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着，燕荇看向面前的女子：“你总不可能无故帮我，你帮了我，需要我帮你做什么？”


    “很好，我很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女子说着，瞥了眼林外，“我要你帮我做的事，等一会儿我回来后再说。”


    还不等燕荇理解她话语中的意思，就见她身子一跃而出，飞到了树林之外。


    悄悄跟随燕荇的几位玉棠门弟子，在看见燕荇出了城后，原本并未出城，而是隔着很远的距离，怕被燕荇发现。


    在兰溪城的主街，向城门方向望去，依稀是能看见燕荇的身影的。


    可自从燕荇进到城外的林中后，他们在城中就看不见他了。


    没办法，几个人只好出了城，躲在林外悄悄张望。


    好在燕荇并未走远，他就在林子里，正和之前他们在凉州城就见过的那位戴面具的女子交谈。


    隔着一段距离，他们听不清楚两人的对话。


    几人正思索着该怎么回去跟燕荇汇报，就见那女子忽然飞出林子，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踪影。


    而燕荇还独自一人站在林间，看他身影未动，似乎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他们正疑惑着，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惊叫。


    几人吃了一惊，转头望去，在他们身后的弟子已吐血倒地不起。


    而让他吐血倒地的始作俑者，正是刚才还在林中的那位戴面具的女子。


    他们深觉不妙，这女子走起路来竟然毫无声息，竟然不知何时就已来到了他们的身后。


    而且看她出招的利落程度，他们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


    几人对望了一眼，第一反应就是跑。


    只是，他们哪里跑得掉呢？


    还不等跑出去几步，就听见“嘭”的倒地声，他们接二连三中招倒地。


    到最后，就只剩下了一位。


    这位深知自己逃不掉的玉棠门弟子，不等她靠近，就“扑”的一声跪在地上：“女侠饶命！我们无冤无仇，您就放小的一条生路吧。”


    他说罢，碰碰磕了几个响头，不敢抬眼看她。


    “好，我就饶你一命。”面具女子说罢，他稍稍松了口气，又听见她说：“回去告诉你们掌门，墨家手札其中一份就在我的手里，若他有本事，尽管来拿。我随时，恭候大驾。”


    “是、是、是。”这人连连应声，像是怕她随时会反悔，屁滚尿流地逃了。


    等他的身影渐渐远去后，她才又重新回到了林中。


    在她对付那几位玉棠门弟子时，燕荇透过林间的缝隙隐隐看见了过程。


    也知道，为何她要故意放一人走。


    毕竟，若是她把来跟踪他的玉棠门弟子全都杀了，就没人回去向柴郁禀报是她动的手，而不是他了。


    思索间，面具女子已重新到了他面前。


    似是看他知晓她这么做的用意，她并未再多作解释。


    燕荇刚才虽在林中，却也看见了女子对付几位师弟的过程，前后不过半柱香都不到的时间。


    这几位玉棠门的师弟，在门派弟子中都算是出类拔萃之辈，可她对付起他们，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


    在见识过女子的实力后，燕荇才算明白刚才她那句话的含义，她说：“你杀不了我。”


    看她刚才对付几位师弟，明显没用几分力。


    这女子的武功高深莫测，他确实不是她的对手。


    燕荇想着，想起她出树林前，两人的对话，径直问道：“你还没说，需要我替你做什么呢？”


    “很简单，你帮我看看，柴郁有没有私藏墨家机关城的东西。”


    听了她的话，燕荇脸上并没有露出丝毫惊讶之意，“你果然，是在替墨家报仇。”


    “柴郁既然不相信你，三番两次派人跟踪你，你也没必要替他隐瞒什么吧。”女子又道。


    “不错。”燕荇应了声，“只是我若查到之后，该如何联系你呢？”


    他话音刚落，女子就扔给他一支竹哨：“你只要吹响它，我便会知道了。”


    燕荇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此女子的神秘早已超出他的想象，以至于他觉得，任何不可思议的事情，在她身上都有可能实现。


    即使邯郸距离兰溪甚远，即使玉棠门内机关重重，可她说这竹哨能被她听见，他就觉得会被她听见。


    燕荇低头望着手中的竹哨，它看起来做工十分精细，在竹哨的尾端，还绑有一根金色的丝线。


    阳光透过林中树叶的缝隙洒落下来，照到他手上，这根丝线被阳光映照后，光芒更盛。


    在他低头的功夫，那女子不知何时已不见了踪影。


    燕荇也不纠结，他将竹哨放在怀中收好，转身出了竹林。


    -


    墨衣回到望月楼的时候，花筱筱迫不及待迎上前来：“楼主，你可算是回来了，你就离开一炷香多一点儿的时间，把阿月给急的啊。”


