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恍然大悟
作品:《和心上人成为宿敌后》 翌日卯时末,窗外寒风呼啸,屋里幽暗不明,边连瑱平躺在软塌上,他一夜未眠,这软塌到底不能睡人的,虽说他脑子里想着事情,本就睡不着,但他躺了一夜,感觉自己身子骨要散架了,竟还不如地上。
他侧眸看了眼明纸糊着的窗子,风吹的明纸‘吱吱’作响,这么大的风,别把床榻上睡着的付濯晴给吵醒才好。
今日怕不是个晴日。
边连瑱还想今儿出屋晒晒自个呢,也只能想想了,他努努嘴,又朝床榻抬眼看去。
那蔚蓝色的床畔帷幔掩着,透不出里头半分动静,边连瑱猜想,付濯晴应是没睡了,这么大的风呼呼吹着,她的耳力那般好,定然是没睡的。
他轻轻坐起下软塌,伤口的疼痛让他的动作缓慢,他坐在被搁置在一旁的流椅上,身上紧绷的弦松了。
他瘫坐在流椅上,想着,让他像之前那般安静待在她身边是完全不可能的,他做不到。
那么边连瑱就换个做法,他诱着付濯晴来主动,这样他的心思就不会露馅了罢。
于是乎,边连瑱先象征性地咳嗽两声,以此试图引起床榻之人的注意,他双手滑动流椅两边的木轮,先是去了远处的箱笼里给自己找了件新的里衣,后又去到架着铜盆的盆架前,拿自己的帕子,一边丢进铜盆中干净的凉水里,一边瞄了眼床榻上的人,他知晓这铜盆里的水是昨夜打好的凉水,他小心翼翼伸了两个手指进去,将帕子浸湿,只是没想到这水居然这般凉。
“嘶”他两根手指一下就都抽出来,屋里炭火明明很足啊,怎么铜盆里的水这么凉呐,他还真是想不通。
边连瑱一脸愁相,望了眼床幔,他本想着他下榻就着凉水擦一擦身子的,他都两日不曾沐浴了,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臭烘烘的,他甚至想得挺美,他在给自己擦拭时,付濯晴能心疼他,帮他一下,不然他这一身因着害怕她力气大,他打不过她,从而练就的硬朗曲线,可就没什么展示之处了。
付濯晴大抵会帮他一把的,她这人虽狠心,可她也说了,她有仁慈之心,必然不会就这么看着一个受伤之人,只身一人做这些的。
可惜这水太凉了,这要擦在他身上的话,必定会得风寒的,还是不了,她整日给他熬药和炖汤已经够累了。
诶,边连瑱垂眸瞧了眼自己的胸膛,忽而想入非非,其实他比文昭强吧,文昭毕竟是个文人,小身板没他好吧,大抵是的,他手肘搭在流椅柄上,双指摩挲着下巴,他也比文昭长得好看,那他有什么缺点呢。
边连瑱反思了下自己,他的缺点也挺多的,不能陪付濯晴一起在朝堂进退,甚至学不会生火,那他能做什么。
他昨夜看的那页书上曾说,这世道不论男女,都该有属于自己的事,若一生只围着一人独转,势必会消磨彼此;若有自己擅长之事,必将给自己赋魅,也将在对方心中落霞。
此话之意,边连瑱看得懂,就是他得做一些属于他自己的事,这件事还不能是付濯晴厌烦的,不然就会适得其反。
什么事呢,她喜欢什么。
边连瑱稍了稍眼,天底下哪个人离了银钱能活,付濯晴的月例不多,家中库房里,陛下赏赐的银两也总有花完时,他会赚银两的话,她肯定不厌烦,那他再把自己所赚银两全部上交,她也是不会推拒的。
有道理,他看这书不是闲书,是上等好书。
边连瑱越想越觉得此事可行,只是眼下在这堰城郡是不可能的,一想到这儿,他脸上愁容不断,因他也不知自己要在这里待多久,如若待个几载的,那还如何成事呢。
他还是想想,眼下在这儿他都能做些什么罢。
边连瑱坐着思忖入神,以至于付濯晴下榻声他没听见,甚至她提着暖水釜往铜盆里倒热水,水声清响,他才反应过来,抬眸高看。
付濯晴长发垂柳,满脸静然,一点不像刚睡醒的样子,边连瑱就知道,窗子被寒风吹得动静那么大,她一定不会睡着的。
“你要做什么。”付濯晴窸窣平常道,就好似昨夜之事未曾发生,但只有她自己心中清楚,她此刻的平静不过是表象,内心正如窗外这场呼啸而过的寒风,冰骨凉心,她睡得并不好,后半夜就醒了,随后一直未曾睡下。
她想了下昨夜她心底被勾起的愤怒,就觉得边连瑱此人断断不能长久留在她身畔,她若因他老是烦躁,像昨夜一般丧失理智,真是太可怕了。
