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也不客气，直接走到床边，伸手推了推他。


    “江叔，醒醒，别睡了。”


    江海山睡眼惺忪地睁开眼，看到是林凡，还有些迷糊。


    “凡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林凡没有回答，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支票，在他眼前晃了晃。


    “江叔，您看看这是什么。”


    那张印着两万四千元字样的支票，瞬间冲碎了江海山所有的睡意。


    他猛地从床上一跃而起，一把抢过支票，凑到窗前，借着最后一点天光，仔仔细细地看了又看。


    “个、十、百、千、万……两万四！”


    他这辈子，别说见了，就连想都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能亲手摸到这么大一笔钱。


    “凡子，这，这钱……”


    “这是咱们这次卖鱼的钱。”


    林凡走到他旁边坐下，将那份长期供货合同也拿了出来。


    “不光是钱，从今天起，咱们，就是市后勤服务中心未来三年的独家水产供应商了。”


    “以后，咱们只管打鱼，他们只管收钱，再也不用看那些二道贩子的脸色了！”


    “轰！！”


    这个消息，比那两万四千块钱的支票，带来的冲击力还要巨大。


    江海山感觉自己的脑子都快要不够用了。


    独家供应商？


    那是什么概念？


    那意味着，以后他们爷俩，就端上了公家单位的铁饭碗！


    而且，还是个能下金蛋的铁饭碗！


    他呆呆地看着林凡，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半天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老婆子！若璃！快！快出来！”


    最终，所有的震惊和狂喜，都化作了一声洪亮呐喊。


    他冲出里屋，挥舞着手里的支票和合同。


    “快！去杀鸡！不！去镇上割肉！割最好的五花肉！今天晚上，咱们要好好庆祝一下！”


    王素芬和江若璃也被这阵仗给惊动了，她们看着江海山那副手舞足蹈的模样，又看了看林凡，一时间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


    “爸，这是怎么了？”


    “发了！咱们发了！”


    江海山激动地将合同递给她们看。


    当看清上面的内容后，母女俩也瞬间被巨大的惊喜给淹没了。


    王素芬更是激动得眼眶都红了，她看着林凡，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好孩子，真是好孩子，我们家若璃，真是没看错人啊。”


    林凡看着他们一家人兴高采烈的样子，心里也是暖暖的。


    “婶子，您先别急着做饭。”


    他走上前，打断了江海山的张罗。


    “我今天来，还有一件急事，想请江叔帮忙。”


    “什么事？你说！”


    江海山拍着胸脯：“只要我能办到的，上刀山下火海，都给你办了！”


    “我想借您的船，出趟海。”


    林凡看着他：“明天中午之前就能给您送回来。”


    这话一出口，院子里喜悦的气氛，瞬间冷却了几分。


    江海山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起来。


    他太了解林凡了。


    这小子，从来不做没有目的的事。


    刚赚了这么一大笔钱，又拿下了这么大的合同，不好好在家歇着，这么晚了，还要急着出海。


    这里面，肯定有事。


    他没有当着妻女的面直接问，只是静静看了林凡一眼。


    “行，船你随时用，不过，我得跟你一起去。”


    “江叔……”


    “别说了。”


    江海山一摆手：“你一个人出海，我不放心，就这么定了。”


    林凡也看出来了，老丈人这是在担心自己。


    “好。”


    两人跟王素芬和江若璃简单交代了几句，便一前一后，走出了院子。


    夜色渐浓，海风也变得有些阴冷。


    两人解开缆绳，跳上那艘熟悉的渔船。


    随着引擎的轰鸣声响起，渔船缓缓驶离港口，朝着茫茫的黑夜深处而去。


    直到驶出很远，彻底看不见岸上的灯火，江海山才走到林凡身边，递给他一根烟。


    “说吧，小子，到底出什么事了？”


    林凡接过烟，点上，将今天得罪了徐万年，以及那块宅基地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江海山听完，脸色也有些不好看。


    “我就知道，赵大海那个老王八，没安什么好心！”


    “那你现在这么急着出海，是要去干什么？难道是想跑路？”


    “跑路？”


    林凡笑了笑：“江叔，您觉得我是那种人吗？”


    “那你是……”


    “我要去一趟风暴之眼。”


    “什么？？”


    江海山失声惊呼，手里的舵盘都差点没握住。


    “你疯了！！怎么特么去一次不够，还要去一次！！！”


    “不行！这绝对不行！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去送死！”


    江海山的态度这次非常坚决，甚至还想调头把船开回去。


    林凡知道，不把话说清楚，老丈人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他将自己准备如何利用古董，去打通生产建设办公室关节的计划，和盘托出。


    江海山听完，依旧是紧锁着眉头。


    “就为了几件破瓶子烂罐子，值得你冒这么大的风险吗？这件事，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江叔，这是最快，也是最有效的办法。”


    林凡非常认真地看着他：“徐万年那伙人，不会给我太多时间。”


    “我得赶在他们动手之前，把所有的后路都铺好。”


    “不然，等到他们真的拿着官方的文件找上门来，咱们就彻底被动了。”


    江海山沉默了。


    林凡说的确实也都是事实。


    面对官方的力量，他们这些平头百姓，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许久，他才长长地叹了口气。


    “行吧。”


    他重新握紧了舵盘：“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就陪你闯一闯这龙潭虎穴！”


    渔船在黑色的海面上，划开一道白色的浪花，朝着那片传说中的死亡禁区驶去。


    海风呼啸，吹得船帆猎猎作响。


    林凡站在船头，看着远处那片在月光下若隐若现的浓雾，心里却异常平静。


    他转过头，看着身旁一脸凝重的老丈人，突然笑了笑。


    “江叔，等这件事了了，您看，是不是也该把我跟若璃的婚事，提上日程了？”


    “我现在，也算是有钱了，能给她一个安稳的家了。”


    江海山愣了一下，随即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你小子，倒是会挑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