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仔细地算了算时间，今天，应该就是消息泄露后的第二天。


    市场上的马鲛鱼价格，恐怕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


    而陈正国此刻和徐万年这个最大的水产商一起吃饭，谈论的内容，十有八九，就是关于马鲛鱼的采购事宜。


    他可能还在试图用常规的价格，从徐万年这里敲定第一批货。


    想到这里，林凡的心思彻底活泛了起来。


    这是一个天大的机会！


    一个既能雪中送炭，让陈正国欠下自己一个天大人情，又能借此大赚一笔的绝佳机会！


    他需要的，只是一个合适的切入点。


    就在林凡脑中飞速盘算的时候，包厢的门被轻轻推开了。


    “小林啊，刚才光顾着说话，还没来得及正式敬你一杯。”


    陈正国端着酒杯，脸上带着笑意，走到林凡身边。


    “我这个儿子，从小就一根筋，为了他那点所谓的学术研究，什么危险都敢去闯。”


    “这次要不是你，后果我真是不敢想。”


    “这杯酒，我代表我们全家，敬你的救命之恩！”


    他将杯中的酒液一饮而尽，动作豪爽，没有半点领导的架子。


    林凡连忙起身，同样干了杯中酒。


    “陈叔叔，您太客气了，我和陈默是朋友，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爸，我跟您说，林兄弟那开船的技术，简直神了！”


    陈默在一旁也与有荣焉地补充道：“您是没看到，风暴之眼那地方，海况有多恶劣！”


    “巨浪、漩涡、暗礁，换了别人，一百条船进去都得翻。”


    “可林兄弟开着船，就跟在自家后院散步一样，那份技术，我这辈子都没见过第二个！”


    陈正国听着儿子对林凡毫不吝啬的赞美，也是连连点头。


    “小林，你年纪轻轻就有这等本事，将来前途不可限量，以后在县里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林凡知道，时机已经成熟。


    如果现在不抓住这个机会，等陈正国和徐万年谈完离开，下次再想找到这么好的切入点，就难了。


    “陈叔叔，听您这么说，我可就当真了。”


    “我这人，别的本事没有，就是打鱼的本事还算过得去，我听说，您主管的市后勤服务中心，经常需要采购大量的海产品，不知道，我有没有机会，能跟中心合作，为您提供一些海鱼？”


    这番毛遂自荐，让包厢里的气氛，有了一瞬间的凝滞。


    陈默也没想到林凡会如此直接地提出这个要求，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陈正国的脸上依旧挂着微笑，但那笑里，却多了几分审视。


    他见过太多想通过他儿子来巴结自己的人了，手段五花八门，但最终的目的，都离不开一个利字。


    他原本以为这个林凡会有所不同，现在看来，也不过是俗人一个。


    “小林啊，你有这个想法是好的，年轻人有上进心，值得鼓励。”


    “不过，后勤服务中心的采购，都有着非常严格的流程和规定，供应商也都是合作了多年的老单位，信誉和渠道都有保障。”


    “你个人的渔船，恐怕在资质和供货稳定性上，很难达到中心的要求啊。”


    换作一般人，听到这里，就该知难而退了。


    但林凡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陈叔叔，我明白您的顾虑。正常的采购，我自然是不敢奢求。”


    林凡向前走了一步，直视着陈正国的眼睛：“但如果是帮您解决眼下的危机呢？”


    “危机？”


    陈正国的动作停住，他缓缓抬起头，眼里已经带上了几分冷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陈默也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不解地看着父亲和林凡。


    林凡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自顾自道：“我听说，中心最近接了一个大单子，急需三万斤冰鲜的马鲛鱼，而且是要在一个月内交货。”


    陈正国放在桌下的手，猛地攥紧了。


    这件事，是他亲自负责的，除了他和后勤中心那个主任，以及部队的联络员，绝不可能有第四个人知道采购的具体内容和数量！


    他这几天，为了这批马鲛鱼，愁得头发都快白了。


    消息不知道怎么就走漏了风声，一夜之间，整个沿海地区的马鲛鱼价格都开始疯涨，几个大的水产市场，几乎都看不到马鲛鱼的影子，全都被人提前囤积了起来。


    他打了无数个电话，联系了所有能联系的供应商，得到的答复都是没货，或者有货，但价格要按市场最高价走。


    这个窟窿太大，他根本填不上！


    这件事，是他现在心头最大的秘密。


    可现在，这个秘密，竟然被一个刚刚认识不到半天的年轻人，一语道破！


    陈正国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


    “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死死地盯着林凡，一股属于上位者的强大气场，瞬间笼罩整个包厢。


    陈默也被父亲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跳。


    林凡却依旧从容不迫。


    这个反应，他早就预料到了。


    “陈叔叔，您别紧张，我没有别的意思。”


    他早就想好了说辞：“我最近一直在给镇上的海天大酒楼送货，昨天去码头交货的时候，就发现不对劲了。”


    “好几个平时不怎么起眼的鱼贩子，都在高价收购马鲛鱼，有多少要多少，连小鱼苗都不放过。”


    “我这人好奇心重，就花了几十块钱，请一个相熟的鱼贩子喝了顿酒，才从他嘴里套出点风声。”


    “他说，是有大客户下了个天大的单子，整个沿海的马鲛鱼都要被买断了。”


    “我当时就猜，能有这么大手笔的，除了您主管的后勤服务中心，不可能有别人了。”


    “而且我还知道，现在市场上马鲛鱼的价格，一天一个样，这件事要是处理不好，恐怕不仅仅是完不成任务那么简单，轻则影响您的声誉，重则……”


    林凡的话点到即止，但其中的威胁意味，却不言而喻。


    陈正国听完这番话，脸色已经冷得能刮下一层霜来。


    他心中既震惊于消息泄露的程度，又对林凡的动机产生了极大的怀疑。


    这个年轻人，知道的太多了。


    他绝不相信，光凭花几十块钱请人喝顿酒，就能打听到如此核心的机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