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帮主，你到底还是老了。脑子转的速度，比不上年轻人了。”就在叶尘桑心中疑惑之时，耳边忽然响起一道女声。


    这声音似笑非笑，饱含嘲讽之意。


    叶尘桑抬眼望去，他注意到，说这话的，正是那位脸上戴着面具的神秘女子。


    此时花筱筱已经退到了后面，而这女子则走到了他跟前。


    “虽然脑子不好，但你心更坏啊。”神秘女子又冷声道，“还以为你在房间里只是在装缩头乌龟，没想到却是在准备毒雾。到底还是，我高看你了。”


    叶尘桑活了近六十岁，近些年他最讨厌别人拿两件事说他。


    一件是他的年纪，一件是他的为人。


    偏偏，这女子一下就说了两件。


    叶尘桑脸上自然挂不住了。


    但他脸上刚露出嫌恶的神情不久，就又一次愣在了原地。


    因为，这女子将脸上戴着的面具摘了下来。


    他清楚看见，她长着一张和雪衣一模一样的脸。


    “你、你、你是......”叶尘桑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磕巴，“雪衣吗？”


    他问道，不等她回应，就摇头否定道：“不可能，雪衣是没有武功的。”


    “是啊、雪衣是没武功，不过墨衣有。”


    叶尘桑听见女子冷声道。


    “墨衣？！”


    他忽地反应过来，“你是墨家人？”


    “叶帮主总算还没聋。”墨衣冷哼一声，听见叶尘桑又道：“墨衣、雪衣，你和雪衣是什么关系？”


    他问道，目光落在不远处凌逸月的身上，瞬间明白了些什么，“难道说墨衣才是你的真实身份？”


    “不错，从来都没有雪衣，只有墨衣。”


    叶尘桑听她这么说，终于明白为何她会和凌逸月一起出现在这里。


    “可是，你们明明不久前还在凉州城，怎么一眨眼就到了兰溪来了？”叶尘桑还有一点想不明白。


    他说着目光落在墨衣身后不远处，在凌逸月身旁站着的，还有望月楼的四大高手。


    叶尘桑脑海中灵光一现，忽然全都明白了。


    “你是望月楼的楼主？！难怪、难怪......”


    “闲话到此为止，叶帮主、受死吧。”墨衣说着手中利剑就要挥出，叶尘桑向后跳出几步，从房门前到了房间内，眼看墨衣追着进了房间，他只好大喊一声：“慢着！”


    墨衣手中的剑并未落下，叶尘桑松了口气，继续道：“你难道不想知道，当年屠灭墨家机关城都有何人参与吗？你难道不想知道是谁怂恿，是谁组织的吗？”


    “我自然想知道，可是你肯说吗？”墨衣沉声道。


    叶尘桑看向房门口，此时凌逸月和望月楼的四大高手，已经排成人墙一般堵在他的房门口。


    他根本没有一丝能逃脱的可能。


    “是秦玉竹。”叶尘桑忽地说道，“她是屠灭墨家机关城的军师，没有她的组织召集，许多人根本从未想过，去破坏墨家机关城的安宁。”


    他说得煞有其事，墨衣却冷笑出声：“叶帮主，你这话骗骗别人，或许能成功。但拿来搪塞我，未免太看不起望月楼了。”


    叶尘桑的笑容僵在脸上，没一会儿，他调整好情绪，淡然道：“你之前杀的那些帮派首领，他们都是死有余辜。可我没害人，我相信望月楼的楼主，应该也不会乱杀无辜吧。”


    “无辜？你无辜？”墨衣好像听见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她目光微动，左手一抬间，在叶尘桑房间墙边的箱子便被打开了，在箱子的最上面摆着的是一张路线图。


    叶尘桑见状变了脸色，下一秒就见墨衣掌心运力，路线图就径直飞到了她的手上。


    墨衣将路线图甩在叶尘桑脸上，“叶帮主口口声声说自己无辜，为何却在房内私藏着，墨家机关城的路线图？”


    “你怎么会知道这个是......”叶尘桑本想问墨衣为何她会知道，这是墨家机关城的路线图。


    话到嘴边，又觉得自己多此一问。


    她既然是墨家的人，如何会不知道这就是墨家机关城的路线图呢。


    此时，墨衣已经走到了箱子前。


    没有了那张路线图的覆盖，箱中的东西一览无余。


    有墨家的机关锁，还有几份秘籍。


    这些东西，墨衣再熟悉不过。


    她抬手肆意翻了翻箱中的物品，嘴角染上一抹嘲讽之意：“叶帮主口口声声说秦玉竹是怂恿的军师，可她所在的月见门中，可没有像你这样，藏了这么多墨家的东西。”


    “那是她提前卖掉了。”叶尘桑还在狡辩。


    “若她真的和你一样拿到了墨家秘籍，应该也不会去翻看杜若师兄，从他怀里拿出一张食谱，当成是秘籍了。”


