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天机不可泄露

作品:《书铺娘子盘下探花郎

    两人四目相对,面面相觑,大师的话语一时间很难让两人能彻底明白。


    安宁公主脸上不可思议,望着沈书韫,指尖拧紧戳向胸口,转眸疑声问道,“大师你说她会助我?确定是良缘?可目前父皇要将我许的人简直......”


    大师摇了摇头,抚弄胡须,锐利澄澈的眼神看向沈书韫,“天机不可泄露,公主稍安勿躁,公主是有福之人,有福之人不进无福之家。”


    说罢,起身甩去两边的道袍,朝公主点了点头,从偏室走了出去。


    沈书韫吞了吞喉咙,咽下去一口疑惑,转而问公主,“大师这就止语了?”


    安宁公主说玄真大师就是这番做派,给人看卦从来不会多言,点到为止,剩下的交给时间和命运交叠来带的系列验证。


    二人走出偏室,满目苍劲的古柏树,映入眼帘,薄衫里时不时荡进微风,倒是让人清凉心静许多。


    道观不似寻常巷陌,到处人迹罕至,脚下倘若不小心,还会被青苔滑倒,安宁公主与沈书韫不知何时走着走着,二人很自然地一左一右胳膊交叠在一起。


    “你真的是我的救命恩人吗?”安宁公主忽地停下脚步,拐了拐胳膊,一股不大不小的力道传去沈书韫身上。


    沈书韫自是感受到公主的不安与焦灼,可皇家的事她一介商女,怎敢妄议,咂摸了两下嘴唇,总有千言万语,一时亦不知从何说起,只是客套回应了一句,“怎敢称公主的恩人。”


    哪知安宁公主一把甩开她的胳膊,退后两步跺脚,脸色瞬间通红,眼眶里红色的怒意升腾,和这一旁苍翠安宁的绿色形成巨大对比。


    “你就不能把我当成柳摇金,苏二娘这样的闺中挚友?难道我堂堂公主是跑来听你说这些客气话?我很缺吗?宫里整天我听得耳朵都起茧了......”


    安宁公主一通高声大气,越说气势越弱,最后一口将自己噎住,双手抚脸,竟哭了起来,不等沈书韫反应。


    “你没有身在皇家,你不知道我们的苦楚,我知道梁知远哥哥喜欢你,虽然我讨厌你,但是你让我很安心,我想跟你做朋友,可是你为什么老是客客气气地对我,呜呜呜......”


    “什么叫粱知远哥哥喜欢,我?”沈书韫脑子里不由自主心说一闪而过。


    一时间,老树上鸟儿听见树下女子的哭声,叽叽喳喳回应了几句,安宁公主一番话,沈书韫很是感动又羞愧。


    公主是高高在上金枝玉叶之人,而自己只是出生偏僻县城的乡野丫头,虽然同为女子,怎敢轻易与之攀交闺友,还是这般皇室贵胄,她怎敢想?


    除了曾幻想过踏踏实实经营书铺暴富,对于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她从来不敢轻易去幻想,算起来,对于暴富的幻想都不算幻想,起码有个踏踏实实作为前提。


    人一旦对人、事充满幻想,就意味着有期待,“莫将期待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


    “元之万事转头空,未转头时皆梦。”


    一切终将成空,何必苦苦期待。


    没有期望,就不会失望。


    而且,很神奇的是当你越不幻想,不期待,反而通通都会主动找上你,拥抱你,甚至追着你。


    安宁公主这番陈情表露,沈书韫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伸手小心翼翼握着她的手腕,“谢谢公主,拿我当朋友,既然是朋友,你可愿意听我几句劝?”


    “听,我都听,大师都说了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公主雀跃地举手晃动沈书韫,裙纱上下左右一阵乱摆,亦晃得俩人差点没站稳,脸色瞬间亦转阴为晴。


    公主尚且年轻,年轻就意味着迷茫,凡是迷茫之人都喜问道寻佛,尤其是当自己遇上挫折,遭遇坎坷,尤其会痴迷这些,可事实却是“神佛不指路,唯有自寻答案”,方才是最优解。


    如何自寻答案?行动中自会拨云见日,信己而非信命,方得解惑,方得洒脱。


    可眼下同公主说这些,恐怕她难以理解,但是对于年轻人过于信命这一说法,沈书韫想要一次性同公主说明白,可一时半会儿又说不全明。


    “公主,你相信我命由我不由天吗?”沈书韫歪了歪头反问她一句。


    “我信,可沈姐姐,身在皇家不由你,不由天,只能由我父皇,他是南朝说一不二的君王,君无戏言。”公主声音柔弱了下来,指头一点一点点在沈书韫的胳膊上摁。


    “现在你的父皇不是还没有答应将你嫁去西兹国么,对么?”沈书韫想要一步步引导再开导。


    “虽然还没有,但我那日再御花园听得真真儿的,多半假不了。”公主额头上的远山黛,似被她自己扶额戳掉了些许,旁边留下淡淡的墨印,与林间不远处密集的松针反映入眼,居然同色,公主的娇颜在这一刻淋漓尽致地装进了沈书韫的眼眸中。


