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又慢慢地滚动了起来。


    霍溪好奇地看着宋琢玉手里的东西,问:“玉姐姐他就是那个强行逼婚的村长儿子吗?那你怎么还要收他的东西。”


    宋琢玉低头将那红布包打开,三个人的视线都落在了那朵廉价绢花上。


    客观的角度来说,这朵绢花是真的很丑。


    霍溪实在忍不住了,“这明明是个旧东西,哪有送人东西送这么旧的。”


    宋琢玉轻轻地道:“因为这本来就是我的东西,是我娘给我买的,只是被他偷偷拿去了。”


    霍溪在一旁嘟囔道:“这人真不是个东西,不仅逼你结婚还抢你东西,你干嘛还要理他。”


    宋琢玉笑了笑,“没事,他不是没有得逞吗,况且这东西若不是他给我藏起来了,可能早就被我弄坏了。”


    他的每一句话都在帮一个从前伤害过她的人开脱,听得霍陵脸色越来越冷,霍溪察觉到兄长生气了,下意识缩起了肩膀,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


    “为何要帮他说话?”他的眼神带着浓浓的压迫感,让宋琢玉有些惊讶。


    霍陵再次质问她,“那个男人对你做出那样的事情,你为何还要维护他,当初我误会你的时候,你可不是这副没出息的模样,还是说你喜欢他?”


    适才他就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原本是担心那个男人会对她不利,结果看见这位素来狡黠聪慧的少女,对那男人却百般温柔,那笑容真的很刺眼,他想她大概是有些恨其不争。


    宋琢玉身子往后缩了缩,可惜已经抵到了车厢避,早已无路可退。


    霍溪却在一旁惊讶道:“哥,你还欺负过玉姐姐吗?”


    霍陵没理亲妹妹,而是等着宋琢玉的回答。


    这个男人突然这副模样让宋琢玉有些意外,太不对劲了,她慢慢支起身子,抬起头,一双明亮的眼睛闪烁着水润润的光芒,无端地有些哀伤,“我不喜欢他,但是他帮过我,若不是他,我可能早就饿死了。”


    听到宋琢玉说那年轻人足足给宋琢玉送了四年吃食,还将绢花好好保存了七年,不免有些唏嘘。


    霍溪忍不住感慨,“做到这种地方想必他是真的很喜欢你了。”


    宋琢玉嗯了一声,“我都知道。”


    霍陵冷不丁地道:“因为这些,你就感动了?以至于能原谅他对你做的那些事。”


    出乎意料的,宋琢玉却点了头,黑白分明的眼睛全是坚定。


    霍陵皱了皱眉头,不太理解。


    宋琢玉表情平静,慢慢地说:“因为除了爹娘,他是唯一一个无条件对我好的人,我十几岁的人生遇到了太多恶意,所以没一分好意,我都格外珍惜。”


    那一刻霍陵墨色的瞳孔,宛若投入石子的黑色潭水,漾起一圈圈涟漪,他一时竟无话可说。


    没想到宋琢玉又接着自嘲道:“再说了万一去京都混不下去了,无处可去,说不定回到这里人家还会愿意要我,人……总要为自己留条后路不是?”


    她话音刚落,霍陵紧接着道:“不要妄自菲薄,不会有那么一天。”


    凭她的容貌以及为人处世,在京都寻一门好亲事轻而易举,再说了还有他帮忙周旋,总之他是不会再让她回到这个鬼地方了。


    宋琢玉有些意外地看向他一眼,笑了笑,只是不知道他这句话是在安慰她还是在给她承诺。


    ……


    这一趟出门,加上来回在路上的功夫,足足花了半个月。


    回来的时候天气已经很冷了,眼看着就要过年了,侯夫人吴氏望眼欲穿,总算把几个孩子盼回来了。


    在得知宋琢玉的遭遇后,吴氏也感慨万分,“好在如今都过去了,从今以后你就安心住在侯府,年后我就帮你择一门婚事定下来,再留你两年,等到十八岁再送你出嫁可好?”


    宋琢玉心中一暖,垂下头乖巧道:“都听夫人的安排。”


    霍溪坐在一边,忽然道:“娘你别总是操心我们两个,还有哥呢,过了年他都二十一了。”


    说到这个吴氏也有些头疼,叹道:“你哥自小最有主见,他的婚事我可不敢插手,只能他自己决定。”


    “娘你这是区别对待。”


    “傻孩子,男人和女人不一样,你往后嫁了什么夫婿去了什么样的人家,对你的影响是一辈子的事情,所以娘必须慎之又慎,至于你哥,他往后娶妻,只要秉性不太糟糕,对他对侯府都没有什么妨碍,明白吗?”


