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烘培大赛的暗涌
作品:《与他的相识》 奶油在搅拌机中渐渐变得蓬松,散发出香草和黄油交融的甜香。许卿皖站在厨房操作台旁,看着母亲小心翼翼地往蛋白霜中筛入细砂糖,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某种易碎的艺术品。
"这样行吗?"林侨妍抬头问道,额头上沾着一点面粉,鼻尖因为忙碌而微微发红。
许卿皖凑近观察碗中如丝绸般光滑的蛋白霜,点点头:"完美。比上次的质地好多了。"
这是林侨妍为全国烘焙大赛决赛准备的招牌甜点——香草慕斯配焦糖梨。过去的十天里,母女俩几乎把全部空闲时间都投入到了配方改良和摆盘设计中。厨房里贴满了许卿皖拍摄的试验品照片,每张照片旁边都密密麻麻记着口感和外观的调整建议。
"决赛评委喜欢创新,"许卿皖翻看着笔记说,"但又不喜欢太偏离经典。这个焦糖梨的切法我们得再想想。"
林侨妍将蛋白霜装入裱花袋,在烤盘上挤出整齐的小圆饼:"你昨天发我的那个螺旋切法很好看,但会不会太花哨?"
"不会,如果搭配这个薄荷叶的点缀..."许卿皖拿出手机,调出一张参考图,"看,简洁又高级。"
林侨妍凑过来看屏幕,发丝蹭到许卿皖的脸颊,带着淡淡的洗发水香气。这种亲密无间的合作在几个月前还难以想象——那时她们还活在许志刚的阴影下,连正常交谈都要小心翼翼。
"就按你说的做。"林侨妍微笑着说,眼角的细纹在厨房温暖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你比你妈有艺术细胞多了。"
许卿皖摇摇头:"才不是。你做的那些造型饼干,每个都像艺术品。"
林侨妍笑着摇摇头,继续专注于手中的工作。许卿皖拿起相机,悄悄记录下母亲专注的侧脸——睫毛低垂,嘴唇微微抿起,全神贯注的样子像个正在创作的大师。这组照片她计划在母亲获奖后做成相册,作为惊喜礼物。
烤箱发出"叮"的一声,第一盘蛋白饼烤好了。林侨妍戴上隔热手套取出烤盘,金黄色的蛋白饼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尝尝?"她用铲子轻轻铲起一个递给许卿皖。
许卿皖咬了一口,酥脆的外壳在齿间碎裂,内里却如棉花糖般轻盈绵密,香草的味道在舌尖绽放。"天啊,"她睁大眼睛,"这比上次还好吃!决赛我们赢定了。"
林侨妍脸上泛起红晕:"别这么说,参赛的肯定都是高手..."
"但你比他们都强。"许卿皖坚定地说,"江斯年妈妈说过,你的烘焙有''灵魂'',这是别人学不来的。"
提到江斯年,林侨妍的表情变得更加柔和:"那孩子最近怎么不常来了?你们...没什么问题吧?"
许卿皖低头摆弄相机,掩饰脸上的热度:"他忙着准备自主招生考试呢。再说..."她声音低了下去,"我们本来也没什么。"
"是吗?"林侨妍意味深长地看了女儿一眼,"那他为什么每天半夜还给你发消息?"
"妈!"许卿皖的耳朵烧了起来,"你偷看我手机?"
"哪有,"林侨妍无辜地举起双手,"只是前天晚上起来喝水,正好看到你手机亮着。那条''晚安,梦见我''可是相当明显啊。"
许卿皖把脸埋进手里,既害羞又忍不住微笑。自从生日那天的初吻后,她和江斯年的关系进入了一种甜蜜的暧昧状态——既不是单纯的友谊,又还没有正式确定恋爱关系。这种微妙的平衡让每一次见面、每一条信息都充满了心跳加速的期待。
"所以,"林侨妍一边将第二批蛋白饼送入烤箱一边问,"什么时候正式在一起?"
"我们还没..."许卿皖支吾着,突然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江斯年的名字,"说曹操曹操到。"
"接吧接吧,"林侨妍挥挥手,"我去准备焦糖汁的材料。"
许卿皖走到阳台上才接起电话:"喂?"
"猜猜我刚收到什么消息?"江斯年的声音透着兴奋,"北大的自主招生初审通过了!下周面试!"
"真的?太棒了!"许卿皖由衷地为他高兴,"我就知道你能行。"
"还有更好的,"江斯年压低声音,像是要分享一个重大秘密,"面试通过的话,高考只要过一本线就能录取。这意味着..."他顿了顿,"我可以有更多时间帮你复习了。"
许卿皖的心像被蜂蜜浸泡过一样甜:"谁要你帮啊,我最近月考可是年级前十。"
"是是是,许大学霸。"江斯年笑道,"对了,阿姨的决赛准备得怎么样了?"
