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 卷王接了新项目
作品:《在庆历四年春当万人迷》 饭后众人各自散去,柳嘉之回了自己的院子。邠州的日落比汴京晚了近一个时辰,这会儿西天还染着层淡淡的橘红。
她想起之前范纯祐给伯母说定了要回来一起吃晚饭,此刻却连人影都没见着,想来是府衙的公务又耽搁了。
先前吃饭时,范柔沅还缠着伯母,说要回屋讲自己听来的新鲜事。想来是久别重逢的母女俩有说不完的话。
此刻屋内只剩她一人,在这邠州——她明知只会待几个月的地方,竟兀自有些想家。那个远在现代、有空调、有爸爸做的菜、妈妈说的人生道理,还能对着投影追剧的小窝。
正怔愣着,门外忽然传来几声轻叩,她回头,就见负责伺候她的女使走了进来,屈膝行了礼才轻声道:
“五姑娘,主母让奴婢来传话。府衙那边,老爷和大公子怕是还没顾上吃晚饭,主母备了些吃食,想劳烦姑娘跑一趟送过去。”
*
柳嘉之应下后,收拾好往外走,府里早已备好马车候在门口。她掀帘上车那会,西天的橘红又淡了些,风里有种西北特有的干燥凉意,吹得车帘轻轻晃动。
马车缓缓驶动到了正街,她靠着车窗悄摸往外看。
街边的铺子还没关门,伙计们正趁着天没黑收拾着摊位,偶尔有牵着马的兵卒走过,铠甲碰撞的脆响在晚风中传得老远。这景象和汴京的热闹不同,倒让她忽然想起之前去西北旅游的日子。
那时她跟着旅行团在鸣沙山坐着唱歌,也是这样迟迟不落的太阳,晒得沙子发烫,傍晚时风里带着沙粒,却能看见最干净的晚霞。她当时还对着月牙泉拍照发朋友圈,哪能想到有一天,自己会真的置身于千年前的西北。
思绪飘回眼下,她目前所掌握的线索像散落在桌上的棋子,总差一点才能连成线。西北日落晚,府衙的人此刻怕是还在忙着处理边境的事,他们没心思吃饭,会不会也在查和邠州相关的旧案?
正想着,马车忽然慢了下来,车夫在外头喊了声:“姑娘,府衙到了。”柳嘉之回神,掀帘一看,府衙门口的石狮子在渐暗的天色里透着威严,天虽没黑透,灯火却早早点起,从门内映出来,隐约能看见往来走动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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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嘉之领着女使走进府衙偏厅,果然见范仲淹、范纯祐、晏井承和喻赤都在。案上摊着几张舆图,显然是刚停下议事。她忽然被领着进来,倒让厅内的气氛顿了顿,自己也有些不自在。
“范大人,大哥。”她先行了一礼,又朝着晏井承和喻赤点头示意,“伯母见天色晚了,怕你们顾不上吃饭,让我送些热食过来。”
说罢柳嘉之摆手,转身吩咐跟来的女使把食盒里的羊肉羹、枣泥糕一一摆到案上,又轻声道:“你们先退下吧。”待女使们应声离开。
女使们的脚步声刚消失在门外,范仲淹便放下手里的茶盏,目光落在柳嘉之身上笑道:
“她们都退了,怎么你倒站着不动?”
柳嘉之早有准备,闻言浅浅一笑,缓缓开口:
“方才来的路上,我瞧着邠州街上虽还亮着天,可傍晚时分已鲜少有妇女儿童在外走动。这西北不比汴京,入夜后风急天寒,寻常人家该是早早闭户了。”
她顿了顿,抬眼看向范仲淹,笃定道:
“这般时候,能让伯母放心我单独来府衙送食,又恰好赶上诸位议事刚停,想来不是单纯为了送这碗羊肉羹。范大人既留我,想必是有要紧事想问我,我自然不能跟着女使一起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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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毕,范仲淹捻着胡须笑出了声,语气添了几分赞许:“果然是官家与晏相都瞧得上的姑娘,心思这般活络。既看出来了,便坐下说吧。”
柳嘉之应声抬眼,正好对上晏井承的目光。他不知何时已从案边侧过身,伸出手掌轻轻拍了拍身旁的空位。她心头微暖,脚步轻移过去坐下。
刚坐稳,范仲淹便又继续开口:“既然柳姑娘已恢复记忆,以姑娘的见识,这局我们该从何解起?”
