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一个孙大壮！好一个赵大海！”


    江海山气得直接把手里的烟卷狠狠摔在地上，用脚尖碾得粉碎。


    “他娘的，老子真是瞎了眼！竟然没看出这个平日里闷声不吭的家伙，是赵家养的一条狗！”


    “这父子俩，心肠也太黑了！”


    他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这种背地里捅刀子的阴险小人。


    相对于他的暴怒，林凡却平静得多。


    “江叔，您先消消气。”


    林凡上前扶住他：“跟这种人生气，不值当。”


    “我能不气吗？咱们的队伍里混进了这么一颗老鼠屎，接下来的事还怎么干？


    “今天咱们去哪儿，明天赵大海就知道了，咱们这是把脖子伸出去让人家砍啊！”


    江海山越想越后怕。


    林凡却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江叔，这事儿我自有安排，一会我给您个地方，明天一早，您就带着周天财，还有另外两个信得过的兄弟过去。


    就按照我说的那个地方撒网，别的哪儿也别去。”


    “什么地方？”


    “一个能让您一天捞上一万斤鱼的地方。”


    “什么？”


    江海山惊得一嗓子差点叫出来，随即又赶紧压下去。


    他四下看了一眼，确认没人注意这边，才凑到林凡面前。


    “一万斤？凡子，你，你没发烧说胡话吧？”


    他根本不相信。


    在海里讨了一辈子生活，他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了。


    一万斤，那是一个天文数字，就算是遇上百年不遇的大鱼汛，也未必能有这么夸张的收获。


    更何况是在一天之内！


    这片海域的每一个礁石，每一处洋流，他都了如指掌，根本不存在这样一个能凭空变出鱼来的宝地。


    这完全违背了他几十年来积累的所有经验和常识！


    林凡并没有详细解释，只是神秘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江叔，您就别问那么多了，信我一次，按照我说的做就行了。”


    他当然无法解释。


    上一世，他也曾经是掌管着数家大型水产公司的商界大亨。


    他清楚地知道，这个时代的渔民，受限于技术和观念，捕鱼作业有着极大的局限性。


    他们大多依靠祖辈传下来的经验，在固定的近海渔场打转，形成了根深蒂固的惯性思维。


    然而，大海的宝藏，远不止于此。


    就在距离清水湾不过几十海里外，有一片被所有渔民都忽略的海域。


    那片海域下面，是一道狭长的海底断崖，那里水深流急，暗礁密布，是船只的禁区，更别提有什么渔获了。


    可只有林凡知道，那道断崖之下，因为特殊的海底火山地貌和洋流交汇，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天然鱼巢。


    无数深海鱼类在此聚集、繁殖，其中就不乏数量庞大、价值极高的马鲛鱼群。


    那里，才是真正的黄金渔场。


    两人嘀咕完，重新回到了篝火旁。


    此时，那一大锅红烧肉已经被吃得见了底，只剩下一些油汪汪的汤汁。


    众人一个个都吃得心满意足，打着饱嗝，一下午的憋屈和疲惫早就烟消云散。


    林凡走到众人面前，从口袋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一沓钱。


    “各位兄弟，辛苦一天了。”


    “周师傅，这是你今天的工钱，您收好。”


    随后，他又依次走到其他人面前，将工钱，分毫不差地交到每一个人手上。


    “凡哥，这……我们今天啥也没干，还吃了您这么大一顿肉，这钱，我们不能要！”


    一个汉子，涨红了脸，要把钱退回来。


    “是啊，凡哥，这钱我们拿着烫手！”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他们都是实在人，拿钱办事天经地义，可今天什么都没干成，已经在人家家里白吃一顿了，现在还要白拿钱，他们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


    “拿着！”


    林凡把汉子的手推了回去。


    “我林凡说话，一个唾沫一个钉！说好了的工钱，就必须发！活儿没干成，不是你们的错，责任在我，在于某些人不讲规矩。”


    “这钱，你们拿着，心里别有负担。


    今天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我保证让大伙儿把今天的场子找回来！”


    安排好一切，工人们心满意足地各自散去。


    第二天，天还未亮透。


    码头上，四艘渔船已经发动了引擎。


    江海山站在自己的船头，身边是周天财，以及另外两个昨天选出来的老渔民，一个叫刘老四，一个叫王炮。


    林凡将一个用油布包着的东西递给江海山。


    “江叔，路线图和罗盘都在这里面，到了地方，您就知道了。”


    说罢，他又转向周天财等人。


    “三位师傅，今天，就全拜托你们了。”


    四艘船，在林凡的注视下，缓缓驶出港口。


    船队在海面上行驶了约莫一个多小时，太阳已经从海平线上完全升起，将海面染成一片金色。


    周天财站在船头，眉头却越皱越紧。


    他总觉得不对劲。


    这条航线，太陌生了。


    他们早已驶过了所有熟悉的渔场，正朝着一片在他们认知中完全是不毛之地的远海区域前进。


    他看了一眼旁边并驾齐驱的江海山的船，打了个手势。


    两艘船缓缓靠近。


    “江叔，这路线是不是搞错了？再往前走，可就是黑水沟了，那地方邪门得很，根本不可能有鱼的！”


    另外两艘船上的刘老四和王炮也靠了过来，同样是一脸不理解。


    “是啊，江叔，咱们是不是走偏了？我在这片海打了一辈子鱼，就没听说过有人去黑水沟那边下网的。”


    刘老四是个老成持重的人，说话比较委婉。


    而王炮则是个直性子，他扯着嗓子喊道：“江叔！咱们别是让凡子给忽悠了吧？


    “这小子虽然现在出息了，可毕竟年轻，海上的事，他能懂多少？咱们可不能陪着他瞎胡闹啊！”


    三个人，三种态度，但核心的意思都一样，质疑。


    江海山心里其实比他们还慌。


    昨天林凡说得那么玄乎，他也不确定到底能不能行啊！


    可他答应了林凡，就不能自己先露了怯。


    他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都嚷嚷什么！凡子既然敢让我们往这边走，就说明他有十足的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