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正式立户

作品:《在庆历四年春当万人迷

    “单兴为你个王八蛋!”齐昕昕突然从人群里冲出来,“嘉之不是因为你,根本不会被骗来通判府,现在人都不知死活了,你还在替凶手开脱?”


    杜斓惜尖叫着后退,“我不是凶手,我没有杀人……”


    齐昕昕猛地上前逼问着杜斓惜:“那快说嘉之到底在哪!装什么无辜?”


    杜斓惜眼泪婆娑着摇头:“我不知道!我只是……”


    “只是什么?!”齐昕昕的眼眶通红,“你引她去教你的后厨做蛋挞,说她自行回府了,人却消失了!”


    齐昕昕突然扯下杜斓惜的发簪,尖锐的簪头抵住她的咽喉,“再不说,我现在就替嘉之报仇!”


    杜通判暴喝一声冲上前,眼珠几乎要瞪出眼眶:“贱丫头!敢动我女儿!”


    他布满青筋的手掌劈向齐昕昕,却在半空被阚忆思稳稳截住。


    阚忆思反手扣住他腕骨,杜通判惨叫跪地。


    单兴为瞪大双眼,看着阚忆思动作行云流水,完全不像之前的模样。


    “你……你何时……”单兴为结结巴巴开口,却被齐昕昕的冷笑打断。


    齐昕昕将发簪又往前送了半寸,杜斓惜颈间立刻渗出细密血珠:“现在知道怕了?说!嘉之到底被藏在哪!”


    *


    “是施半青!”杜斓惜脖颈间的痛感,让她脱口而出。


    “三日前施半青找到我,她说……她说他知道我倾心于单公子。”她转头含泪看着单兴为,“她就给我提议,说只要我邀你们来府里一叙,他就能让单公子多看我一眼。”


    齐昕昕继续逼问,“你为何要听信于她?”


    “她之前也是州江楼的人,隐匿许久后说自己不便现身。还说柳姑娘是她的恩人,一直没机会道谢。”杜斓惜突然崩溃大哭,“她说就当帮她个忙,让她能当面致谢…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我只是想让单公子多看我一眼,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单兴为目光复杂,最终只吐出一声叹息,别开脸不再看她。


    晏井承看着眼前的闹剧,心中警铃大作:“你们清洗西跨院的血……”


    “不是,那是施半青的血……”杜斓惜着急辩解道。


    *


    “施半青的血?她在西跨院受了伤?”晏井承声音冰冷,“还是说,你们在那里对小之做了什么?”


    杜斓惜剧烈地摇头,“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单公子走后,护卫来报说西跨院全是尸体,地上全是血……”


    她深情地望着单兴为,“我真的没想过要伤害柳姑娘,我只是想……想让你注意到我……”


    单兴为喉间像是哽着一团刺:“够了。”


    齐昕昕收回微微颤抖的手,“你说全是尸体……难道连……”


    “没有,尸体里面没有柳姑娘,是几个黑衣人和施半青。”杜斓惜见齐昕昕收回簪子,声线稍微放松了一些。


    “施半青既然已死,为何嘉之还下落不明?”耿陵审视着杜通判。


    杜通判笑了笑看向蒋堂,“是那柳嘉之杀的也说不定,现在指不定正畏罪潜逃呢。”


    “你血口喷人!嘉之一介不会武功的弱女子,如何能杀得了她?”齐昕昕回头狠狠瞪了一眼杜通判。


    杜通判没有理会她,转头盯着蒋堂,眼中闪过阴鸷:


    “蒋大人,这晏井承私闯府邸、暴力逼供,如今又纵容手下恐吓朝廷命官。倒是你这位知州,不分青红皂白就带人围府,莫非想与这伙草莽同流合污?”


    “杜大人,施半青死在你府里,”蒋堂对上杜通判的眼神,毫不畏惧道,“若说有人畏罪,也是你杜家。”


    *


    晏井承听到这,心里已大概有了盘算:“施半青的尸体在哪。”


    杜斓惜浑身一颤,下意识看向父亲。杜通判刚要开口辩解,却被蒋堂抬手制止:“杜大人,人证物证俱在,还是省些力气吧。”


    晏井承缓步走到杜斓惜面前,“我耐心有限。”


    他语调恢复了温和,却让在场众人莫名感到寒意,“若找到施半青的尸体,通判府的嫌疑或许可以洗清。”


    杜斓惜和父亲对视一眼,杜通判闭眼点了点头,杜斓惜颤抖着开口:“在……在通判府别院柴房的夹层里,本想等夜更深了带去乱葬岗……”


    “前头带路。”


    晏井承抬手制止了欲跟来的州江楼众人:“今日多谢各位援手,余下的事我自有主张。”


    他拍了拍单兴为紧绷的肩膀,语气稍缓,“小之吉人天相,各位先回吧。”


    单兴为还欲再说,却被耿陵轻轻拽住。


    晏井承转而看向蒋堂:“蒋知州,你跟着我去。待我查验完尸体,你派人将尸体带回。”


