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几日后，柴郁果然带着一众玉棠门弟子赶回了邯郸。


    他一入门内，便直奔后院的密室而去。


    等到了密室里，看见密室中的资料被人拿去大半后，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好在他存放财物的密室里，东西都还完好无损，算是稍稍得到了一些安慰。


    柴郁稳定心神后，开始仔细思考起来。


    玉棠门的密室并不是那么容易破解的，就算是有人想要破解，也要先知道密室的方位才行。


    而知道玉棠门密室方位的，只有他和几位贴身弟子。


    这次去洛阳他带了这几位弟子一起，所以不可能是他们透漏了信息。


    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是燕荇。


    这么想着，柴郁的眼睛眯了起来，脸上的表情变得危险。


    “去把燕荇给我找来。”柴郁冷声道。


    还不等周围的弟子应声，就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不必找了，我自己来了。”


    “燕荇，你可有话要说？”柴郁沉下心来，耐住性子问。


    “有啊。”燕荇回得迅速，“若是没有，我便不会来了。”


    “那好，你说吧。”柴郁听他这么说，还以为他是要来主动认罪。


    “柴郁，你把我骗得好苦啊。”燕荇轻飘飘说出一句，像是午夜幽灵发出的声音，清晰又刺耳。


    柴郁一怔，抬眼瞪他，听见他又道：“看着仇人的儿子终日对你毕恭毕敬，你很得意吧？”


    “你！燕荇你大胆！”柴郁从小看着燕荇长大，他何曾有对他如此无礼过。


    即便是之前他怀疑他，也未见他半分抵抗，如今这是怎么了？


    “金门燕山曾经何其荣光，生生被你毁了，你拿着从我爹娘和同门手中得来的金银，花得可还衬手？”


    这下子不只是柴郁惊了，就连正厅里站着的一众弟子都惊了。


    燕荇在说出这话时，甚至能听见他们在一旁倒抽凉气的声音。


    “阿荇，你是怎么了？是不是有人对你说了什么？”柴郁起身走到他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面上带着笑作出一副关心的模样，“还是说，你哪里不舒服了？”


    柴郁之所以忍着脾气，是因为他知道，眼下正是玉棠门的难关。


    他要集合所有一切可用之力，燕荇是一把好刀，应该用来对准玉棠门之外的人，而不是对准自己。


    燕荇显然是看出了他的心思，冷笑一声，径直戳穿了他的心思，“我早该发现的，你就是这样一个人。只要能为你所用，哪怕暂时忍气吞声你也不会介意。”


    柴郁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他原本温和的语气也逐渐变得冷漠：“燕荇，你以为事到如今，你还能全身而退吗？你和玉棠门不过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若是玉棠门不在了，你难道还想活？”


    “活？我若早知道这些年活着，是在替杀害父母的仇人卖命，倒不如当初和爹娘一起死了好。”燕荇说这话时，眼中满是绝望，“若是能自己选择，我绝不会做你的弟子。”


    他话音刚落，就将手中的剑径直指向柴郁。


    “好、很好，辛苦养育你二十余年，便是为了有朝一日，让你对为师拔剑相向！”柴郁见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干脆不再伪装下去，收起了笑脸恨恨道：“既如此，要战便战！”


    这一战，径直从大厅打到了前院。


    只听见“叮叮咣咣”剑身撞击的声响不断，燕荇一招急风破空，柴郁一招兵来将挡。


    如此战了近百个回合，燕荇渐渐落于下风。


    虽说他的剑术深得柴郁真传，但到底柴郁在传授时有保守，他并不是柴郁的对手。


    “好小子，想不到你的剑术多年来竟已精进至此。”柴郁感叹道，“可惜，你本来是个很好的继承人的......”