    多美好的少女!倘若真被大二十岁的男子占为己有,暴殄天物般存于世间,大抵所有的安慰都不抵用。


    “既然尚为木已成舟,就不必过早担忧,一来,你可以努力争取,向你的父皇明确表达不愿意嫁过去。”


    “二来,倘若你真要被嫁过去,你不可以逃吗?”沈书韫对这般掉脑袋的想法,竟然轻松出口,语落,一旁的安宁公主慌忙伸手捂住沈书韫的嘴,四顾环视,看是否有人听见这大逆不道之词。


    “不要命了,沈姐姐,这样的话你都能说,你到底是来救我还是害我?”安宁公主不放心地还在转头看四周。


    俄而,“不过,我真的可以逃吗?”公主凑拢沈书韫耳边小声询问。


    “当然可以,凭什么两国邦交需要牺牲女子的婚姻,既然有人不顾你的死活,你又何必在意那么多人的安宁?别给自己太多压力,即便身在皇家,你,首先是你自己,其次才是公主。”沈书韫一口气,斩钉截铁对公主说道。


    语落,安宁公主双手环抱她,将脑袋埋进沈书韫肩膀,久久不肯撒手,沈书韫亦静静地让她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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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她那些不知何时冒出的鼻涕眼泪......


    “梅花苑”二楼,这两日白天夜里灯火通明,沈书韫和柳摇金正在根据临京成各大茶肆、酒楼小调,准备对话本内容精准定位。


    沈书韫坐在卧房窗前,手中的毛笔在手中悬停已许久,墨汁滴落在宣纸上,一滴滴晕染开煤黑,窗外不是繁闹的大街,而是冷冷清清、稀松清简的永福坊,但亦有枣糕叫卖声、引子吆喝声、零散的车马声,以及行人路过的攀谈声。


    身侧坐着一身绯红轻纱衣衫的女子,怀里一叠卷册,扶额绞尽脑汁思索,嘴里不住念念有词,“怎样的话本才能一书爆火嚒?头疼死嚒。”


    忽地沈书韫眼睛一亮,随即转身对着柳摇金,“先前有人做过话本,但书商都以上不了台面,还有卖不出价钱拒绝做这类书,从前的话本都是哪些人写的?”


    “不都是雇的学子嚒?”柳摇金以为沈书韫想出来什么新奇点子,漫不经心回应。


    “这次我谁也不找了,就找你来写这个话本。”沈书韫眼中神色坚定,手掌拍了拍柳摇金肩膀。


    柳摇金先是一惊一喜,而后面露难色,“我写话本?”仿佛自己耳朵听错了一般,“我虽然梦想有朝一日能够自己出书,但书铺第一本,我怕写砸了,况且出书向来都是男子所为,我来写恐怕拖累书铺。”


    沈书韫压低声音,“你会这样想,全临京城的女子亦会这般想,所以......”


    柳摇金不禁着急询问沈书韫做了什么决定,沈书韫当即将自己的想法于柳摇金仔仔细细分享。


    柳摇金越听越来劲,搁下卷册,起身就要往外走,沈书韫一声唤来,“你去哪?”


    “我马上去执行你的想法嚒,你简直太厉害了,他们都应该好好感谢你,我的好老板!”柳摇金说完摇摇晃晃踩着二楼木板嘎吱嘎吱地下了盘旋梯。


    翌日清晨。


    树杈劈开的阳光洒在“七雅书铺”门前,石桌下的小黑猫又躲躲闪闪伸头朝着书铺大堂打探,周越很早就起床在账台上伏案学习了。


    这一日“七雅书铺”里除了周越,所有人都去了一个地方——城东的一家茶楼雅室。


    雅室里除了沈书韫、柳摇金、阿香,还有一位身着靛青衣衫的女子,眉眼好似墨画一般,一颦一笑之间,却有淡淡的风尘气息。


    “这是阮怜意,乐坊的琴师,也是我在临京城最早认识的好友嚒。”柳摇金认真介绍这位看上去娇娇柔柔的女子。“她不仅精通音律,丹青亦是翘楚。”


    沈书韫几人朝她点了点头,无不带着欣赏的目光看向她。


    阮怜意福了福身,“沈娘子好能干,早就听摇金提起,今日算是见到了真身,幸甚幸甚!”


    “真身”二字一出口,瞬间逗笑了在场的女子,也打破了陌生的氛围。


    沈书韫回礼道,“阮娘子不消这般客气,今日请你来是想商议一件事,不知你愿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