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足以熔穿舰船装甲的恐怖能量，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海拉那套流线型的紫色纳米装甲依旧闪烁着危险的光，可她整个人，却像被抽走了骨头一样，僵在原地。


    她头盔下那双漂亮的眼眸，倒映着洛曦那根纤细、白皙、毫无瑕疵的食指。


    怎么可能。


    自己的最强攻击，纳米武装“赫尔”的终极解放，就这么被一根手指……点没了？


    林宸慢悠悠地从后面走了上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看吧，都说了动静别太大，会吓到花花草草的。”


    洛曦冰蓝色的眸子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海拉终于从那巨大的冲击中回过神。


    她猛地后退两步，背后的护翼系统与浮游单元瞬间收回，身上的紫色纳米装甲如同潮水般褪去，重新变回那身黑色的哥特裙装。


    她握着那把银黑色的雨伞，手心全是冷汗。


    眼前这两个人，根本不是她能理解的存在。


    那个男人，像鬼魅一样躲开了自己的攻击。


    而这个银发女人……她甚至无法用“强大”来形容。


    像是来自另一个次元的生物。


    “走吧，找个地方坐坐。”


    林宸仿佛没看到她眼中的惊骇与警惕，自顾自地转身朝着巷子口走去。


    “你请客，你选地方。”


    海拉红唇紧抿，没有动。


    林宸走了两步，发现没人跟上，又回过头，无奈地看着她。


    “我说，黑长直小姐姐，打也打过了，气也该消了。”


    “总不能一直站在这里吹冷风吧？”


    “还是说，你对自己的速度很有自信，觉得能在她眼皮子底下跑掉？”


    林宸说着，朝旁边的洛曦努了努嘴。


    海拉的身体不由地颤抖了一下。


    跑？


    这个念头，在她看到洛曦出手的那一刻，就已经被碾得粉碎。


    最终，她还是迈动了脚步，跟在了两人身后，只是彼此间保持着一个微妙的距离。


    ……


    商都边缘，一家小型的休闲馆。


    灯光昏暗，空气中飘浮着廉价合成酒精与劣质香薰混合的味道。


    三人在一个不起眼的卡座坐下。


    海拉坐得笔直，那把银黑色的雨伞被她放在手边，随时可以启动。


    洛曦静静地坐在林宸身旁，如同一个与周围环境完全隔绝的艺术品。


    林宸招来一个机器人服务生，随便点了三杯最便宜的合成饮料。


    “好了，现在可以聊聊了。”


    林宸搅动着杯子里那颜色诡异的液体，率先打破了沉默。


    海拉冰冷的目光直视着他。


    “你们是谁？”


    “我们么？”


    林宸故作神秘地笑了笑。


    “就当是路过的热心市民好了，碰巧对某些事情比较了解。”


    海拉的眼神没有丝毫变化，显然不信这种鬼话。


    “你们的目的。”


    “别急。”


    林宸将杯子放下，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


    “在谈我们的目的之前，不如先谈谈你的目的。”


    “比如，托瑞斯。”


    当这个名字从林宸口中说出时，海拉那冰封般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动容。


    她握着伞柄的手，猛地收紧，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


    “你……”


    “我们确实知道他在哪里。”


    林宸打断了她的话，语气平淡，却像一颗重磅炸弹。


    “告诉你也无妨。”


    海拉的呼吸都停滞了，她死死地盯着林宸，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字。


    林宸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缓缓吐出了一个地名。


    “就在金蝰蛇的大本营里。”


    轰！


    海拉的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金蝰蛇！


    又是金蝰蛇！


    她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转身就要走。


    那股压抑不住的杀气，让周围几个醉醺醺的佣兵都下意识地打了个冷颤。


    一只手，却轻轻地拉住了她的手腕。


    是林宸。


    他的动作不快，力道也不大，却让海拉的身体像是被施了定身咒，再也无法移动分毫。


    海拉猛地回头，眼中是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怒火。


    “放手！”


    “别激动嘛。”


    林宸无奈地看着她，手上却没有松开。


    “你就这样一个人冲进去？”


    他抬起另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先不说金蝰蛇那个戒备森严到苍蝇都飞不进去的基地，你能不能找到托瑞斯。”


    林宸的眼神变得有些玩味。


    “就算你运气好，找到了。”


    “然后呢？你能把他带出来么？”


    “你当金蝰蛇那些装备了最新型号纳米装甲的士兵，都是吃素的？”


    海拉被他问得哑口无言。


    她眼中的怒火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迷茫与无助。


    是啊。


    她一个人，怎么可能闯得过金蝰蛇的总部。


    她颓然地坐了回去，双手抱着头，黑色的长发滑落，遮住了她脸上的表情。


    过了许久，她才抬起头，用一种弱弱的声音问道。


    “那你们……为什么要帮我？”


    她不傻。


    这两个来历不明，强到不像话的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对自己伸出援手。


    “呵呵。”


    林宸笑了。


    他松开手，靠回椅背，整个人都显得轻松惬意起来。


    “当然是要报酬的。”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个道理，你应该懂吧？”


    海拉的眼神重新变得警惕。


    “你们想要什么？钱？还是情报？”


    “那些东西，我们不缺。”


    林宸摇了摇手指，脸上带着一种让海拉看不懂的笑容。


    他看着她那张精致绝美，却写满戒备的脸。


    “报酬么……”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


    然后，他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我要你。”


    “我要你。”


    这三个字，轻飘飘的，却像三座无形的山，轰然压在了海拉的心头。


    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那张精致绝美，却总是覆盖着一层冰霜的脸庞，此刻“腾”地一下，从脖颈红到了耳根。


    她不是没见过轻浮的佣兵，也不是没听过下流的玩笑。


    但从眼前这个强到不像话，神秘到极点的男人嘴里说出来，却带着一种让她无法抗拒的，蛮横的侵略性。


    “你……你欺负我！”


    海拉的嘴唇哆嗦着，好不容易才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句。


    声音里，已经带上了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委屈与颤抖。


    这句话像是一个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