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熬鹰
作品:《靠山村女战神手札》 栖霞坳深处的临时营地,血腥气虽被山风吹淡,但无形的压力却更沉。
营地一角。
远离主篝火和人声,一处天然凹陷被稍加改造,成了临时的地牢。
这里阴冷潮湿。
仅有一支插在石缝中的火把摇曳着昏黄的光,将扭曲的人影投在嶙峋的石壁上。
“王老实”——
或者说,魔窟掌刑酷吏,代号“剥皮匠”的孙茂——被粗大的牛筋绳捆缚在冰冷的石柱上。
他的断腕处被草草包扎,血迹渗透了麻布,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干裂。
眼神却依旧闪烁着怨毒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负责“熬鹰”的,是凌风亲自挑选的两名修罗卫。
他们如同真正的石雕,沉默地分立在阴影里,不言不语,不动如山。
唯一的变化,是每隔一个时辰,会有一人上前,用冰冷的清水强行灌入孙茂口中,确保他不至于脱水昏迷,不能入睡,却又绝不给一口食物。
火把的光芒被刻意控制得忽明忽暗,完全打乱了人对时间的感知。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刻度。
只有黑暗、清醒、寒冷、饥饿、断腕的剧痛,以及那两双在阴影中冰冷的眼睛。
后来又加人三班倒,持续不断地施加着压力。
孙茂最初还能咬牙硬撑,用嘶哑的声音咒骂。
但一天一夜过去,他的精神开始涣散。
咒骂变成了无意识的呻吟,眼神中的怨毒被深重的疲惫和生理性的恐惧取代。
他开始出现幻觉。
仿佛又回到了他施刑的地牢,听到了那些他曾施加于别人身上的绝望哀嚎。
“我说……我说……”
第二天深夜。
孙茂的头颅无力地垂下,声音如同破风箱般嘶哑微弱,带着崩溃的哭腔。
“……给我个痛快……我什么都说……”
凌风的身影如同幽灵般出现在火把的光晕边缘,声音冰冷如铁。
“说。关于那些被‘分流’出去的人,特别是卖到权贵府邸的家眷。”
孙茂剧烈地喘息着,断断续续地交代。
“是……是‘灰鹞’经手的……名单……名单在……在……”
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在洪州城,‘锦绣阁’……后院……第三间厢房……东墙……砖……松动的……”
“买家都有谁?”凌风追问,语速不快,却带着迫人的压力。
“京……京里……礼部侍郎……张……张府……买了个绣娘……说……说是手艺好……其实是……是张侍郎本人……有怪癖……”
孙茂的意识似乎又有些飘忽。
“还……还有……河阳郡王……府上……买了个……识字的……说是管库房……其实是……是王妃……要找个……听话的‘眼睛’……看住郡王新纳的……小妾……”
他断断续续吐出几个买家府邸和买人的大致缘由,信息零碎,但指向性极强。
最后,他提到一个关键。
“……‘灰鹞’……联络……用……用‘血燕钗’……插在……发髻左边……就是……信号……每月……初七……酉时……城南……土地庙……”
“孙七是谁?”凌风突然切入核心问题。
孙茂浑浊的眼珠猛地一缩,似乎这个名字比酷刑更能刺激他,他剧烈挣扎起来,牛筋绳深深勒进皮肉:“不……不知道!他……他就是个匠户!废物!”
这过激的反应,无疑坐实了孙七的特殊性。
“看来,‘剥皮匠’的骨头还没软透。”
凌风的声音没有波澜,对阴影中的手下微一颔首,“继续。”
新一轮的“熬”开始了。
孙茂绝望的呜咽在地牢中回荡。
营地主区,气氛同样不轻松。
那些最终选择跟随沈厌和凌战的数十人,有匠户和少数几个经过初步筛查的修罗卫。
都被集中在一片空地上。
他们脸上混杂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对未来未知的惶恐,以及一丝被审视的不安。
凌战站在他们面前,身形如松,目光扫过每一张面孔,沉稳的声音带着一种安抚的力量:
“前路艰险,非坦途。愿意留下,便是同舟共济的兄弟姊妹。但我们的船,容不下半点砂砾。”
她顿了顿,指向营地外连绵起伏、在夜色中如同蛰伏巨兽的山峦,“看到那片山了吗?天亮之前,我需要知道,从我们脚下到对面那座最高的鹰嘴峰,有几条路可走?哪条最近?哪条最隐蔽?沿途可有过夜的山洞、可靠的水源、需要警惕的险地?”
