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漠的灼热尚未从意识里完全退去，指尖玉简的凉意传来，应怀清这才感觉疲惫和灵力枯竭的虚弱感散去。


    广场上白光闪烁，一道道身影狼狈地出现，神情恍惚。


    “这试炼……简直要命！”曲阑珊的身影在不远处闪现，气息微喘，但脸上难掩兴奋。


    她看到应怀清后，立刻迅速兴奋地凑过来，卖惨道：“啊啊啊——怀清，你是不知道啊！我被丢进去，上来就是音波攻击，耳朵都要炸了！”


    应怀清浅笑着看她，随机若有所思道：“如此看来试炼是分开的，我是在荒漠里杀妖兽。”


    谢云风恰好出来，看着玉简上的一字，推了推镜框，语气难得的含着一丝欣喜，“师姐，我被分到器修试炼了。”


    应怀清倒是愣了一下，“看来师父还是认可了你的器修天赋。”应松曾多次倔强地认为谢云风就是当剑修的料，她想到这不禁失笑。


    就在这时，广场中央的高台之上，空间扭曲一瞬，数道身影无声无息地浮现。


    为首者，正是止水宗宗主应松，他身旁，站着无极门和钧真人、玉衡宗宗主、斩春门门主等几位在仙盟中举足轻重的人物。


    应松拎着酒葫芦灌了一口，目光扫过下方数百名神色各异的年轻弟子，带着惯常的懒散笑意，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都拿到身份玉简了？上面的数字，就是你们在各自道途上，不论修为，资质的见证。”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转沉：“此次集训，是让你们来此进步的！四境动荡已初露端倪，邪魔蠢动！仙盟成立，为的是拧成一股绳，磨砺出真正能扛鼎的利刃！接下来的三年，你们将以此为家，以此为战场！”


    “集训规则，只说一次！”应松竖起三根手指。


    “其一，玉简排名，决定你们每月可获取的修炼资源份额，丹、符、器、阵、剑、体、乐……各道途内部排名！第一，拿最优，最后，也有基础保障。此外，也可完成集训任务换取。”


    话音落，引起一片哗然，资源，永远是修士的命脉。


    “其二，”应松指向广场边缘早已划分好的不同区域，“按道途排名分组。”


    “每个道途的第一名，同属一组；每个职业的第二名，同属一组。以此类推，直至最后一名，固定不变。”


    “其三，”应松眼中闪过锐利，“每个道途都有几名长老教导，其他道途也可以听。此外每月一次分道途考核，重新定排名，资源随之变动。且每半年，各组之间，进行团队对抗！届时，所有人修为将被压制在同一境界，无关乎你原本是金丹还是元婴！比的是协作，是战术，是临阵应变，是团队作战的能力。”


    “止水宗训练方式？”应怀清心中了然，这残酷又高效的资源竞争与团队捆绑，确实带着止水宗内部考核的影子，只是规模更大，竞争更激烈。


    “最后，”和钧真人上前一步，威严的目光扫视全场，“集训期间，无极门所有试炼场、藏书阁、丹房、器室、演武场皆对尔等开放，凭玉简权限进入。期间，也会有外派任务，受伤、受挫、甚至陨落，皆有可能。”


    广场上一阵死寂，无人动作。能走到这里的，皆是四境年轻一辈的佼佼者，都有些心气与傲骨。


    “很好！”应松乐呵呵地，又恢复了那副懒散模样，“各回住处，明日卯时，按玉简指示前往指定地点听课。”


    ——


    剑修所在的集训地点，在第十二峰的险峻地带，一踏入，森然剑气便扑面而来，负责剑道第一天的授业是剑宗宗主林烈。


    “无极门竟然有这种地方！”


    随着一声感慨，最后几名弟子才懒懒散散地赶到，林烈负手立于最高石块之上，目光扫过鱼贯而入的弟子，冷哼一声，“不想来就滚！”话落，大手一挥，几人就被扔出此峰，传来一阵惨叫。


    应怀清早已到达，站在人群边角，见此也是一惊，倒是剑宗几人神情淡淡。


    “剑，百兵之君，亦是杀伐利器！”林烈声音浑厚，字字砸在每个人心头，“在此峰中，你们将面临的是道心的锤炼，是塑造剑心的好地方，今日课题：穿过我身后这座剑谷，一柱香合格，不合格者加练。”


