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第十五章

作品:《手撕白月光剧本后神君黑化了

    右护法与褚洛白相对而坐。


    渐沉的阳光透过窗隙,恰好落在他光洁的头顶,反射出晃眼的亮光,刺得隐身立于他身后的肆景睁不开眼。


    “究竟是何等要事,竟劳右护法亲自上门?”褚洛白斟茶入盏,言语间似有嗔怪之意。


    “其实吧…”右护法摸了摸光不溜秋的脑袋,咧嘴憨笑:“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褚洛白眉梢微挑:“既非大事,那不妨择日再议。”说着便要收回递出的茶盏。


    “诶,褚兄且慢!”右护法连忙接过茶盏,“虽非大事,但说小也不小,是与…魔尊有关。”


    褚洛白轻叹了口气:“右护法但说无妨。”


    “就是…”右护法压低了声音道,“我听尊…哦不是,左护法说,魔尊她竟替他把手上的伤给治好了。”


    “尊上体恤下属,有何不妥?”


    “褚兄有所不知啊!”右护法一拍大腿,激动了起来:“在你来这儿前,魔尊可是啥都不管的。如今突然这般关怀备至,着实反常啊!”


    听到这儿,肆景按耐不住了。


    什么叫她啥都不管?


    分明是这里族泰魔安,没事要她管!


    她抡起拳头,朝着右护法那碍眼的脑壳隔空挥了几下。


    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样子,褚洛白忍俊不禁,抿了口茶道:“听右护法言下之意,似是对尊上颇有微词?”


    “岂敢岂敢!”右护法连连摆手,却又忍不住嘟囔:“前任尊上主动禅位,尊位空悬已久,肆景乃四叶灵萍,又得妖王力荐,她当魔尊,倒也合适。只是…”


    “只是右护法更为怀念左护法执掌魔族的日子?”


    右护法不自觉地挺起胸膛:“我追随他多年,不论他现居于何位,他永远是我尊上。”


    “巧了。”褚洛白唇角一勾,“肆景之于我,便如同左护法之于你。而我对她的忠心,比之右护法,犹有过之。”


    肆景满意颔首。


    右护法瞠目结舌:“褚兄与她相处不过数月,竟已忠心至此?看来这丫头,确有过人之处。”


    他与她,岂止数月。


    褚洛白不动声色地引开话题:“右护法追随左护法数百载,不知可有察觉,他与往昔相比,似有变化?”


    右护法拧眉沉思片刻,道:“性子温和了不少,举止习惯上也有细微变化。不过,他自断了魔根,与从前不同,倒也正常。”


    之后,他又东拉西扯了几句,见褚洛白兴致不高,便识趣地起身告辞了。


    他刚走,肆景立即现形,把脚一跺:“这个光头,不论在哪个纪年,对玉折渊都是这般死心塌地!”


    褚洛白眼底含笑:“羡慕了?”


    “才不羡慕。”肆景哼了声,凑到他身边坐下:“我不是还有你吗。”


    褚洛白温柔拢住她的手:“你帮玉折渊医治手伤,可是怀疑他就是刘子庸?”


    “你呢?”肆景反问,“你怀疑的,可也是他?”


    褚洛白摩挲着她掌心,低笑道:“看来,你我之间,确是心有灵犀。”


    这便是他自愿成为神族恶念容器的原因。


    若这万千恶念为刘子庸所吸纳,他便有了法力,会变得更为棘手。


    “褚洛白,”肆景将脑袋搁在他肩上,“你对那刘子庸,了解多少?”


    “他出身寒微,自幼流落宫外,尝尽世态炎凉。其生母病笃之际,以血书陈情,方得皇室垂怜,允其入宫。可皇帝深信命理玄说,断其八字克父,与他相冲。刘子庸在宫中的日子虽锦衣玉食,却比宫外更为艰难。这皇宫于他而言,不是家,而是牢笼。”


    “那…‘刘子庸’这个名字,是谁取的?是他娘吗?”


    褚洛白颔首:“‘庸’字虽有‘平庸’之意,却也寓含中庸之道。其母应是期望他执中守正,和而不同,勿因过往仇怨误走极端。”


    他娘倒是用心良苦。可惜,刘子庸怕是就跟解读“玉折渊”三字一样,未能领会这份深意。


    “接下来你打算如何?”褚洛白问,“继续静观其变?”


    “不错。”


    “既这般清闲,那不妨…”他微微侧首,呼吸拂过她发丝,“将方才被打断之事,继续下去。”


    “谁说我清闲了!”肆景飞速弹开:“我有别的事要忙。”


    “何事?”


