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三章

作品:《手撕白月光剧本后神君黑化了

    肆景这般说一出是一出,如此厚颜无耻,右护法自是怒不可遏,几欲立刻将她轰走。可他说不过她,也打不过她,无话可说又无计可施,在几番拉扯后,只能憋着一肚子气,将这烫手山芋丢给了玉折渊定夺。


    玉折渊一声不吭,不知是陷入了沉思,还是睡着了。


    这么想着,一阵倦意袭来。


    自来到厄元后,她就没歇停过。


    肆景以手捂面,正要打哈欠,玉折渊开口了:“你可知我魔族何以衰微至此?”


    “知道,”她将哈欠咽了下去,“因为四叶灵萍在人族手里。找到她,然后杀了不就结了?”


    “还以为你真有什么本事,”右护法冷哧了一声,“这法子三岁小魔都能想到,我们会不知道吗!四叶灵萍被藏在皇宫,除了人皇,三界无人知晓其确切位置,就连凡人百姓都不知道。”


    侥幸得来的好运符,如不劳而获的宝藏,一旦公之于众,就成了活靶子。


    庸元的人皇与厄元的玉折渊做出了同样的选择,他们选择了藏起来。


    肆景能理解人族对妖魔窥觊的提防,可神族呢?


    那些神仙心高气傲,又愿为人族肝脑涂地的,理应不屑于使这种下三滥手段。告诉他们,说不定他们还会自告奋勇,仗义相助,帮人族守住这好运符呢。


    “神族也不知道?”她问。


    “神族?”右护法面露鄙夷之色,“他们早已沦为人族拥趸,这三界,哪儿还有什么人神之别?不过是一群被豢养的废物罢了!”


    “此话怎讲?”


    右护法啐了一口:“人皇想了个绝妙的主意,许诺倾尽凡俗信力,助神仙提升修为!几把高香、一座庙观便能收买神心,若是再给神像镀个金身,更足以让那些神仙自降神格,俯首称臣!被这么供养了百年,那班神仙早被养傻了!人皇不寻,他们便不问,待在九霄云外,坐井观天!以至于人、地两界之事,皆被人皇一手掌控!”


    什么事都不用干,就能提升修为?这等好事怎落不到她头上!


    想到这儿,肆景不禁忿忿道:“魔族尚未诛灭,他们神族凭什么高枕无忧!”


    “混账!”右护法勃然大怒,胡须翘起,几乎要跳起来:“你生而为魔,岂敢说出此等悖逆之言,简直其心可诛!你可知尊上为保我族不灭,付出了何等代价?!”


    经右护法这么一提,肆景才觉察到其中异常。


    若真如他所言,人地两界皆由人皇掌管,他怎会放任魔族残存至今?


    以玉折渊如今的状态,要剿灭魔族,岂不是易如反掌?


    “是吗?”她目光扫向了一旁的玉折渊:“那你倒是说说看,你们的好魔尊究竟付出了什么代价?”


    此言一出,右护法才惊觉自己失言,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惴惴不安地瞥向玉折渊。


    玉折渊适时开口,反问:“你…为何对三界近百年来的格局变迁,显得如此…茫然无知?”


    这个玉折渊要比厄元的那个警惕得多!三言两语便发觉了不对劲的地方,抓住了她的破绽。


    真没想到,同一个人,在不同的生存环境下,心性竟能发生如此巨大的转变。


    看来得小心应对才行。


    庸元不比厄元,她对这里知之甚少,而她作为厄元的四叶灵萍,这份好运能否跨越纪年,延续至庸元,尚是未知。


    她得留一手,不能让他们知晓她的身份。


    心思回转间,她果断将话题扯开:“说来说去,人族能过得顺风顺水,人皇能步步皆随其谋,皆是因为那四叶灵萍。四叶灵萍就交由我来解决,但我有个条件。”


    玉折渊:“说。”


    肆景毫不避讳地道出心中所求:“我要当魔尊!”


    “痴心妄想!”右护法断然拒绝,“我们弟兄绝不可能拥戴你这黄毛丫头为尊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肆景挑眉:“为何?”


    右护法梗着脖子:“因为不服!”


    “好!”肆景活动了一下手腕,“那我打得你心服口服。”


    大概是仗着有玉折渊撑腰,右护法毫不畏惧,反而出言嗤笑道:“你这小丫头还是嫩了点,光靠蛮力可换不来心服!”