付濯晴想想都觉得自己也太不可思议了,她此生都没发过不受控的火,如今杀是没必要了,还是要趁早将人弄走才是。
边连瑱有句话提点了她,只要他不写下自个名字,她和他的婚事是和离不了的,谁让当时成婚次日,二人真的一同去了青雅县县衙亲手写下自己的名讳,如今看来只有一个法子,就是快马传书,让陛下下旨和离,如此一来,就无需他写自己名字了。
倒也不是不行,反正陛下也倚重她,只要她不将此事传开,就无人知晓她和他是否真的和离,也不会影响她的仕途,更不会有人借此想接近她。
是个办法。
付濯晴倒完水后,就坐到一旁喝水,她虽不知边连瑱这么早起身要做什么,但出于人道,她还是决定看看,万一人有个不测,午后江大夫来,可就难看了。
边连瑱见她的动作,眼神亮了一下,他再次伸手在铜盆里拧帕子时,感觉盆中水温刚好,他时不时扭头看一眼坐在一旁的付濯晴,他想,自己果然想的没错,她的确个性情中人,不会看着自己不管的。
“阿琤,我就是觉得身上甚是黏糊,想擦擦,没成想还是吵到阿琤了。”边连瑱越说声音越小,他以退为进,绝对不提让她帮忙的话,这样的话她也应当十分不喜,昨夜才会发火。
他还是换个方式好啦。
边连瑱拧干帕子,先擦拭脸再往下擦拭,“阿琤说,不如等过完年,我和温乔两位娘子合作一番。”说完,他紧接着道:“阿琤放心啊,我不露面,我呢就在家中给两位娘子提供点子,这样一来,温乔两位娘子所赚银两,我也能分些,随后我再自行做营生,不花阿琤的钱,阿琤觉得如何?”
原来还是想赚取银两,付濯晴眉尾上挑一瞬,她没立即回应,只淡淡瞥了他眼,默默将手中茶盏放下,其实这样也好,她修书一封递回金兰城,来回一趟,即使快马也得十天半个月的,何况这大雪天的,路上耽搁的时间就不止了,倘若真到陛下手谕过来的那天,她将边连瑱扫地出门,人身上无一分钱,也不合适。
既然这人想赚取银两,也行,她可以提供本钱,如此一来,届时和离要赔偿的二十两黄金,她一人掏了之后,就无需再额外补偿他什么了。
付濯晴缓缓道:“不用了,你所需银钱我提供,你就放心赚银两去吧。”
咦,边连瑱直起正在给自己弯腰擦身子的腰,转头看着付濯晴,这人今日不仅这么爽快就答应了,还愿意提供本钱诶,他心中油然一喜,转念又一想,这其中不会有什么猫腻吧。
不过这个念头很快就被他打碎了,不可能的,他觉得如今的付濯晴虽然面上冷漠,其实心还是热的,毕竟只有死人的心才是冷的。
试想一个很清楚告知你,我不恨你也不爱再爱你了的人,不也正是告诉你我的心已经腾干净了嘛。
他想要在进她的心里,不就容易多了,何况她和他之间已经没有什么隔阂了,因此边连瑱想,付濯晴大抵是想用这种法子,来换取他的一部分自由,让他别整天碍着她的眼。
“阿琤放心,我所赚银两都是你的。”边连瑱心中一阵高兴,仿佛伤口处的伤已经不痛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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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纷纷落下,早饭过后,雪愈发大了,各人都躲在屋子里暖和身子,温泠衣着厚重,一人悄咪咪来到后院,姜清不在她屋子里,她亲眼看着他去了前院,大抵是去找文大人了,正好她可以告诉付大人自己昨夜看到的。
后院,边连瑱一通鼓捣自己的身子,重新给自己换了身里衣,倚着床头坐下,付濯晴夜里睡,他白日睡,但这会儿他刚吃饱饭,还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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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一会再说。
付濯晴将桌上的残余菜羹收拾了下,打算拿去东厨,谁知一开门,风雪簌簌,还有掀门帘正准备叩门的温娘子。
寒风呼啸声,甄没了温娘子的脚步声,付濯晴几乎是没听到有人过来,还好她定力不错,没给她吓到,“温娘子有事吗?”
