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初神情茫然道：“什么？”


    马车晃晃悠悠地前行，车窗半掩着，洒进几缕细碎的阳光。


    沈晚眠的脸涨得通红，双手紧紧攥着裙摆，手指因用力而泛白。


    她不敢有太大动作，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昭昭，可是哪里不舒服？”李言初关切地问道。


    沈晚眠咬着嘴唇，垂下头去，声音细若蚊蝇：“我……我好像……”


    虽然但是，这种事真的很羞之于口。


    李言初正欲再开口询问，却在不经意间瞥见表妹身下那一小片淡淡的痕迹，瞬间便明白了缘由。


    他的耳根蓦地红透，眼神慌乱地移开，心脏也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


    毕竟男女有别，这种事他虽知晓，但如此直面却还是头一回。


    李言初强装镇定，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好，我这就下去。”


    李言初仓皇的下了马车。


    跟在他们后面的车夫，见他们停了，以为有什么事便也停了下来。


    李悦茹掀开帘子探出头，不解地问道：“怎么了？怎么停下了？”


    李言初轻咳两声，故作镇定道：“无事，昭昭的衣裙被茶水弄脏了，正在换……”


    李悦茹听他这样说，暧昧的笑了笑：“哦～原来如此。”


    李言初着急的伸出手刚要解释，李悦茹却没给他这个机会，她直接将车帘放下，重新缩回马车。


    这边沈晚眠换好衣裙，红着脸探出头：“我好了，表兄上来吧。”


    李言初正欲上车，却听到后面的三人似乎争吵起来。


    沈晚眠也注意到她们的动静，便探出身子，往后面瞧。


    “欻”的一下，吉祥的脑袋从车帘中钻出。


    她发丝凌乱，表情也有些许狰狞：“小姐，快过来！”


    “咻”的一声，一只手将吉祥拽了回去。


    “别过来！听她的，小言子，还愣着干什么？快上车啊！”


    李悦茹顶着同样凌乱的发型，冲着他们声嘶力竭道。


    二人无奈相视一笑，因为这个小插曲，刚才的尴尬减缓了不少。


    为了照顾表妹的身体，李言初特意让马夫慢了下来。


    原本三日便能到的路程，被拖成了五日。


    好巧不巧，他们到京的那天，恰好是除夕。


    随着马车缓缓驶入城门，一阵嘈杂声透过车帘传了进来。


    沈晚眠微微皱眉，轻轻撩起窗帘一角，往外望去。


    只见街道两旁张灯结彩，大红色的灯笼高高挂起，在寒风中轻轻摇曳。


    人们穿着崭新的衣裳，脸上洋溢着喜庆的笑容，手中提着各式各样的年货。


    “竟是除夕了吗？”


    她有些失神的喃喃道。


    “不如我们先过年，正好悦茹和沈兄都在，去我府上过完年咱们再处理别的事，可好？”


    李言初建议道。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烟火气，此情此景让沈晚眠有些动容。


    “可我不想再让母亲等了……”


    马车停在一座府邸门前，沈晚眠走下马车，看到熟悉的大门，略微有些讶异。


    她对身旁的表兄道：“不是说直接去找四兄吗？”


    怎么停在了表兄在京城的住处门前？


    “那日沈兄离开时，我便将府中钥匙赠与他，想来沈兄此刻应该在我府上吧。”


    看着眼前眉眼中满是温柔的表兄。


    沈晚眠心头不觉一跳。


    原来在她不知道的地方，表兄默默为自己做了这么多事……


    既然来到正厅，沈怀瑾早已等候她们多时。


    沈怀瑾身着一袭银白色长袍，身姿挺拔地站在那里，看见沈晚眠等人进来，脸上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


    “昭昭，可算把你盼来了。”


    沈晚眠快步上前：“四兄，那人何在？”


    沈怀瑾抬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在后院关着呢，一路辛苦了。”


    随后他目光扫过李言初，微微颔首示意：“李兄，多谢你照顾昭昭。”


    李言初笑着回礼：“沈兄客气了，昭昭是我表妹，照顾她是应该的。”


    李悦茹嗅到一丝八卦的味道：“谁被关到后院了？什么人啊？”


    看到李悦茹，沈怀瑾有些尴尬的瞥了一眼沈晚眠：“昭昭……她……”


    “表姐是自己人，不用瞒她。”


    李悦茹上前拍了拍沈怀瑾的肩膀：“听到没？我是自己人，赶紧告诉我。”


    沈怀瑾被这位小祖宗缠着说出了一切。


    “那个姓魏的，可真难缠，好不容易发现他的踪迹，把它逮到了，上了半天刑，硬是一个字都不说，而且还非常能闹腾，好几次差点招来官府的人。”


    “实在治不了他，我就给他下了软筋散，如今在后院绑着呢。”


    李悦茹听后眉头紧皱：“那怎么办？”


    沈晚眠早就想好了对策。


    她眉峰微挑，笑的耐人寻味。


    “硬得不行，那就来软的呗。”


    ……


    除夕夜，暖黄的烛火在厅中摇曳，映照着众人的面庞。


    沈晚眠一袭朴素的月白袄裙，青丝挽成两个发髻，坐在席间，眉眼间褪去了旅途的疲惫。


    李悦茹身着嫣红锦裳，娇俏活泼，正笑嘻嘻地给众人斟酒。


    “今日除夕，咱们可一定要痛痛快快地喝个够！”


    说着，她先给自己满上一杯，仰头一饮而尽，酒意上脸，更衬得她双颊如霞。


    李言初微微颔首，端起酒杯，目光温和地看向众人“这一路舟车劳顿，今日且好好放松。”言罢，他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吉祥，阿烟，沈怀瑾，都端起酒杯。


    伴随着空中烟花的炸开，众人举杯恭祝新年。


    酒过三巡，每个人的脸上都染上了红晕。


    尤其是李悦茹，她甚至踉跄着跑到关押魏弃的屋里。


    对着魏弃又踢又踹，嘴里尽是胡言乱语的咒骂。


    魏弃被下了软筋散，面对李悦茹的拳打脚踢，他也只能受着。


    “你个死猪头！姓李的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还替他瞒着，都瞒了十七年了都……怎么地？他是你相好啊……”


    李悦茹醉的不知天地为何物，满口的“胡言乱语”。


    “娘啊，女儿不孝，这个人……这个人他就是不说啊……”


    话到这里，李悦茹开始嚎啕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