    他凑近半步,声音压得极低,“三年前的流民案卷宗,明日着人送来晏府。施半青的死,怕是要扯出当年那笔旧账了。”


    蒋堂瞳孔微缩,随即沉重点头。


    *


    次日,晏井承在松风堂临窗而坐。


    脑海中,昨夜柴房里的景象久久未散。


    施半青的尸体斜倚在夹层角落,一枚三寸长的银钉穿透颅骨,正是皇城司惯用的杀器。


    “阁主,蒋知州送来了流民案的旧档。”通报声打断思绪。


    晏井承翻开卷宗,“聚仙楼奉旨赈灾”的朱批格外显眼。苏晴枝,聚仙楼这账终还是被你的人给平了。


    密信发出,窗外骤雨突至,松风堂的门轰然洞开。


    *


    喻赤大步跨进,他一把掀翻案上卷宗,纸张纷飞间怒视晏井承:“晏井承,你就是这么照顾她的?她如今生死未卜,你倒躲在这摆弄这些破文书!”


    晏井承微顿后镇静道:“不辞而别又忽然出现,你这几个月去了何处?”


    “与你何干,”喻赤冷笑,“若你连个小姑娘都护不住,我定会找到她,带她远走高飞。”


    “消息倒是挺灵通,这才一夜,看来你一直没走远。”晏井承淡然斟了一杯茶递给他。


    “别又拿你的大局当借口,我只问你,找不找?”喻赤抬手打翻茶盏,茶水正好洒在卷宗【奉旨】二字上。


    “你一点不着急,看来,此次又是和那位【时机未到】的官家有关了。”


    *


    五日后,汉中,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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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客栈。


    骆章指节轻点,柳嘉之僵了整日的筋骨骤然松快。


    屋里飘来饭菜香气,青瓷碗里盛着面皮,碗周还有几碟精致小菜。


    “吃吧。”骆章慢条斯理擦拭佩剑,“已行至一半路程,还得再委屈姑娘几日。”


    柳嘉之认识这碗中吃食,这恍惚间竟已到了陕西。


    益州到汴京,穿越秦岭,这几日她除了吃饭修整的时间,其余时间基本都是被点着穴的。


    她将一筷子面皮送入口中,滋味刺激着味蕾,她现在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越接近汴京,离晏井承就越远。该怎么留下线索,让他寻到自己。


    *


    骆章突然出声:“别白费力气,他不敢也不能抗旨。”


    “我一介商妇,官家为何非要如此大费周章带我进京?”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柳嘉之自认为基本摸清了,这个眼前所谓皇城司的人的脾气秉性,壮着胆开口。


    “待柳姑娘进了宫,自行向官家提问,骆某只是奉旨行事。”


    此后每日,禁锢她的指力准时松开。


    柳嘉之麻木地吞咽食物,漫不经心地问着骆章沿途见闻。


    当马车驶入秦岭山道那日,她刚解开穴位那一刻,假意被石子硌倒,跌向悬崖方向。


    她看到下面有一处平台,咬咬牙用晏井承教她的三脚猫功夫应该能顺利落地。


    却在半空被骆章凌空拽回。


    “我早说过,”他掐住她下颌,强迫她直视自己眼底的讥讽,“别白费力气。”


    “我只是突然解穴,没站稳。”柳嘉之眼睛一片澄澈,背在身后的手悄然从衣袖中扔了枚发簪到悬崖的平台下。


    *


    益州城门下,百姓们都在驻足观望新贴的黄榜。


    【益州路转运使司、益州府衙合行告示。照得三年前流民暴毙案,经本司与州府勘合卷宗、缉拿凶顽,现已水落石出……】


    狱卒高喊,“幸得州江楼提供罪证,知府大人与通判合力,罪犯已认罪后畏罪自缢。”


    通判府衙前,蒋知州抚须笑纳万民伞,抬眼望见不远处躲在树荫下的晏井承,微微颌首。


    不时,二人转入后堂。


    “草民有一事相求。”晏井承撩袍欲跪。


    蒋堂三步抢上托住他手肘:“使不得!暗阁执掌益州机要,晏阁主行此大礼,折煞本官!你我携手破获流民案,有话直说便是。”


    晏井承任他半扶半架,“实不相瞒,小之来到州江楼前不过是一流民,乃无籍之人……”话音未落,蒋堂已了然地抚须轻笑。


    *


    三日后,益州户籍册新增一笔:


    【女户柳氏嘉之,经蒋知州循例保荐入籍。现赁居城西官房三间,为州江楼东主,年纳商税千贯。本户无男丁,由嘉之主持家业。】


    下方保长、邻人的画押疏密相间,最末处蒋堂的花押格外显眼。


    晏井承紧攥着盖有大印的户籍文书,反复摩挲着“柳氏嘉之”四字。


    他将文书珍重收进檀木匣,终于处理好这边的事情了。


    小之,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