柳嘉之倒有些被问住,下意识侧头看向晏井承,眼底带着几分疑惑。
晏井承见状,接过话头缓缓道:“今日我们在街面排查了一阵,你方才说的傍晚少妇女儿童走动,只说对了一半。”
他指尖点了点案上舆图,“西北入夜寒是实情,但更关键的是,我们走访了所有沿街商户,提及人口走失,竟无一人敢多言,要么支吾回避,要么直接闭门谢客。”
他顿了顿,语气沉了些:“这背后的利益牵扯,恐怕比我们最初预想的还要复杂。”
*
范纯祐也悠悠道:
“父亲刚到邠州上任,却早察觉这个地方不对劲。我们的人想深入查探时,处处都透着阻碍。本地乡绅表面上对州府毕恭毕敬,但谈及了解事情就闭口不答。州府里的老吏员更是消极怠工,要么说陈年旧案无从查起,要么就以边境事务优先为由推脱。显然是被人攥住了把柄,或是早与那股势力勾结在了一起。”
“父亲怀疑,这些人背后的势力,怕是早已和西夏那边有了牵扯。至于用失踪的孩童做什么,暂时还不清楚。”范纯祐说着,看向柳嘉之,“这也是父亲方才问你该从何解起的缘故,你行事向来有新思路,或许能从旁找到突破口。”
柳嘉之眉头微蹙着思索片刻,忽然抬眼看向几人,语气笃定道:
“这么说来,那些人怕是早在范大人来邠州上任前,就已察觉风声不对。毕竟范大人早年在延州戍边多年,对西北边境的事熟得不能再熟,他们定然怕范大人到任后,会揪着线索顺藤摸瓜,打破本地原有的平衡,才抢先动手。”
她顿了顿,将线索串联起来:
“所以才会在我们动身来邠州的沿途设局,拐卖沅儿。一方面是给刚到任的范大人一个下马威,让他知道邠州的势力盘根错节,不是轻易能撼动的;另一方面,沅儿是大家的心头肉,扣住她便能分散范大人的精力,届时给出一些反向的线索,怕是因为寻女心切,便会无暇顾及查探得更深,可谓一举两得。”
*
这话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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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厅内几人都沉默了片刻。范仲淹捻着胡须的手顿了顿,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眼底掠过一丝深思。
没等他开口,一旁的喻赤已先抚掌道:“不错,幸得你们一路警觉,没让他们的算计得逞,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他话锋一转,看向范仲淹:“大人也早有安排,早让人快马加鞭往汴京送了消息,将邠州势力勾结西夏、牵涉人口拐卖的隐情禀明了官家。如今暗阁已派人暗中进驻邠州,范家上下的安危暂且无需担忧。”
说到这里,喻赤语气沉了沉:“只是这办案一事,依旧棘手。暗阁虽能护你们周全,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不便直接插手地方政务……”
柳嘉之出言打断道:“既然暗阁不便出面,州府内部又多有掣肘,那范大人明面上,怕是得先按兵不动做做样子了。”
范仲淹闻言,探究又多了几分:“姑娘既有此说,想必已另有见解,不妨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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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眼看向范仲淹,继续道:
“您若一上来就大张旗鼓查失踪案,反倒会让他们抱团更紧,甚至可能狗急跳墙,断了我们现有的线索。不如先顺着他们的预期来,日常处理州府政务,让觉得您已被下马威震慑,他们自然放松警惕。”
这话一出,厅内几人都点头称是。范纯祐率先接话:“小之说的不错,明着查处处受限,倒不如转暗行事。只是暗处该从哪处入手,还得好好盘算。”
柳嘉之目光转了转,沉吟道:“眼下最要紧的不是急着动手,而是先摸清对方的底细。他们的窝点在哪、近期要转移的人口有多少、和西夏那边的联络方式是什么……这些情报没摸透,贸然行动只会打草惊蛇。”
“今日天色已晚,大哥你们也都奔波了一天,不如先回家歇下。给我一夜时间梳理线索,明日一早,我定给诸位一个具体的查探方案。”
晏井承闻言,先皱了皱眉,关切道:“你这几日也尽数奔波了,哪用得着赶这一夜?线索本就零散,慢慢梳理才不易出错,这方案,你几日想好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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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纯祐也跟着点头:“晏兄说的是,查案哪有不费功夫的?你且放宽心,我们不急。倒是你,方才一路送来的羊肉羹,再放着可就真凉透了。”
柳嘉之这才愣了愣,从进偏厅到议事,满脑子都是线索和对策,竟忘了自己是来送食的,更没顾上歇口气。原来,卷王竟是她自己。
忍不住笑了笑:“大哥不说我都忘了,那咱们快吃了回家吧,今日先不说这些了。”
话音刚落,晏井承已将自己面前的碗递到她跟前。
柳嘉之连忙摆手:“不用啦,我在家吃过晚饭了。”
“那也再吃一点。”晏井承没收回手,反而用指腹碰了碰碗沿,传来温温的触感,便抬眼看向她,“还没凉透,刚好入口。这几日你也得多补补,不把身子养好了,谁来给我们想查案的法子?”
柳嘉之接过碗,看着里面浓稠的羊肉羹,忍不住笑:“好好好,怕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