    “那靠什么?”


    “靠打心眼儿里的认同!”


    “这样吧,”玉折渊枯槁的手指似乎微微动了一下,“我可先封你为左护法,若你真能振兴魔族,我来拥你当魔尊。”


    “尊上…”右护法试图抗议。


    “无需多言,”玉折渊声音陡沉,不容置疑,“此事就这么定了。”


    “还是尊上深明大义!”肆景顿时眉开眼笑,得意地睨了右护法一眼:“你们呀,就乖乖等着喊我‘尊上’吧!”


    这海口她是夸下了,但找庸元肆景的办法,她心里其实一点儿谱都没有。


    皇宫她勘查过了,那地方,真可谓是波澜壮阔,颇为壮观!


    光是宫,就有好几十个,每座宫里还嵌套着三四个殿,更别提什么其它的楼啊,阁啊,斋啊,堂啊的了,层层叠叠,曲折回环,跟个迷宫似的。


    她不知具体地点,用不了移行,要徒步一间房一间房地找,怕是要找到地老天荒!更何况,靠两条腿走路,对她而言简直是种酷刑折磨。


    接连几日,她苦思冥想,夜不能寐,感觉自己快要被这无解的难题逼疯了。


    就在她焦头烂额之际,脑中竟毫无征兆地响起一句低吟:「栀子比众木,人间诚未多…」


    这一吟,不仅帮她解决了庸元的难题,更是解答了厄元遗留下的困惑。


    她心中狂喜,恨不能立刻揪出这声音的主人。但理智告诉她,不能操之过急,以免打草惊蛇。于是,她只能有一搭没一搭地与她闲聊,期望能从中寻得藏身之地的线索。


    结果就是,皇姑不负有心魔,她终于找到了她。


    然而,见到刘肆景的那一刻,她心中的惊异程度,远超于见到玉折渊时。


    玉折渊变成那样,尚有前例可循。


    而刘肆景,贵为大长公主,还是身系人族气运的好运符,为何会变成这副不生不死的模样?


    双颊凹陷,面色青白,好似没有血肉,仅有一层薄薄的皮相裹在了骨骼之上,堪堪维持住了人的样貌。


    这哪里是养尊处优的公主,分明是一具会呼吸的骷髅!


    看着那具与自己别无二致、诡异的躯壳,一股冰冷的战栗攫住了肆景的心脏。她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怖。


    而她的身体似是为了与这具骷髅撇清关系,止不住地颤抖着,拼命想脱离她的掌控,只为极力向她证明:它还能动,她不是她!


    一个淬了毒的念头瞬间侵入她脑海:这样活着,不如死了。


    是的,不如死了。


    她来这里,本就来取她性命的。


    杀意翻涌,她断断续续聚起致命的魔焰,然而,焰火还未成形,一股强烈的腥甜便猛地涌上喉头,一缕猩红自唇角溢出。


    蓦地,褚洛白的话语在她脑中炸响:“我无法亲刃厄元生灵,在这个纪年中,你是最大的变数,所以此事只能由你去办。”


    原来如此!她在庸元的处境,与当初褚洛白在厄元时一样。


    若要夺去人族的好运符,得要这好运符自愿动起来才行。


    她平复了下心绪,抹去了嘴角的血迹,问起了对方变成这样的缘由:“你…这是…怎么了?”


    刘肆景平静地讲述着自己的经历,言语间充满了对那位四皇兄的感激。


    显然,她对自己四叶灵萍的身份一无所知,既单纯又愚蠢。


    与那四皇兄相比,厄元的玉折渊待她,简直称得上是大恩大德了!


    这僵人眼睛看不见,心也跟着盲了。


    若她能看见真相,该有多绝望?


    到那时,或许都无需她动手,她自个儿就活不下去了吧?


    突然,一个新的念头冒了出来:她希望这具深宫活尸能睁开眼,踏出囚笼,然后亲手摧毁人族享了百年的太平盛世!


    「我现在是什么样子?有没有变老变丑?」刘肆景的问题将她拉回现实。


    “不老,不丑,还是十四岁的少女模样。”肆景如实道。


    不仅外貌是十四岁的样子,就连心智也仍停留在了十四岁。


    可话说回来,这又怎能怪她?