    是不能告诉他的事。


    肆景呼噜呼噜他下巴:“你乖乖吃药,好好调理魔息,若有需你知晓的事情,我自会告诉你的。”


    -


    翌日,人界市集。


    肆景闲庭信步,目光在人群中逡巡,继续寻找着行善目标。


    很快,她注意到一位白发苍苍的婆婆,正佝偻着腰,满脸焦灼地在地上摸索着什么。


    肆景上前,放柔了声线问:“婆婆,你在找什么?可需要帮忙?”


    婆婆闻声抬头:“我的绢帕丢了!那是我闺女出嫁前,亲手绣给我的!我一直好好揣在兜里,谁知道,刚刚一摸,发现怎么都摸不着了!”


    她急得捶胸顿足,那凹陷的眼窝中似有水光。


    “婆婆莫急,我来帮你找。”肆景搀着她至一旁石阶坐下:“你那帕子,长什么样?”


    “白的!”婆婆比划道,“角上绣着一朵花,那花叫、叫…”她懊恼地拍着额头,“闺女明明说过,我这脑子,怎一下想不起来了呢!”


    肆景简单安抚了几句,旋即起身,巡视周遭。


    经一番搜寻,终在不远处一卖筐篓的摊位旁找到了。


    她心中一喜,俯身去拾,手背却不慎被断裂翘起的竹篾划了道口子。


    这点小伤,她不甚在意,婆婆却心疼不已:“姑娘,你的手…喔唷,都渗血了。”


    “没事,这点血,不一会儿就干了。”肆景宽慰道,将绢帕递给了婆婆。


    这活儿既不费力气,也不费唇舌,跟之前那些比,可轻松太多了。


    正当她告别婆婆,抬步要走时,市集入口处忽然传来骚动。


    人群如潮水般向两侧分开,一群道士声势浩大地涌了进来,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云阙宗来了。


    好戏开场!


    肆景微微一笑,顺着人流围了上去。


    清徽神情肃穆,手持佛尘,立于最前方,难得正经了一回。乍一看,也算得上是道骨仙风。


    他身后数名弟子押着两人,一个是被五花大绑的年轻男子,一个是满面愁容的中年富绅。


    百姓瞧着这二人,交头接耳起来。


    “那被绑着的是谁?”


    “这你都不认得?就是传闻被‘妖邪’附身,强占了太守的樊聪俊啊!”


    “原是他!那另一个,就是他爹,樊杜?”


    “没错!就是那个樊扒皮!”


    “诸位!”


    清徽声如洪钟,压下嘈杂:“贫道云阙宗掌门清徽!今日率弟子至此,不为宣法布道,亦非来捉拿疯患,而是有要事,欲昭告天下!”


    他略作停顿,继而沉痛道:“贫道深知,因禁妖令,民间对云阙宗积怨已久。此乃我宗之过,贫道身为掌门,更是难辞其咎!在此,贫道向诸位诚心致歉!”


    语毕,他朝百姓郑重一揖,身后众弟子也随之深深鞠躬。


    这既壮观又稀奇的场面,引得一片惊疑。


    紧接着,清徽话锋陡然一转:“然!贫道亦须向诸位坦言,云阙宗执行禁妖令,乃是奉旨行事。皇命难违,宗门虽多有不忍,亦不得不从!但正是这‘不得不从’,令贫道夙夜难安,备受煎熬!终下定决心,要拨乱反正,清原正本!


    “近日,贫道彻查宗卷,惊觉这数十年间,云阙宗所拘所押,不仅有误判为疯患的寻常百姓,更是发现了近期妖邪肆虐的真相!


    “而其中罪魁祸首,”他目光冷冽地射向樊氏父子,“正是此二人!”


    “你们还不从实招来!”押着二人的弟子厉叱,“老老实实将事情原委,公之于众!”


    樊聪俊吓得涕泗横流,抖抖索索地开始交代自己是如何失去神智,如何身不由己地侵犯了太守的。


    一句话总结,他将过错归咎于团不知名的、能操控人心的“黑雾”。


    而在一旁帮腔的樊杜,号称见到了“黑雾”的实体样貌,他四处散播“妖邪”谣言,也是受其蛊惑。


    至于清徽,则是给这“黑雾”定了性,起了名。


    “经贫道多方查证,此邪祟,并非妖,而是…”他音量陡然拔高:“魔!”


    人群哗然。


    “魔?魔是何物?”


    “莫不是老人常说的‘心魔’?”


    “若其形是雾,我们又该如何防范,提防他再害人?”


    清徽听见了百姓的困惑,适时从袖中抽出一卷画轴:“为弥补前过,铲除真凶,云阙宗已据樊杜供述,绘出了那魔头样貌!今日于此公示,望诸位提高警惕,共御魔患!”


    唰啦!