她目光转向几个看起来身体还算健壮的匠户。
“你们,负责探路。两人一组,互为照应。寅时前,带回准确的消息。记住,我要的不是大概,是精确。活着回来,带回有用的信息,便是你们的第一份‘投名状’。”
她又看向那几个修罗卫和另外几个看起来机敏些的人:“营地周围,我需要知道有没有异常痕迹?野兽的?或者……不是野兽的?昨夜的风向、后半夜的露水情况,对追踪有何影响?仔细勘察,不得遗漏。”
任务清晰、具体,且充满风险和考验。
这既是筛选,也是初步的磨砺。
被点到的人,有的面露难色。
有的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坚定,迅速行动起来,消失在夜色中。
沈泓安静地站在凌战侧后方,目光沉静地观察着每一个人的反应和细微动作。
玄尘子则在不远处闭目打坐。
气息悠长,仿佛与周围融为一体,却又无形中笼罩着这片区域。
另一边,杨思俭的“烫手山芋般的财富”达到了顶峰。
成箱的金银、珠宝、地契、银票,在篝火映照下闪烁着诱人又危险的光芒。
他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手指飞快地在一本厚厚的账簿上记录、计算、分类。
“东家,夫人。”
他擦了擦汗,声音带着急切,“这‘横财’太烫手了!如此巨量,目标太大!无论是带着走,还是找地方藏匿,风险都极高。一旦走漏风声,我们就是行走的肥羊,会引来无数饿狼!”
沈厌靠在一棵老树上,依旧把玩着那根鲜艳的翎羽。
闻言懒懒地掀了掀眼皮:“杨先生是行家,有何高见?”
“必须分流!化整为零!”
杨思俭斩钉截铁,“一部分最易携带、价值最高的金叶子和小颗宝石,由东家和夫人贴身保管。大部分银票,可以分拆,由绝对可靠的核心人员分散携带。至于笨重的金银锭和难以快速变现的古董珠宝……”
他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我们需要一个绝对安全、且能快速启用的‘中转点’。最好是在官道上、有合法掩护的地方。”
“比如?”凌战问。
“比如……信誉良好的大车行、镖局的分号,甚至……某些背景深厚的庵堂、寺庙的‘香火寄存’处。”
杨思俭压低声音,“属下知道洪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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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三十里,有一座‘慈航静斋’,主持慧明师太颇有手腕,与各方都有些香火情,且庵堂清静,少人注意。只要‘供奉’足够丰厚,暂时寄存一批财物,应无问题。我们可派绝对心腹,伪装成虔诚香客或还愿的富户,分批运送过去。”
“庵堂?”
沈厌玩味地重复了一句,嘴角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笑意,指尖的翎羽轻轻转动。
“倒是个……搅浑水的好地方。”
凌战沉吟片刻:“风险依旧存在。慧明师太是否可靠?庵堂是否真的‘清静’?”
“所以需要试探,也需要后手。”
杨思俭早有腹案,“我们可以先派机灵人,以捐赠香油钱为名去接触,观察庵堂内外环境、人员流动。同时,准备一份‘假账本’和一批‘有记号’但价值稍低的财物。若寄存顺利,再用真货替换。若发现不妥,损失的也只是‘鱼饵’和‘假账’。”
“假账本?”凌战挑眉。
“对!”
杨思俭眼中精光更盛,“这份假账本,要做得足够真,足够……吸引人。上面可以‘不经意’地记录一些魔窟与其他势力,比如某些我们想‘提醒’官府的权贵,或者想嫁祸的江湖对头的‘交易往来’,特别是涉及人口贩卖、贿赂朝臣的部分!地点,就选几个魔窟已知但已废弃的据点,以及……那个洪州城的‘锦绣阁’!”
沈厌轻笑出声,将那根翎羽在指间灵巧地转了个圈。
“妙。把水搅浑,让该着急的人去狗咬狗。这份‘礼物’,就找个‘热心’的渠道,‘送’给洪州府衙,或者……直接送到某位‘苦主’,比如被点了名的礼部侍郎张府的案头?杨先生,此事你来操办,务必‘自然’。”
“属下明白!”
杨思俭精神一振,立刻开始筹划细节。
寅时将至,探路的人陆续疲惫但兴奋地返回。
有人衣衫被荆棘划破,脸上带着擦伤,但眼神明亮。
带回了对鹰嘴峰路径的详细描述和手绘的粗糙地图。
地图虽简陋,却清晰标注了三处隐蔽水源和一处需绕行的断崖
负责勘察营地周围的人也回报,发现了几处可疑的、不属于野兽的新鲜足迹,方向指向西南。
凌风从地牢出来,脸色冷峻,将一份更详尽的供词交给了凌战和沈厌。
除了之前的信息,“剥皮匠”孙茂在彻底崩溃后,又吐露了一个关键:那个异常镇定的孙七,极可能是魔窟大总管“鬼算盘”暗中培养的“暗棋”之一,负责记录和传递核心信息,甚至可能掌握着一条未被发现的秘密逃生或联络渠道!而“血燕钗”的接头暗号,也被反复确认。
沈厌看着供词上“血燕钗”和“孙七”的名字。
又瞥了一眼营地中那个被单独看管、依旧沉默、脸色却愈发阴沉的孙七,眼神深邃。
他抬手,将一直把玩的鲜艳翎羽,轻轻插在了沈泓束发的布巾旁。
沈泓微微一怔。
随即感受到那抹亮色带来的奇异暖意和……沉甸甸的信任。
“泓儿。”
沈厌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认真,“孙七,还有那‘血燕钗’的味道……交给你了。仔细闻闻,看看这潭浑水底下,到底藏着多少条‘鱼’。”
沈泓深吸一口气,郑重点头。
目光锐利地投向孙七,如同最精密的仪器开始扫描。
线索已浮出水面,考验正在进行。
孙七…终于要揭开你的真面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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