    应怀清神色平静，第一个踏入剑网，褚凡等其他弟子也紧随其后。


    进入瞬间，无数剑气便绞杀而来，角度刁钻，速度极快，应怀清剑未出鞘，仅以身法快速闪过，衣摆翻飞间，应怀清已经甩众人一段距离，在极速移动中，感受着这截然不同的剑意。


    褚凡紧随其后，他的方式截然不同，长剑悍然出鞘，生生劈开一条缝隙，虽有剑气擦过衣摆，却也强势撑过，有人模仿褚凡，却被更多的剑气困住，瞬间惨叫一声，被传了出去。


    林烈冷哼，“莽夫之勇，要找到适合自己的节奏！”


    同时，其他峰的训练也有序进行，丹修所在丹香悠悠；器修那里，炸炉的闷响声不绝；乐修的乐声时而悦耳时而吵杂……


    高强度的集训时光转眼已过一月。


    应怀清的目光偶尔会掠过峰顶的方向，那日之后，江不言便深居天机阵内，极少露面。


    灵力未复，又要进行这等极其耗费心神的天机推演，他的负担可想而知，应怀清腰间那串子钱，偶尔会传来几乎难以察觉的温热，仿佛在无声地传递着某种联系。


    今日训练结束，应怀清刚回到竹居，一道温润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怀清。”


    她回头，江不言不知何时站在不远处，黑色长袍，眼神依旧沉静。


    “你怎么下来了？”应怀清惊讶地靠近，“你灵力恢复了吗？”


    “我一直都可以，只是怕打扰你……”后面几句声音弱了几分，应怀清还未听清楚又被打断，“一直需要灵力推演，灵力至今尚未完全恢复。”


    应怀清了然，不过她怎么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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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声音有点委屈？


    “辛苦辛苦。”应怀清没再深究，将一叠符纸塞进他怀里，“正好，清心、聚灵、防御的都有，你推演耗神，用得着，你拿去。”


    江不言攥紧符纸，唇角弯起一个极淡的弧度：“职责所在，”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身上，声音低了几分，“怎么……那件法衣合身吗？”


    “咳，”应怀清摸了摸鼻子，她一直用障眼法将其幻化成青色，差点忘了这茬，撤去后才回答道：“挺好，星辰那家伙天天念叨省灵石了。”识海里立刻传来剑灵不满的哼声。


    短暂的交谈结束，江不言还需返回峰顶，应怀清看着他的背影融入夜色，指尖无意识地捻着那枚温润的玉佩。


    ——


    第一次月度考核尘埃落定，各道途内部排名虽有浮动，但顶尖的那一批变动不大。应怀清与褚凡的剑修榜首之争依旧焦灼，最终应怀清更胜一筹，各小组的初步磨合也初见成效。


    就在众人以为会休息几日时，仙盟的召集消息传到每一位弟子玉简中。


    所有核心弟子齐聚主殿广场。高台上，除了应松、和钧等仙盟长老，还多了一位面容冷峻、身着云梦谷服饰的中年修士，眉宇间带着挥之不去的忧急。


    应松脸上没了平日的嬉笑，神情肃然：“月度考核已毕，纸上谈兵终觉浅。真正的磨砺，在实践中。”


    他目光如电，扫过下方，“仙盟一月前便已派人前往云梦谷调查妖兽变异一事。然今收到云梦谷急报：西境迷瘴林看守长老与我方派遣长老，竟双双离奇失踪！更甚者，情报显示，此前被查处的珍宝阁，私下仍在交易变异妖兽幼崽！”


    应怀清心头一凛，果然，她当日传讯给师父的情报被证实了！


    “此事非同小可，先前只是秘境里，”和钧真人接口道，“经仙盟决议，派一名长老和第一、二小组，即刻前往迷瘴林！任务有三，一，查明看守长老失踪真相；二，探查变异妖兽来源线索；三，若遇邪魔，视情况清除或传讯求援！”


    他的目光落在应怀清所在的第一组身上：“应怀清，褚凡。”


    “在。”应怀清，褚凡踏前一步。


    “你们率本组全体成员，”和钧真人声音沉凝，“即日启程，前往西境迷瘴林，云梦谷孔昭长老将作为领队长老，随行指引并负责与云梦谷联络。此行凶险，务必谨慎！”


    “弟子领命！”应怀清抱拳，声音坚定。身后，组内成员也齐齐踏前一步，神情凝重。


    “此外，别处也有异动待探查，”应松的声音再次响起，“第三、四组，前往东境调查异动，第五、六组，前往南境沿海，清剿近期频繁袭扰渔村的低阶妖兽！第七组……”


    应怀清握紧了腰间的拂影剑柄，回想江不言的留言，“我会陪你一起去，迷瘴林卦象见面说。”


    她心中冷笑，一个月了，看来是黑雾又恢复了，不知道小师妹会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