苍白,因为缺水而干裂。


    李彧年迅速的掀开被子翻身下床,拖鞋都没来得及穿,就大步走到她身边:“你怎么了?”


    “感冒了好像有点发烧。”她忍着疼开口说道


    话音刚落,李彧年的手背便贴到她的额头上,果然格外的烫人。


    下一秒,他当即决定。


    “我送你去医院。”李彧年语气难得强硬,似乎没有转圜的余地。


    心里那点想硬撑的念头散了。


    她确实没力气再扛,便轻轻点了点头


    “祈安呢?”她问,宁祈安的房门已经打开,但里头空无一人。


    “他有部分作业出了差错,很早就赶回学校改了。”


    早晨,他便是被宁祈安窸窸窣窣的动静吵醒的。


    没想到宁祈安刚走不久,程鸢便也出来了。


    “严重吗?”程鸢有些不放心地问。


    “他能搞定的。”


    闻言,她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