温泠双手互相揣着,猫头朝里看了眼,“付大人,我有事找您。”
付濯晴将手中琢盘重新放回桌上,请温娘子进屋,温泠进屋抖了抖身上的雪,合门而上,外头风雪便消匿不见。
温泠手握着付大人手臂坐下,开门见山道:“付大人,昨儿夜里您和边郎君是否闹别扭了?”她看了眼付大人和床榻上坐着的边郎君,一并朝她看来,大抵心中有谱了。
“付大人,我昨夜让姜清过来送饭菜,结果我们在前院吃完饭之后不久,我就发现姜清和文大人又在密谋,那文大人对大人您还是贼心不死,还有姜清,好似他的姻亲不顺遂,就希望旁人跟他一样似的。”
坐在床榻上的边连瑱哼了一声,“常言道,夫妻床头吵完床尾和,关他文昭何事啊。”别提文昭,一提文昭他就来气。
付濯晴神色微动,却不惊讶,看来跟她想的差不多,那文昭贼心不死,她示意温娘子继续说下去。
温泠将自己所听的全说出口,“姜清说这是文大人的大好机会,我呸,破坏人夫妻感情的大好机会?简直不像是本朝通过科举高中的探花,竟是比寻常百姓家中的男儿郎还不知廉耻。”她真是听不下去了,继续吐槽道:
“这文家门第不低啊,怎么教养出来的孩子是这种货色呢。”
付濯晴舒而一笑,“高门里的哪个男儿郎是好心的,不都是各有心计,这些人家动不动就是兄弟阋墙,都屡见不鲜了。”
边连瑱床榻上频频点头,“就光我娘子在金兰城中坐镇审刑院,处理百姓递呈上来的事时,那些高门里兄弟隙墙之事,就听过不少。”说到底其实男人生那么多孩子,却管不住,孩子也无高尚的自我约束,这人自然就包存私心。
边府也有过之而无不及,他爹爹娶了他娘做续弦,他却间接死在自己两个兄弟手里,可谓是家家有本经要念。
等等,续弦?
边连瑱一下想到什么,也不知温娘子何时走的,在他的梦里,付濯晴的母后乃华礼朝国母,她母后崩逝后,父皇没过多久再娶,就连孩子都揣在继后肚子里,爹不慈则后母不爱,难道是他爹也如付濯晴的父皇那般对待其母生的孩子?
照此说,那他两个哥哥恨他好似也有道理,他和他母亲抢夺了原本属于他两个哥哥的爱,可是话又说回来,这跟他和他母亲有何关系啊。
他母亲是父亲非要娶的,两个哥哥的生母真的也是病逝的,他母亲是四载后才重新娶的续弦啊,跟付濯晴的家事还是不一样的。
边连瑱记得付濯晴曾告诉过他,她母后之死绝非不是病逝那么简单的,她猜是被害死的,而害死她母后的凶手是她所谓的继母和父皇两人一手策划的。
那岂非她日日夜夜不仅心寒,更重要的是要提防自己的亲爹后娘要杀她,所以这么说来,那皇位本就只属于她,却转眼成了她皇弟的囊中之物,她耗尽数年之力,才即将要拿回本就属于她的东西,结果转头被他杀了。
在边连瑱梦中,他身为一介寻常家中子,理解不到很多东西,如今想来,那华礼朝的皇宫当是吃人的。
换到边府那一亩三分地,他所受的宠,其实就是付濯晴皇弟所受宠爱,曾经得到过,也不过黄粱一梦,亲眼看着一些事情发生,却无法阻止,怪不得他两个哥哥痛恨他呢。
真是不想通不知其苦辛,在梦中的短短数年里,付濯晴失去了亲情爱情,怪不得这人过来对待她好之人,特别好。
原因竟然在这儿。
边连瑱冽了眼坐在软塌上按例给陛下陈写近日详情的付濯晴,他这下可都知晓攻她这颗心到底需要什么了。
其实并非他这两三天缠着她的娇娇做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