    听了墨衣的话，叶尘桑不服气道：“你既然去过月见门，难道没有看见月见门里，那许多的夜明珠吗？秦玉竹原本是没有那么多钱的，她的钱是怎么来的，你可以仔细想一想。”


    “她拿了墨家机关城的金银，对杜若师兄见死不救，我已让她付出代价。只是，叶帮主你准备好赴死了吗？”墨衣见惯了他们“狗咬狗”的游戏，若今日叶尘桑说出其他人，她也不会有半分惊讶，说到底他们不过都是一丘之貉罢了。


    “我赶到那个房间的时候，里面的人都已经死了。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叶尘桑说着，撞上墨衣冷峻的目光，终于道：“我承认在去那个房间之前，我是杀了几个墨家弟子，不过当时，就算我不杀他们，别人一样也会杀了他们的。”


    墨衣挑眉：“几个？”


    “好吧，是一些。”叶尘桑说着，似是回想起当年杀进墨家机关城中之时的场景。


    墨衣的声音愈发冰冷：“你的命就是命，我师兄、师姐他们的命就不是？”


    能拜入墨家机关城做弟子之人，皆是出类拔萃之辈。


    他们原本都能拥有美好的未来，可如今却早已化成一捧尘土。


    只是因为，世人的贪念。


    面对她的质问，叶尘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因为他这些年来，杀过的人，没有人来找他寻过仇。


    不是那些人不想找他寻仇，而是他们没有这个机会。


    他做事，一向都是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包括当年参与屠灭墨家机关城，他也是亲眼看见墨家机关城被大火包围后，才放心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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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


    在当时，他确信这个城中无人生还。


    他相信，不止是他一人这样想。


    叶尘桑做梦也没想到，被被他们再三屠戮，被大火燃烧一天一夜的墨家机关城中，竟然还有人能生还。


    墨衣已听不下去他的辩驳，叶尘桑感应到了她眼神中的杀意，早早就攥紧了手中的剑，随时准备迎战。


    墨衣出剑快如一道光，好在叶尘桑早有防备，堪堪接下她这一招。


    还来不及喘息，她的第二剑、第三剑就接连而来。


    叶尘桑被她的剑逼得步步后退，后背已靠上房间的桌子。


    本来在接招前，叶尘桑瞥了一眼房门前，他看出其他人没有动手的意思，还稍稍松了口气。


    谁曾想，墨衣的武功竟如此厉害，已远远超出他的想象。


    墨衣出手招招致命，完全不给他一丝喘息的空间。


    叶尘桑根本没有空闲去思索什么，他能撑过十数个回合已实属侥幸。


    “你败了。”墨衣的剑横在了他的脖颈，叶尘桑已毫无还手之力。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败在一个黄毛丫头的手里，更没想过还是惨败。


    之前叶尘桑不服老，还想着要参加四年一度的武林大会，在武林大会上一展雄风。


    如今看来，他是没这个机会了。


    -


    这几日，燕荇在听说月见门出事的消息后，总是忍不住想起，在凉州城外见到的那位神秘女子。


    他直觉这些门派之主的死，都和她脱不了干系。


    思来想去，燕荇觉得还是有必要亲自去确认一番。


    他连夜收拾行李离开了玉棠门，往兰溪城出发了。


    按照他的计算，不管是何人出手，在对付完月见门后，下一个要对付的很有可能就是双叶帮。


    他决定去兰溪城中碰碰运气。


    燕荇前脚刚走，后脚就被门中弟子报给了柴郁。


    “你们暗中跟上他，这一次可别再让他发现了。”柴郁嘱咐道。


    “是，师父。”


    燕荇快马加鞭赶了几天路，终于赶在一天的丑时前后，到了兰溪城外。


    他抬眼望去，兰溪城中一片昏暗，就连天空也是一片漆黑。


    顾不上先找休息的地方，燕荇直奔兰溪城主街尽头的方向。


    他记得，双叶帮的位置就在那里。


    没多久，他就来到了主街尽头。


    放眼望去，双叶帮的大门紧闭，从外面看不出一丝端倪。


    只是忽然之间，从双叶帮上空掠过几道人影，还不等他看得清楚，这几道身影就已消失不见。


    他吃了一惊，飞身跃上双叶帮的门墙，径直来到了后院。


    借着后院房间亮起的灯，他看见双叶帮后院躺了一地的弟子。


    他随便试了几个的鼻息，发现他们都还活着后，又看向不远处的房间。


    那个房间的大门敞开着，比其他房间的门开得要大，像是在等着被人发现。


    燕荇渐渐走近，看见叶尘桑就躺在血泊中，他房中有东西被火烧成了灰烬，只能依稀透过残留的碎片看出，这燃烧的东西原本是个木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