    凌逸月就跟在花筱筱身后，听她这么说，连连摆手：“才没有、是她瞎说。”


    墨衣瞥了两人一眼，径直到了一楼的桌前。


    萧危楼问：“怎么样？顺利吗？”


    墨衣点点头。


    姜梨儿笑道：“燕荇也没有想象中那么聪明嘛。”


    谢远舟显然不这么想：“说不定，他只是假装答应。”


    “不管他是不是假意，玉棠门我们都会去的。”萧危楼淡淡道，“反正目的已经达到。”


    显然，望月楼中众人都知道墨衣刚才的所作所为，知道她并不是真心要和燕荇谈交易。


    她之所以留了一个玉棠门弟子的活口回去给柴郁通风报信，也并不是为了帮燕荇洗白。


    而是为了加深燕荇和柴郁之间的矛盾。


    她笃定那位弟子回去后，会将燕荇和她见面的事情一五一十告知柴郁。


    以柴郁多疑的性子，虽然是她出手杀了几个玉棠门弟子，但燕荇依然脱不了干系。


    至于她说让燕荇去查柴郁手上有没有墨家机关城内的东西，也只是随口一说罢了。


    以望月楼在江湖上的消息网，要查什么，自己动手反而来得更快。


    墨衣早就确定，墨家机关城灭城一事，柴郁和玉棠门有参与，不需要再去调查。


    她之所以要燕荇去查，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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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加深柴郁的猜忌。


    柴郁如今本就不信燕荇，若被他发现燕荇也在偷偷查他，只会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他们师徒之间的矛盾迟早会爆发，墨衣只不过给他们多添了一把火罢了。


    而且，墨衣如今手里还有一个关于燕荇身世的消息。


    这消息若是被燕荇知道，师徒反目只在一夕之间。


    当然，她不会现在立刻告诉燕荇。


    她要等到燕荇对柴郁彻底失望后，从他手里拿到玉棠门的地图。


    玉棠门不像之前他们闯入的那些门派，柴郁深知自己这些年在江湖上行走，树了不少敌人。


    所以玉棠门从建立之初，就像当年的梅庄一样，门中满是机关和密室，稍一不慎走错了路，就有丧命的危险。


    墨衣是机关的行家，玉棠门的机关她倒是不怕，她有信心能够破解。


    只是密室这一块，她没有十足的把握。


    更何况，柴郁做事一向狠戾，他在密室中设计了些什么，谁也讲不清楚。


    所以思来想去，要是能拿到玉棠门的路线图，才更稳妥。


    -


    从墨衣手下死里逃生的玉棠门弟子回到玉棠门后，果然很快将燕荇和面具女子见面一事如实报给了柴郁。


    柴郁在前不久刚听说了兰溪城双叶帮灭门一事，正猜着与何人有关，听他这么说，显然有了些眉目。


    这弟子又道：“她还说墨家手札其中一份就在她手上，若是有本事尽管来拿，她随时恭候大驾。”


    听了弟子的话，柴郁的脸色一黑，他行走江湖多年，说话这么狂的人，还真没见过几个。


    准确来说，是鲜少有人比他狂。


    “怎么就只有你一人回来了，其他师兄弟呢？”柴郁似是刚发现，来报信的就只有一位弟子，有些疑惑地问。


    “其他师兄弟都被她杀了。”这弟子说着，似是想起了师兄弟被屠戮的画面，身子忍不住颤抖。


    “燕荇呢？”柴郁冷声问。


    这弟子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想问，在师兄弟被杀时，燕荇是什么反应。


    “燕师兄那个时候人在林子里，并没有动手。”


    柴郁闻言冷哼一声：“是啊、他以为他不动手，就能摆脱嗜杀同门的罪名了吗？他既和那女子勾结，那女子所做之事，自然是提前与他商议过的。”


    柴郁怎么也没想到，玉棠门找寻墨家口诀和墨家手札时，遇见的第一个阻碍，会是他的徒弟。


    也罢，反正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他早该有心理准备的。


    “你一路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


    “是，师父。”弟子应了声，似是想起什么，又看向柴郁：“师父，若是燕师兄回来，我们要这么做？”


    “你就和从前一样对他就是，至于他和那位女子之事，我会找个时间，向他问问清楚的。”柴郁说着，脸上露出温和的笑。


    弟子恭敬拜了拜，才退了出去。


    等目送这名弟子离开后，柴郁脸上的笑很快收起，他重重锤了下身旁的桌子，冷声道：“燕荇，你不仁，就休怪为师不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