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机械地往嘴里扒拉着饭，那美味的炖肉在他嘴里却如同嚼蜡。


    他草草地吃完一碗，便站起身。


    “凡哥，江叔，我家里还有点事，就先回去了。”


    他说完，也不等众人回应，放下碗筷，便低着头急匆匆地走出了院子。


    他这一走，江海山又放下了手中的碗。


    他走到林凡身边，将他拉到院子角落。


    “凡子，你看见了没？那孙大壮，屁股上跟长了钉子一样，坐都坐不住。”


    “这小子，肯定是去给赵大海报信去了！咱们今天去的那个地方，这下怕是要暴露了！”


    黑水沟那个宝地，是他们翻盘的唯一希望，要是被赵家那帮人知道了，明天再去，怕是连汤都喝不上了。


    林凡却不以为意。


    “江叔，别急，他去报信，不是正好吗？”


    “正好？好个屁！”


    江海山差点跳起来：“他这一去，咱们的底牌不就全让人知道了？明天还怎么打？”


    “谁说那是咱们的底牌了？”


    林凡吸了一口烟：“江叔，你放心，明天出海，我直接带他一起去。”


    “什么？还带他一起去？”


    江海山彻底糊涂了，他一把抢过林凡手里的烟：“你小子是不是昏了头了？带着个奸细去咱们的宝地，你这是要把鱼群拱手让给赵大海啊！”


    “江叔，您先别激动。”


    林凡不急不躁地解释：“今天咱们捞了一万二，看那鱼群的规模，明天再去，捞个一万多斤，应该不成问题，加起来，两万五千斤，顶天了！”


    “咱们总共需要三万斤，就算把黑水沟的鱼全都捞干净，也还差着五千斤的缺口呢。”


    “五千斤……”


    江海山的心一下子又悬了起来，他刚刚才放下的担忧，瞬间又被提了起来：那、那这五千斤上哪儿弄去？这可不是小数目！”


    他急得在原地来回踱步，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这可怎么办？”


    林凡看着老丈人那副样子，才缓缓开口。


    “江叔，这不就要靠孙大壮了吗？”


    “靠他？靠他去偷还是去抢？”


    “江叔，这事儿您就别管了，山人自有妙计。”


    林凡并没有把全部计划说出来：“您只要知道，孙大壮这颗棋子，现在对咱们来说，还算是有用的。”


    “明天，咱们全都去黑水沟，您只管带着他们捞鱼，剩下的事，交给我来办。”


    他知道江海山为人忠厚，藏不住事，要是把调虎离山的全盘计划告诉他，保不准哪个环节就说漏了嘴。


    江海山看着林凡那副成竹在胸的模样，虽然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但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


    他想起今天那壮观的渔获，想起林凡创造的一个又一个奇迹，便重重地点了点头。


    “行！你说怎么干，咱们就怎么干！”


    与此同时，在赵大海家的院子里，气氛却降到了冰点。


    赵四方正指着孙大壮的鼻子，唾沫横飞。


    “孙大壮！你他妈的是怎么办事的！”


    “我让你混进去给我捣乱，给我递消息，你倒好！眼睁睁看着他们捞了一万多斤鱼回来？”


    “你他妈的是不是也被林凡那小子给收买了！”


    孙大壮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连连喊冤。


    “冤枉啊！我真是冤枉的！”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辩解着：“今天一早，林凡那小子就把人分成了两拨！”


    “他自己带着我还有另外三个人在近海打转，根本就没撒网！”


    “而江海山，则带着另外几个人，一大早就往远海开，谁知道能捞上这么多鱼啊！”


    “我当时也觉得奇怪，可林凡盯得紧，我根本没机会跟出去！我以为他就是故弄玄虚，谁能想到，谁能想到江海山他们真能捞到那么多鱼回来啊！”


    赵四方还想再骂，却被赵大海抬手制止了。


    “行了。”


    赵大海站起身，走到孙大壮面前：“这次的事，暂且不怪你，是林凡那小子，比我们想象的要更狡猾。”


    “不过，你也不是一点用都没有。”


    “明天，你想办法，一定要混进江海山他们的船队里。”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哭也好，求也罢，一定要跟他们去那个能捞上万斤鱼的地方！”


    赵大海的脸上露出一丝狠厉。


    “只要你能找到那个地方，并且把位置准确地告诉我们，事成之后，我给你这个数！”


    他伸出了两根手指。


    “二百块！我私人再给你二百块钱！不仅如此，以后你在村里，我看谁还敢欺负你！有我赵家给你撑腰，你横着走都行！”


    巨大的诱惑摆在面前。


    孙大壮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


    二百块钱，再加上赵家的庇护，这足以让他后半辈子在村里都过得舒舒服服。


    他立刻抬起头，脸上满是决绝。


    “村长，你们放心！”


    “明天，我就算是给他们跪下，也一定跟着江海山出海！我一定把那个地方给你们找出来！”


    天色才刚刚蒙蒙亮，清水湾的码头便已经有了动静。


    孙大壮是第一个到的人。


    他哈着白气，在自家的那艘小渔船上装模作样地忙活着，一会儿检查缆绳，一会儿敲敲船板。


    今天，他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死死盯住江海山，搞清楚那个能日产万斤鱼的神秘渔场到底在哪里。


    直到日头升高，海雾散尽，林凡和江海山才不紧不慢地出现在了码头上。


    孙大立刻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准备随时跟上去。


    然而，林凡却径直走到了他的船边。


    “孙大哥，今天辛苦你了，跟江叔他们一起出海吧。”


    孙大壮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准备了一肚子的说辞，甚至做好了被拒绝后就远远吊在后面的准备。


    可他万万没想到，林凡竟然会主动开口邀请他。


    巨大的惊喜砸得他有些发懵，下意识地以为自己的伪装天衣无缝，已经彻底取得了林凡的信任。


    “哎，好，好！凡哥，您放心，我今天一定好好干，将功补过！”


    他连忙应承下来，心中一阵狂喜。


    “还有，今天咱们不分头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