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炮甚至撇了撇嘴，头都没回，继续盘着他的缆绳。


    都觉得这个江海山可能是被太阳晒昏了头，在这鬼地方，哪来的鱼群？


    江海山见他们不动，急得在船头直跺脚。


    “都他娘的别磨蹭了！赶紧出来看！再晚就来不及了！”


    看他不像是在开玩笑，周天财这才半信半疑地站起身，走到船舷边，朝着江海山指的方向望去。


    这一望，他整个人直接僵在了原地。


    “我的娘嘞……”


    刘老四和王炮也察觉到了周天财的异样，纷纷凑过来。


    当他们顺着周天财的目光看过去时，下一秒，三个人，全都石化！


    只见远处那片原本平静的海面，此刻已经彻底炸开了锅。


    成千上万条银色的马鲛鱼，像是受到了某种号令，集体冲出水面，又重重地砸回水中。


    那场面，已经不能用壮观来形容，那简直就像是整片大海的银子，都被煮沸了，翻涌，咆哮着！


    “发了，这下真的发了！”


    王炮的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拳头，他用力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


    林凡承诺一天九块钱的保底工钱，外加每捕捞一千斤鱼，就给四块钱的提成。


    眼前这个鱼群的规模，别说一万斤，就算两万斤、三万斤，只要他们的网够大，船够装，都绝对不是问题！


    就按最低的一万斤来算。


    一万斤，那就是十个一千斤。


    提成就是十乘以四，等于四十块钱！


    再加上九块钱的保底工钱，那就是四十九块！


    一天！就干这一天，他们一个人就能挣到四十九块钱！


    四十九块啊！


    他们这一天挣的钱，比一个城里工人一个半月的工资还要多！


    这个数字算出来，四个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的天！这钱，都够我婆娘扯好几身新衣裳，再给娃买一年的书本了！”


    刘老四激动得满脸通红。


    “何止啊！这够咱们几个在镇上最好的酒楼，连着喝一个月的酒了！”


    王炮已经开始想美事了。


    江海山站在船头，听着三人的议论，也是骄傲得挺着肚子。


    “林凡这孩子，该不会是神仙吧！！”


    “是啊，这地方，咱们祖祖辈辈都没人敢来，他怎么就知道这里有这么多鱼？这简直神了！”


    众人对林凡的佩服，已经到了五体投地的地步。


    “还愣着干什么！”


    周天财第一个反应过来，他一声暴喝，冲向了船尾的渔网。


    “赶紧下网！晚一秒钟，那都是钱啊！”


    不用他吩咐，刘老四和王炮也像打了鸡血一样，动作麻利地冲回自己的船上，解开捆着渔网的绳索。


    四艘船迅速调整好位置，在江海山的统一指挥下，形成一个巨大的包围圈。


    “撒网！”


    江海山一声令下。


    四个人，同时发力，将手中那一张张巨大的流刺网，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那片沸腾的海面，奋力抛了出去！


    “哗啦！！”


    四张大网，在空中舒展开来，如同四片巨大的乌云，遮天蔽日般地落下，精准地覆盖住了鱼群最密集的核心区域。


    “收网！”


    僵持了足足十几分钟，感觉水下的力道稍稍减弱，江海山立刻下达了命令。


    四个人同时发力，开始一点一点地将渔网往回收。


    渔网也是越来越沉。


    终于，当渔网的边缘即将被拖出水面时，四个人同时发出震天怒吼，双臂青筋暴起，用上最后一丝力气，猛地将网头拽上了船舷！


    “起！”


    “哗啦啦啦！！”


    银色的瀑布，倾泻而下。


    那是一种足以让任何渔民都为之疯狂的景象！


    无数条活蹦乱跳的马鲛鱼，堆积在甲板上，形成了一座座晃眼的小山，鱼尾疯狂地拍打着甲板，啪啪啪，过年一样。


    四个人看着眼前的景象，再一次被深深震撼到了。


    第一网的收获，就彻底颠覆了这四个在海里刨食了一辈子的老渔民的认知。


    甲板上，银光闪闪的马鲛鱼堆成了好几座小山，最大的几条鱼王，几乎有半个成年人那么高，鱼尾还在不甘地拍打着。


    四个人顾不上喘口气，立刻手忙脚乱地开始处理这突如其来的巨额财富。


    他们将鱼一条条地码进船舱，用最快的速度将甲板清理出来，准备进行第二轮的捕捞。


    归途的路上，最初那股子狂热的兴奋劲儿依旧没有消退。


    “老天爷！咱们这一趟，到底捞了多少？”


    王炮一屁股坐在堆满渔获的船舱边上，声音都有些发飘。


    刘老四是几个人里最细心的，他刚才粗略地估算了一下：“咱们四条船，加起来，只多不少，绝对超过一万两千斤了！”


    “一万两千斤！”


    这个数字一出来，四个人脸都快笑烂了。


    周天财从口袋里摸出烟，手都在抖，点了好几次才点着。


    他猛吸了一口，吐出一串长长的烟圈。


    “一万两千斤，那就是十二个一千斤，一千斤提成四块，十二个，那就是……四十八块的提成！”


    “再加上九块钱的保底工钱，四十八加九，我靠，五十七块！”


    五十七块！


    一天的工夫，五十七块钱！


    这个数字，烧得他们浑身滚烫，面红耳赤！


    可这高兴过后，众人又是一阵强烈的惋惜。


    天底下哪有天天掉馅饼的好事？


    今天碰上这么大的鱼群，是祖坟冒了青烟，是林凡有本事。


    可这样的机会，一辈子又能有几次？


    他忽然觉得，那五十七块钱的工钱固然诱人，但更诱人的，是能一直跟着林凡这样的人干活。


    要是能一直跟着他，以后还愁没好日子过吗？


    与此同时，清水湾的码头上。


    林凡将自己的船稳稳地停靠在泊位里，走出了船舱。


    不出所料，又空军了。


    他和孙大壮，以及另外三个被派出去的渔民，全都空手而归。


    他们这一整个下午，就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在近海的几个渔场来回打转。


    但凡是稍微有点鱼群聚集迹象的地方，早就被赵四方的人像钉子一样牢牢占据了，别说下网，连靠近的机会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