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孙大壮走到码头时，却被眼前的景象给弄懵了。


    他看到林凡那帮人，一个个红光满面，围在一起数钱，而码头上的鱼堆，比昨天似乎又高了不少。


    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不是应该在家里等着赵大海的好消息吗？


    怎么比自己来得还早？


    还搞得跟又发了一笔横财似的？


    孙大壮心里一阵嘀咕。


    不过他很快又释然了。


    来的早也没用，黑水沟那个宝地，现在已经是赵家的了，等赵大海他们回来，林凡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朝着众人走了过去。


    然而，他刚一靠近，就察觉到气氛变得不对。


    周天财、王炮那些人，看到他之后，脸上的笑容明显收敛了起来。


    好几个人看他的表情，都带着一种毫不掩饰鄙夷，甚至有几个人，已经将手里的钱揣好，站起身，一副准备随时跟他划清界限的样子。


    孙大壮心里咯噔一下，难道，事情败露了？


    他心里一阵发慌，但脸上依旧强撑着笑容。


    “大，大伙儿都在呢？今天发工钱啊，真热闹。”


    “孙大哥来了。”


    林凡的声音适时响起，把打赌的事情简单又说了一遍。


    一听还有一百块能拿，孙大壮简直开心地就要原地起飞！


    赵大海那边二十多艘船，去的是他亲眼见过的黄金渔场，别说一千斤，捞上一万斤都有可能！


    自己这一百块钱，是板上钉钉，稳拿了！


    加上赵大海承诺的二百块钱，自己这一下就能赚三百！


    这还不算这两天的工钱！


    美！实在是太美了！


    这个林凡，着实是个钱多人傻的冤大头，总是变着法儿地给自己送钱。


    跟着他，实在是太舒服了。


    孙大壮立刻接话：“林凡，您可真是敞亮人！”


    林凡看着他那副嘴脸，心里一阵冷笑。


    “孙大哥，你也先别高兴得太早。”


    林凡慢悠悠地开口：“这海上的事，瞬息万变，最后结果怎么样，还不一定呢。”


    孙大壮只当林凡是在嘴硬，心里更加不屑，但他嘴上却不敢反驳，只是嘿嘿地笑着。


    就在这时，码头外，海平线的方向，再次传来引擎声。


    不是一艘两艘，而是一大片！


    赵四方的船队回来了。


    码头上，原本还围着林凡说笑的众人，一看到这阵仗，都不约而同地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向了那片正在靠近的船队。


    “来了！赵村长他们回来了！”


    “快看快看！这么大的船队，不知道捞了多少鱼！”


    人群中发出一阵骚动。


    周天财、王炮他们，虽然嘴上说着不信赵大海能捞到多少，但心里其实还是捏着一把汗。


    他们下意识地朝着码头的边缘靠了过去，想要第一时间看清楚结果。


    而那些早起在码头闲逛的渔民，一看到这热闹景象，更是兴奋得两眼放光。


    更有几个不嫌事大的，撒腿就往村里跑，一边跑还一边扯着嗓子大喊：


    “快来看啊！赵村长带人出海回来了！跟林凡打赌，就看今天这一趟了！”


    “林凡说赵村长捞不上一千斤鱼，捞上了就一人发一百块钱！快去看结果啊！”


    一传十，十传百。


    很快，半个村子的人都被惊动了。


    男女老少，扛着板凳的，抱着孩子的，全都从家里涌了出来，浩浩荡荡地朝着码头汇集。


    他们把码头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那场面，比过年赶集还要热闹。


    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等待着最终结果的揭晓。


    船上，赵大海站在驾驶舱里，透过蒙着一层水汽的玻璃窗，看着码头上那黑压压的人群，气得整张脸都开始变形。


    丢人！


    这他妈的，今天要丢死人了！


    他这辈子都没这么丢人过！


    他当了半辈子村长，在清水湾说一不二，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当众被围观审判的奇耻大辱？


    “爹！爹！怎么办啊！”


    赵四方在一旁急得难受：“这么多人看着，咱们这船一靠岸，不就全露馅了吗？咱们的脸，今天可就丢尽了！”


    “我他妈的知道！”


    赵大海猛地一拍舵盘，一双喷火的眼睛死死地瞪着自己的儿子。


    “我昨天怎么跟你说的？林凡那小子昨天提醒你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啊？！”


    赵大海气得牙痒痒。


    “你还嫌不够高调！出海的时候，恨不得全村人都知道！现在好了，全村人都跑来看你的笑话了！”


    “我赵大海这张老脸，今天全让你给丢光了！”


    赵四方被骂得狗血淋头，却还觉得委屈。


    “爹，这能怪我吗？我上哪儿知道林凡那小子说的都是真的？”


    “再说了，孙大壮不是也说了，那地方鱼多得跟海一样……”


    “你还敢顶嘴！”


    赵大海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他指着赵四方，指头都在哆嗦，但最终也只能瘫坐在椅子上。


    船，终究还是要靠岸的。


    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赵大海的船队，一艘接着一艘，缓缓地驶入了港口。


    然而，船虽然停稳了，驾驶舱的门却迟迟没有打开。


    赵大海和赵四方父子俩，就那么躲在里面，谁也不肯出来。


    码头上那些跟赵家相熟的鱼贩子，早就等不及了。


    他们是听说了赵家要干一票大的，特意带足了现金和冰块，准备来大采购的。


    一个性子急的鱼贩子见状，直接跳上了赵大海的船，走到驾驶舱门口敲着门。


    “赵村长！赵老板！怎么还不出来啊？我们这都等着验货呢！今天收获不错吧？赶紧的，让我们开开眼！”


    驾驶舱里，死一般的寂静。


    “赵村长？”


    鱼贩子又敲了几下：“您在里面吗？”


    “滚！”


    “没鱼！都他妈的给老子滚！以后也别来了！”


    那鱼贩子被吼得一愣，随即也火了。


    “嘿！赵大海，你横什么横！”


    鱼贩子往地上啐了一口：“没鱼就没鱼，冲我发什么火？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以后你家的鱼，白送老子都不要！咱们走！”


    说罢，这人招呼着其他几个鱼贩子，骂骂咧咧地跳下船，气呼呼地走了。


    这一幕，让码头上所有人都看傻了眼。


    周天财他们几个，更是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