    画卷一展,所有人的目光皆被其吸引。


    众人边端详着,边议论道:


    “这魔…怎长得跟人一样?”


    “还是个…女子?”


    “长得这般伶俐,竟是魔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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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魔不可貌相!”


    “我怎觉得这魔头,有些眼熟呢?好像在哪儿见过,好像就是方才…”


    肆景也兴致勃勃地凑了上去。


    哟,那画上的,不正是她吗?


    不得不说,画像画像,画得还挺像。


    “是她!”


    终于,有人认了出来,指着她惊恐道:“她!她就是这画上的魔!”


    人群顿时炸锅!


    众人如避蛇蝎般惊恐后退,顷刻间,肆景周围边空出了一大圈。


    清徽的目光也锁定了她:“这位姑娘,可否上前一步?”


    在无数道或惊惧、或憎恶的注视下,肆景大摇大摆地走到了场中。


    “误会!误会咯!”


    一声疾呼由远及近传来。


    只见方才那位婆婆挤开人群,举着绢帕,大声道:“方才老婆子的帕子掉了,正是这姑娘帮忙寻回来的!这样好心的姑娘,怎会是魔?”


    人群再次骚动。


    “好心帮人?或许…是误会?”


    “哼!说不定是这魔头故作姿态,收买人心,方便日后下手!”


    “诸位稍安勿躁!”清徽再次朗声控场,“我云阙宗既知前非,岂会再行误判?贫道已查明,那魔物与凡人最大的不同,便是血液!魔血不似人血,并非鲜红之色,而是墨色!”


    婆婆闻言急忙道:“那就对咯!这姑娘为老婆子捡帕子时划了手,流了不少血。老婆子我亲眼所见,她的血跟我们一样,鲜红鲜红的!她绝不是魔!”


    “邪魔诡计多端,既能操控人心,变幻下血液颜色,岂在话下?”有人反驳道。


    婆婆气得顿足:“什么邪魔!老婆子我活了这么大岁数,邪魔没见过,好人还没见过吗?!我虽老眼昏花,但一个人是善是恶,还是分得清的!”


    望着竭力为自己辩白的婆婆,肆景感觉沉甸甸的。


    她为何这么信任自己?


    仅是因为她帮过她吗?


    可是她帮她,也并非出自纯粹的善意。


    这样的信任,她承受不起。


    “这位姑娘,”清徽出声,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可否让贫道查验下你的伤口?”


    肆景笑了:“方才那人说的没错,我这邪魔如此神通广大,稍稍施法,伪装下血液颜色,岂不易如反掌?你又如何辨别真伪?”


    清徽一噎,脸色涨红:“你只管把手伸过来,我自有办法分辨!”


    “罢了,不劳你费心了。”肆景敛去笑意,抬起那只受伤的手,暴露于众目睽睽之下。


    只见那道本已凝结的暗红伤口,在她意念微动间,重新渗出了血液。而液体的颜色,应了清徽所言,是墨色!


    “我,就是你们要找的魔!”


    肆景清晰的声音在市集上空回荡。


    人群倒吸了口冷气。


    而那位婆婆如遭雷击,微张着嘴,瞪大眼睛望着她。在震惊过后,展露出的,是深深的失望。


    她又一次辜负了别人的信任。


    肆景有些无措地挪开了视线。


    与其被这么瞧着,还不如被骂几句。反正,她早被骂惯了。


    人们骂她,是为发泄怨恨。那些是向外的攻击,她不在乎。他们恨他们的,与她何干?


    可婆婆失望的眼神,是向内的攻击,无声无息地将审判的权杖交给了她自己,迫使她自我批判。这是响应在内部的骂声,她无处可避,也无法屏蔽。


    “魔头受死!”


    清徽手持佛尘,狠狠抽向肆景!


    而肆景的听觉皆被内心骂声占满,未能听到这一声暴喝。


    啪!


    拂尘结实实打在肆景肩头,力道之大,令她身形一晃,衣袍也裂了道口子。


    清徽一惊!


    这魔头怎不躲?


    还好,这一下他收着,仅用了三成功力,不然她真要被就地伏法了。


    “魔头!”他又喊一声,试图唤回她的注意力,“准备好受死了吗?!”


    肆景终被唤醒。


    她低头看了看肩上破裂的衣裳,露出了标准的反派笑容:“清徽老道,这一下,本尊记下了。他日,定当十倍奉还!”


    说完,周身魔气翻涌。


    前面樊氏父子说她像什么来着?


    哦,对了,黑雾。


    那就按他们说的那样退场吧。


    浓重的黑雾以她为中心弥漫开来!


    众人还未来得及惊骇,那雾就忽地,又散了。


    而原地,立在场中,形如黑雾的魔头早已逃之夭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