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到国营饭店门口时，正赶上午饭后的闲暇时段。


    王经理正站在门口，指挥着伙计打扫卫生，一抬头，便看见了林凡的身影。


    “哎哟！林老板！您怎么来了！”


    王经理脸上的笑容瞬间绽开，。


    他丢下手里的抹布，三步并作两步地迎了上来。


    “您可是稀客啊！快请进，快请进！强哥正在楼上办公室歇着呢，我这就带您上去！”


    如今的林凡，在王经理眼中，早已不是当初那个需要他牵线搭桥的毛头小子了。


    他可是连陈正国那样的大人物都能搭上线的存在，是张强都要客客气气对待的贵人。


    王经理领着林凡，一路穿过大堂，上了二楼。


    推开办公室的门，张强正翘着二郎腿，靠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份报纸，看得津津有味。


    “强哥，您看谁来了！”


    张强闻声抬起头，看到是林凡，也是一愣，随即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林老弟？你怎么有空过来了？”


    “强哥，没打扰你吧？”


    “说的哪里话！你什么时候来，我都有空！”


    张强热情地招呼着林凡坐下，又让王经理去泡一壶最好的茶来。


    两人寒暄了几句，林凡便直接开门见山。


    “我今天来，是想请您帮个忙。”


    “咱们兄弟，说什么帮忙不帮忙的。”


    张强大手一挥：“有什么事，你尽管开口，只要我张强能办到的，绝不含糊！”


    “我想请您帮我引荐一下，市生产建设办公室的领导。”


    林凡此话一出，办公室里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微妙。


    张强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几分。


    他有些纳闷地看着林凡。


    生产建设办公室，那可是个实权部门，管着全市的土地规划和城建审批。


    林凡一个在海边打鱼的，再怎么折腾，也跟这个部门扯不上半点关系啊。


    他找那里面的人干什么？


    “林老弟，你怎么会想到要找他们？”


    林凡没有隐瞒，将今天在后勤中心，如何得罪了徐万年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


    张强听完，眉头皱得更紧了。


    “就算你抢了他徐万年的生意，那也是你们生意场上的事，这跟生产建设办公室，又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我最近在村里盖房子，赵大海那个老狐狸，憋着一肚子坏水，故意把徐万年的那块宅基地，批给了我。”


    “现在我跟徐万年结了仇，你觉得，他会善罢甘休吗？”


    “我猜，用不了多久，他来找我麻烦了。”


    张强闻言，恍然大悟。


    这小子，是想提前布局，把徐万年可能使出的后招，给提前堵死。


    “我明白了。”


    张强点了点头：“这个徐万年，确实不是个东西，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他的确干得出来。”


    “不过……”


    他又有些为难。


    “生产建设办公室那边，我也就跟他们一个姓李的副主任，有过几面之缘，算不上多熟。”


    “就这么冷不丁地把人家约出来，连个由头都没有，人家也未必肯给这个面子啊。”


    “再说了，这种实权部门的人，一个个眼高于顶，寻常的礼物，人家也未必看得上眼。”


    “强哥，这个你放心。”


    林凡笑了笑。


    “我不要你白帮忙，你只要帮我把人约出来就行，至于怎么让他点头，我有我自己的办法。”


    他看着张强，话锋一转。


    “我听说，这位李副主任，平生没什么别的爱好，就是喜欢摆弄一些老物件，尤其喜欢收藏一些带点年代的古董，是也不是？”


    张强一愣，随即点了点头。


    “没错，这事圈子里的人都知道，老李就好这一口，为了收那些瓶瓶罐罐，可没少花钱。”


    “不过，这玩意儿水深得很，真东西不好弄啊。”


    “不好弄？”


    林凡乐了。


    要说别的什么高大上礼品，他可能还真弄不来。


    但要说古董，光自己和陈默发现的那艘沉船，就足够了。


    “这事，包在我身上。”


    林凡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


    “你只管帮我约人，明天中午，我就能把东西给他带来两三个。”


    “什么？还两三个？”


    张强手里的茶杯猛地一抖，滚烫的茶水洒了一手，他却浑然不觉。


    “你，你没跟我开玩笑吧？古董啊！一件都千金难求，有价无市！你上哪儿去弄三件来？”


    他觉得林凡肯定是受了什么刺激，开始说胡话了。


    “这你就别管了。”


    林凡站起身，笑得自信。


    “你只要把话带到就行。”


    “这……”


    张强感觉自己的脑子已经不够用了。


    他看着林凡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一时间竟也分不清，他到底是在吹牛，还是真的有这通天的本事。


    “强哥，那就这么说定了。”


    林凡拍了拍他的肩膀。


    “事成之后，我再备一份厚礼，单独谢你。”


    说完，他便不再多做停留，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办公室，只留下张强一个人，呆呆地坐在沙发上。


    林凡从国营饭店出来，外面的天色已经开始偏西。


    他直接坐上了返回清水湾的末班车。


    一路颠簸，等他回到村里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


    夕阳的余晖将整个渔村都染上了一层温暖的橘红色，家家户户的烟囱里，都升起了袅袅的炊烟。


    林凡径直朝着江海山家的院子走去。


    院门虚掩着，推门而入，一股熟悉的饭菜香味扑面而来。


    王素芬正系着围裙，在灶台前忙碌，江若璃则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帮着母亲摘菜，一双灵动的眼睛，不时地朝着院门口望去。


    看到林凡进来，江若璃的脸上瞬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她丢下手里的青菜，蹦跳着迎了上来。


    “你回来啦！”


    “嗯，回来了。”


    林凡揉了揉她的头发，然后将目光投向了屋里。


    “江叔呢？”


    “我爸他今天累坏了，吃过午饭就去睡了，现在还没醒呢。”


    江若璃小声地回答。


    林凡点了点头，径直走进了里屋。


    江海山果然躺在床上，睡得正香，粗重的鼾声在不大的房间里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