姗姗来迟的沈怀瑾赶紧稳住胡闹的妹妹。


    “小妹,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快跟为兄回去,咱们继续喝……”


    李悦茹抓紧兄长的衣袖,胡搅蛮缠道:“四兄,你要替我报仇啊……这个猪头他刚才瞪我……呜呜呜。”


    沈怀瑾也是一副鬼迷日眼样子。


    他一只眼瞪大一只眼往下压,横七竖八的来到魏弃身边,抬腿就是一脚。


    “让你媳妇我小妹,让你欺负我小妹,让你啥都不说,让你啥都不说……”


    魏弃紧紧抿着嘴唇,双眼狠狠地瞪着醉酒的兄妹二人,却愣是一个字都不说出口。


    吉祥穿着和沈晚眠一样的月白色袄裙躲在门外,瞅了一眼里面的“惨状”。


    想到接下来的计划,她又往粥里多添了些软筋散。


    随后她端着药,低着头进了屋里。


    沈怀瑾踹了几脚,便装模作样的喊着“累”,靠在李悦茹身上休息。


    李悦茹在心底暗暗咒骂他,面上却不显半分。


    见吉祥登场了,沈怀瑾继续他的表演。


    他招招手,将吉祥唤来自己身旁,指了指她端着的粥。


    “这什么呀……”


    吉祥依旧低着头,恭顺回答道:“回公子的话,这是您先前吩咐的,给他准备的粥。”


    沈怀瑾嫌弃的摆了摆手。


    “去……去给他喂……别饿死了他。”


    吉祥将粥一股脑全部灌进魏弃嘴里,魏弃也是饿极了,一口都没剩。


    吉祥退下去后,沈怀瑾和李悦茹也踉跄着退场。


    “兄长,不锁上门吗?”


    “没……没事儿,给他灌了那么多药,他……他跑不了。”


    此刻二人背对着魏弃,李悦茹趁机掐了一把沈怀瑾的腰。


    “是吗?兄长考虑得好周到。”


    沈怀瑾咬着牙忍下,他将胳膊狠狠架在李悦茹肩膀上。


    “那还用说……”


    二人就这么你来我往的朝前厅方向走去。


    直到再也听不到二人的动静。


    沈晚眠才悄悄从暗处走出。


    她蹑手蹑脚地来到魏弃旁边。


    见到生人,魏弃立马警觉了起来。


    虽然他浑身没力气,但嘴上的气势未减半分。


    “你是谁!想干什么?”


    沈晚眠紧张的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她警觉的往外面看了看,又悄悄将门关上。


    “魏叔,您别怕,我不是坏人。”


    魏弃见她认得自己,自己却对此人没有印象。


    对她的警惕更甚。


    “你到底是谁?”


    沈晚眠蹲在他面前,一边替他解下手脚上的麻绳,一边道:“我是嫣然啊,孙嫣然,我父亲没跟您提到过我吗?”


    “你是……文兄的女儿?!”


    魏弃有些震惊,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孙家人又救了自己一次。


    听到“文兄”二字,“孙嫣然”动作一顿,眼眶蓦然红了。


    她拭去眼角的泪,故作坚强道:“前些日子突然来了个姓沈的女娘,逼问我父亲和李家的往事,为了保命,我把知道的事都跟她讲了,她便嚷嚷着要回京什么的,还说要扒了我父亲的坟。”


    话到这里,“孙嫣然”终于忍不住,又落了几滴泪。


    “这么多年,我也不知父亲到底葬身何处,瞧她的样子,像是富贵人家的女儿,跟着她说不定真的能找到我父亲的坟,我便悄悄跟着他们的马车,来了京城。”


    “那只刚进了这府邸,就听到他们提起您的名字,我这才寻了机会,悄悄过来看您。”


    看着眼前少女声泪俱下的模样,魏弃渐渐放下了戒备。


    “眼下前院的人都喝醉了,我这就救您出去。”


    “孙嫣然”咬着牙将倒在地上的魏弃扶起。


    又把他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


    “丫头,谢谢你。”


    魏弃低声向她道谢。


    “孙嫣然”喘着粗气回道:“魏叔,您是我父亲的好友,咱们是一家人,不必讲这些虚礼。”


    “孙嫣然”表面上一副咱们是一家人的亲热状。


    内心早已在咆哮。


    真不怪李悦茹骂他是猪。


    这人怎么这么沉!?


    好在魏弃还能迈开步子。


    两人一步一步朝着外面走去。


    终于,她们来到了提前准备好的狗洞处。


    此刻她终于明白,白天他们挖洞时,沈怀瑾为何要力排众议把洞挖得这么大了。


    这要是挖小了,这人也过不去啊。


    又是一番险些累死人的操作。


    “孙嫣然”终于将人拽了出来。


    她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这也太累了!


    一阵烟火划破天际,照的魏弃的眼睛亮晶晶的。


    这丫头这么瘦,竟能将他救出来。


    太让人感动了。


    “孙嫣然”看到他感激的眼神,知道机会来了。


    “魏叔,您知道我父亲葬在哪里了吗?”


    “我怕那群疯子真的会去掘了他的坟。”


    魏弃叹息着,眼睛中流露出些许后悔。


    “丫头,唉,你来得太晚了,要是早些日子……”


    “孙嫣然”追问道:“要是早些日子,会怎样?”


    魏弃只顾着叹气,没发现眼前人的变化。


    “当年你父亲身亡的消息,是假的,这些年他一直躲在京城郊外躲着,前些日子才刚去世……”


    魏弃的话如一道惊雷,在“孙嫣然”耳边炸响。


    她的身子猛地一震,扶着魏弃的手不由自主地攥紧,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您说什么?魏叔,您说我爹他……这些年一直活着?”


    “孙嫣然”的声音发颤,眼眶瞬间红了起来,泪水将她眼底滔天的恨意掩盖。


    按照之前她的推测,母亲是因为孙文的死,才内疚自责,导致郁结伤身。


    如果魏弃说的是真的,孙文这些年一直在……等等!京城郊外!!


    莫非是……


    魏弃看着“孙嫣然”的模样,心里满是愧疚。


    他重重的点了点头:“没错,是真的,当年你父亲受到威胁,那人给了你父亲两个选择,要么对外宣称自己身亡,隐去姓名,到一个没有人认识他的地方度过余生,要么就……”


    “唉,也怪我,这么多年,一直没想起还有你在……”


    讲到这个份上,沈晚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记得徐父跟她讲,最后一次见到孙文,是在一家书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