    霍溪点点头,又想起自己从前干的蠢事,不好意思道:“难怪娘以前总是凶我,我现在才知道那是对我好。”


    “现在知道了也不晚。”


    吴氏抱着两个孩子,衷心道:“娘最高兴的事情就是有你们两个好女儿,此生无憾了。”


    宋琢玉道:“夫人你这一生还长呢,何必说这样的话。”


    吴氏含笑点头:“说得对,到时还要送你们二人出嫁呢。”


    两人靠在吴氏的胸前,用眼神互相打趣起来。


    年关将至,吴氏便忙了起来,要给准备许多馈岁干果,祭祀的猪羊,还要给侯府所有人裁制新衣,宋琢玉和霍溪两个帮忙打下手。


    往年霍溪都是不管事的,今年也是宋琢玉提出要帮忙她才来的,没想到这些事情居然这样繁琐,每天都要核对一大堆东西,比如花生松子核桃红枣等干果有没有采买,够不够。


    冬日里要烧的炭得预备多少,还得往多里买,等到年休商铺关门了,便是想买都买不到。


    霍溪算是大大地涨了见识。


    她忍不住抱怨:“娘,做当家主母都这样累吗?”


    吴氏头也不抬点点头:“都是这样的,管家本就是一样辛苦的活,全没有外人看得光鲜,咱们府里人少,已经算轻松了,若是像定国公府,四世同堂,又分东西两院,两院又各分三房,一大家子住一起,加上丫鬟仆妇那些上上下下加起来几百人,光是安排一日的吃喝拉撒都足够叫人头昏脑胀了。”


    霍溪面上做惊恐状,缩着肩膀道:“太可怕了,岂不是要累死,我以后若是嫁人,才不要管家。”


    吴氏拨算盘的手顿住了,看向女儿的眼神危险又严肃。


    “你再说一遍,你不想做什么?”


    霍溪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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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脖子,不说话。


    吴氏深吸一口气,知道女儿刚刚说话是没过脑子,于是语重心长地说:“你傻不傻啊!你说是什么女人嫁人后不用管家?”


    霍溪歪着头想了想,“小门小户的人家?或是嫁给大家族的幺儿。”


    小家族人口简单,几乎不用理事,大家族的幺儿尚有长媳顶着。


    吴氏语重心长地道:“小门户也是要理家的,只不过事情少而已,至于大家族的幺儿,未分家自然不用理事,但分家之后呢,更何况这种大家族一旦遇到大事,做儿媳的都要搭把手,若是做不好是会被嘲笑的。嫁人之后真正不用管家的是给人做妾,做妾的伺候主母,自有主母管事。”


    霍溪这才明白自己刚刚有多离谱,难怪母亲会那么生气。


    她垂着头,“娘我错了,我一定好好学。”


    她探出头朝西边的稍间看去,她玉姐姐正坐在那忙碌着,整个人沉着稳重,丝毫不见浮躁,心中不由得佩服起来,她打定主意要好好跟玉姐姐学习,断不可偷懒。


    低头理了两页账簿,她忍不住抬起头来,左右张望,真的是好无趣的东西啊……


    她真的很好奇,她娘和玉姐姐是怎么坐得住的。


    进入腊月就要开始迎新年了。


    侯府的下人们忙碌起来,把里里外外全部打扫干净,贴窗花,挂灯笼,门前植桃符贴门神,床上悬挂金银八宝,西番经纶,屋舍的檐楹处插上芝麻杆,院中焚烧松柏,除旧布新驱邪攘灾祈祷家道兴旺。


    总之这么一布置,年味就来了。


    烟火彻夜不息,入夜之后,整个大晋也如同白昼一般。


    热闹非凡。


    新年伊始,刚刚推开朱红色的大门,一向与侯府不来往的吴家那边居然送来了一份请帖。


    这是自她出嫁二十多年的时间里收到的第一封请柬。


    吴氏满脸喜色,当即让给送信的小厮抓了一把银锞子。


    上面说的是吴家的三郎正月里要娶妻,让霍溪霍陵两兄妹去参加婚宴,上面明确写了她兄妹二人,吴氏当然知道自己不能去,可她还是高兴。


    日子定的时正月二十八,可瞧吴家意思是老太爷似乎是想兄妹二人了,想让两人过去多住些时日。


    但凡涉及到娘家的事情,吴氏总是很难控制情绪,她一边笑一边眼泪控制不住往下落,“你们代我好好孝顺你们的外祖父和外祖母,你外祖母爱吃甜的,总是牙痛,你外祖父早年在战场拉下了病根,时常腰酸背痛,还有你大舅舅……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


    兄妹俩没有一个不耐烦,否认真地听着,最后一一应下。


    吴氏想了想又道:“你们走了,把玉儿留在家里也不好,带她一起去吧,成亲是喜事,人越多越好。”


    宋琢玉立即摇头:“夫人我留在侯府陪你。”


    她知晓侯府与吴家似乎有些龃龉,但并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既如此那自然不能贸然上门,平白地招惹一些是非。


    霍溪本想解释一二,吴氏给女儿一个眼色,随后道:“你们先回去吧,我有些话想跟玉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