    若不是那场大病,她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若她没有变成僵人,那她…会长成什么模样?


    她们之间会有多少相似,又有多少不同?


    是会一见如故,一拍即合,还是会因立场不同而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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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水火?


    “就是…清瘦了些。”话一出口,肆景自己都怔住了。


    她这是在可怜她的遭遇,是在…怜悯她吗?


    不,应该不是…


    不,绝对不是!


    「那便好,至少这副容颜与褚洛白站在一处,应当还不算太差。」刘肆景的声音中满是少女的羞涩与憧憬。


    肆景寻回了理智。


    面对一个心思单纯、胸无大志的十四岁少女,唯一能引诱到她的,只有褚洛白了。


    “大长公主你与那洛白上神实乃天作之合,般配得很。只可惜…”她故意拖长语调,等着刘肆景上钩。


    「可惜什么?」


    “可惜褚洛白不知你的心意。他待你极尽温柔,却始终克制有礼,亦是这个原因。”


    「你的意思是,他是喜欢我的,只是无法确认我的心意,所以不敢再多向前一步?」刘肆景的声音明亮了起来,充满了希冀。


    “公主聪慧。”


    「那该如何是好?我该如何将自己的心意告知于他?」


    “我来想办法治好你,”肆景抛出诱饵,“但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你康复后需离开皇宫,随我去外面转转。”


    「为何你总想我出去?外面是什么样子的?」


    “外面很大,有很多好玩儿的东西。”肆景努力描绘着,但脑海中贫瘠的想象令她词穷。


    「有哪些好玩儿的?你细细道来,讲给我听听。」


    “有…市集、有陶瓷铺、有…”


    还有什么呢?总不见得同她讲天牢、地牢、刑场吧。


    「有什么?」刘肆景追问。


    肆景语塞,只能含糊其辞道:“总之,有很多好玩儿的东西。”


    「语焉不详,你莫不是在糊弄我?」刘肆景难得警惕了一回,看来她也没那么傻。


    “怎会?”


    「你若说不出个所以然,我便不答应。」刘肆景的声音再度暗了下去,平静而麻木:「反正我已僵了百年了,早就习惯了。」


    “公主不想与洛白上神互诉衷肠了吗?”


    肆景再度抛出诱饵,可这次却失了效。


    「知足常乐,现在与他日日相伴便足矣,我很满足。」


    什么知足常乐?怎么突然间就满足了?!


    肆景难以置信。


    这位大长公主倒是挺能说服自己,安慰自己的。


    怕这一百年间,她就是靠着不断催眠自己“这样就好”、“这便足够”,才活成了现在这般不生不死的模样。


    安于现状,在自己营造的、虚妄的舒适中,逐渐丧失了反抗的意识。


    魔女肆景在心里批判了凡人肆景一番,可这面映照着她内心的镜子,却也让她反观到了自身。


    她答不出她的问题,她跟她一样,也不知道外面究竟是什么样子。


    在厄元,她被玉折渊圈养,后又一心扑在当魔尊一事上,从未静下心去了解过那个世界。


    在庸元,她来得仓促,外界情况皆是听的右护法口述,未有亲见。


    她的见识,没比这僵人多到哪里去。


    她的思想,亦被认知禁锢,与她一样狭隘。


    “莫要再自欺下去了!”她是同她说,亦是在同自己说:“若有更好的活法,为何不选?!”


    骗人可以,但自欺,绝对不行!


    不知实情被骗,是情有可原。


    明知实情,还企图麻痹自己,那便是彻头彻尾的愚蠢!


    外界的欺瞒是一时的,若自己骗了自己,还深陷其中深信不疑,那便是一世的事情。


    她厌恶一切欺瞒,即便那谎言是自己编造的。


    「可你所谓的更好,皆是建立在我能被医好这一前提之上的…你真能医好我吗?」刘肆景问,连怀疑都如此无力:「我这病就连清徽真人都束手无策…」


    “我能!”肆景斩钉截铁地打断她:“我会让你好起来的!我会带你走出这皇宫,让你亲眼看看外面世界!让你真正地活一次!”


    她言辞凿凿,想用这笃定的语气穿透百年的绝望。


    「好,我信你。」


    是为了当魔尊也好,纯粹为了自己也罢。


    这一次的信任,她不想要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