    玉棠门的弟子见状，有不少起了往外逃的心思。


    只是他们才走出去没几步，就中了暗器。


    眼看着逃走的师兄弟都没了命，也没人敢往外跑了，只能待在门派里。


    守门的弟子听见声音，本想进去瞧瞧，一转头看见了趴在门口的尸体，愣在原地不敢动弹。


    并不是他们不想跑，实在是他们知道柴郁的手段。


    早在他们拜入玉棠门时，柴郁就对他们每个人的身世了如指掌。


    他们若是跑了，家人可就遭殃了。


    玉棠门中很多弟子都是冲着玉棠门在江湖的地位和财富而来的，他们拜入门下，确实跟着柴郁做了不少亏心事。


    但也靠着玉棠门，让家里人过上了好日子。


    如今他们的生死早已和玉棠门绑定，玉棠门生，他们便生；玉棠门死，他们便死。


    -


    望月楼内。


    花筱筱托腮坐在窗前，她已经在这里看了有一会儿了。


    因为墨衣猜测今日燕荇便会与柴郁动手，玉棠门内定会有变化。


    在望月楼内，可以清楚看见玉棠门大门前的景象。


    刚开始时，看门的几名弟子和往常一样，就站在那里。


    过了一会儿后，他们忽然齐齐望向门内，等再转过头来时，身子止不住的颤抖。


    “楼主，你猜对了，燕荇今日果然和柴郁动手了。”花筱筱一看见这幕场景，就知道墨衣的猜测是对的，她忙不迭将看见的景象分享给众人。


    萧危楼刚喂完鹤从楼上下来，有白鹤的助力，他回邯郸的速度比起柴郁可是快上许多。


    早在柴郁回邯郸前两日，萧危楼就已经回来了。


    “还以为柴郁会忍一忍，毕竟现在的玉棠门正是用人之际。”


    听萧危楼这么说，凌逸月颇为认同地点头。


    墨衣看出他们的心思，淡淡道：“那也要他能忍得了才行。”


    “反正不管他们谁输谁赢，对我们来说都不是坏事。”姜梨儿笑道。


    “没错。”墨衣应了声，“今晚我们便行动，一举铲除玉棠门。”


    子时，皓月当空。


    玉棠门内灯火通明，经过白天的一番打斗过后，前院一片狼藉。


    燕荇和柴郁的打斗最终以柴郁获胜而结束，柴郁没有直接要了燕荇的命，而是点了他的几处穴道，命人将他带回房中，让他好好反省。


    其实就算不点他的穴道，以他受的伤，没有十天半个月，也是好不了的。


    柴郁虽未受重伤，但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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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荇的那场打斗还是花费了他不少精力，他调息了一下午，元气都没有完全恢复。


    玉棠门的大门前空空如也，今晚竟然没有人守在这里。


    墨衣一行人虽觉疑惑，却未多想，反正今晚无论如何，都是要和柴郁做个了结的。


    六人很快就进到前院中，不久前他们来过这里，对于这里的机关很是熟悉。


    走出迷宫并未花费多少时间，他们很快就来到了后院。


    奇怪的是，不论前院还是后院，皆是灯火通明，却全不见半个人影。


    不等他们疑惑太久，玉棠门的一众弟子就出现了。


    他们将六人团团围住，摆出了一个阵型。


    看这架势大有想要瓮中捉鳖之意。


    在阵型之外，柴郁就坐在一把白玉椅上，正捧着一杯热茶。


    他看起来十分悠哉，声音也是淡然无比：“你们终于来了，等你们很久了。”


    “哼。”墨衣冷哼一声算是回应，其他人更是连搭理都没搭理他。


    六人被玉棠门的弟子团团围住，在柴郁那个方位并不能看清楚他们的模样。


    若是他早些看清楚，或许就不会像现在这般淡然了。


    至少不会心宽到，还能喝下去热茶。


    玉棠门的弟子跟随柴郁四处作恶，杀了他们也没什么好愧疚的。


    还不等六人动手，玉棠门的弟子就都一股脑冲了过来。


    他们有人手里拿着刀，有人手里拿着剑，还有人偷偷在放暗器。


    好在他们早有防备，并未有人中招。


    凌逸月负责快速移动用轻功加悬铠披风，抵抗四周突如其来的暗器。


    谢远舟一剑劈开了包围圈，打开一个缺口。


    萧危楼掌风凌厉，在他身前的玉棠门弟子甚至都没看清楚他怎么出招的，就全都倒地不起。


    再加上花筱筱的药粉和姜梨儿的摘叶飞花，没多久围着他们的玉棠门弟子就少了大半。


    柴郁似是刚看出他们的身份似的，惊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手中的杯子也落在地上碎了，茶汤撒了一地。


    “你们是望月楼的人？！”柴郁惊道，还不等他们回应，他的目光就落在了远处一道身影上。


    他认出，这人穿着的是悬铠披风。


    “你是凌逸月？！”


    “没错，正是在下。”反正墨衣今晚就是来和柴郁摊牌的，就算猜出她的身份也没关系，凌逸月这么想着，干脆地回道。


    “凌逸月怎么会和望月楼的人在一起？雪衣呢？”


    他话音刚落，戴着面具的女子就冷笑出声：“柴掌门，你可真是贼心不死啊。都死到临头了，竟还在关心墨家口诀吗？”


    “你、你是谁？！”柴郁知道她就是抢夺墨家手札的神秘女子，也是燕荇被发现偷偷见面的女子。


    可除此之外，他不知道其他。


    甚至就连她的名字，也不知道。


    “你刚才不是还要找我么？怎么就不认识我了？”墨衣说着，径直摘去了面具。


    柴郁在看清楚她的脸后，大吃一惊。


    面前的女子和雪衣长得一模一样，可是雪衣明明不会武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