许卿皖回头看了眼厨房里忙碌的母亲:"进展顺利。今天做的蛋白饼简直完美,我都拍下来了,待会发你看看。"
"好啊。对了..."江斯年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犹豫,"我爸说,比赛前一天可以派车送阿姨去会场。酒店也订好了,就在会场旁边,这样阿姨能休息好。"
许卿皖咬住下唇。江家对她们母女的照顾从未间断,从法律诉讼到生活细节,处处周到。"替我谢谢江叔叔,"她轻声说,"但妈妈可能更想自己坐高铁去。"
"理解。"江斯年没有坚持,"那...明天放学后我去找你?想看看阿姨的参赛作品。"
"好。"许卿皖答应着,听到母亲在厨房叫她,"我得挂了,妈妈需要帮手。"
"去吧。明天见。"
挂断电话,许卿皖在阳台上多站了一会儿。五月的晚风带着花香,远处城市的灯火如星辰般闪烁。她想起一年前的自己,站在天台边缘想要结束生命的那个女孩,如今却拥有了曾经不敢想象的生活——自由的母亲,光明的前途,还有...江斯年。命运有时确实会给人惊喜。
回到厨房,林侨妍已经熬好了焦糖汁,正在小心地淋在烤好的蛋白饼上。金黄色的糖浆在灯光下闪闪发亮,像液态的阳光。
"江斯年有什么好消息?"林侨妍头也不抬地问。
"北大自主招生初审通过了。"许卿皖拿起相机,记录下母亲装饰甜品的画面。
林侨妍惊喜地抬头:"真的?那孩子真厉害!"她想了想,"比赛回来我们请他全家吃饭吧,好好谢谢他们。"
"嗯。"许卿皖点点头,突然想到什么,"妈,决赛那天我请假陪你去吧?"
"不用,"林侨妍坚决地摇头,"就一天比赛而已,你高三了,不能耽误课。"她将装饰好的甜点推到女儿面前,"尝尝成品?"
许卿皖拿起小勺,轻轻敲开焦糖层,下面的香草慕斯如丝绸般柔滑,搭配微酸的梨肉,口感层次丰富得令人惊叹。"妈,"她真诚地说,"这绝对是冠军水准。"
林侨妍眼中闪烁着希望和一丝不确定:"但愿评委也这么想。"
接下来的三天,母女俩沉浸在最后的准备工作里。许卿皖帮母亲设计了简洁优雅的摆盘方案,林侨妍则反复练习每一个步骤,确保比赛时万无一失。江斯年来过两次,每次都带来新的建议——从运输包装到现场应对评委提问的技巧,事无巨细。
比赛前一天晚上,许卿皖帮母亲整理行李。林侨妍将烘焙工具和准备好的干料分门别类地放入专用箱中,动作小心翼翼。
"围裙、手套、模具..."许卿皖对照清单一一打钩,"裱花嘴带了备用的吗?"
"带了,三套不同型号的。"林侨妍拍拍箱子,"别担心,都检查三遍了。"
许卿皖点点头,却还是忍不住焦虑。这是母亲第一次参加如此重要的比赛,也是她重新开始人生的关键一步。"明天早上几点的车?"
"七点二十的。"林侨妍合上箱子,"到那边刚好中午,可以去会场熟悉下环境。"她坐到女儿身边,握住她的手,"别这副表情,妈妈又不是小孩子,能照顾好自己的。"
许卿皖勉强笑了笑:"我知道。只是..."她突然说不出话来,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
林侨妍理解地抱了抱她:"这一年我们经历了那么多,都挺过来了,不是吗?"她轻抚女儿的头发,"等比赛回来,我们好好规划下你的大学申请。苏雅说你的摄影作品足够申请顶尖艺术学院了。"
许卿皖靠在母亲肩头,闻着她身上熟悉的面粉和香草气息。这个味道从小陪伴着她,是安全感的象征。"妈,不管比赛结果如何,你已经是我心中的冠军了。"
林侨妍的眼眶红了:"傻孩子..."
那晚,许卿皖久违地做了噩梦。梦中她站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远处传来母亲的呼唤,却怎么也找不到声音的来源。她奔跑着,呼喊着,直到精疲力竭地醒来,枕边已被泪水浸湿。
清晨五点,闹钟还没响,许卿皖就起床了。她轻手轻脚地准备早餐——母亲最爱的红枣粥和煎蛋。林侨妍六点起床时,看到桌上热腾腾的饭菜和女儿困倦却微笑的脸,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多吃点,"许卿皖给母亲盛了满满一碗粥,"路上饿了就吃我准备的水果和饼干。"她指了指灶台上的保鲜盒。
林侨妍捏了捏女儿的脸:"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照顾妈妈了?"
"早该这样了。"许卿皖认真地说,"以前都是你照顾我。"
吃完早餐,林侨妍最后检查了一遍行李和材料。许卿皖帮母亲叫了出租车,坚持要送她到高铁站。
"真的不用,"林侨妍站在门口说,"你还要上学呢。"
"就送到小区门口,看你上车。"许卿皖坚持道。
母女俩在晨光中走向小区大门,林侨妍拖着小型行李箱,许卿皖背着装有相机和母亲路上零食的背包。清晨的空气清新凉爽,路边的梧桐树在微风中沙沙作响。
"到了给我发消息,"许卿皖嘱咐道,"比赛前别紧张,按我们练习的来就行。"
"知道啦,小管家。"林侨妍笑着摇摇头。
出租车准时到达。许卿皖帮母亲放好行李,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不舍。"妈..."她拉住母亲的手,却不知该说什么。
林侨妍似乎理解女儿的心情,轻轻拥抱了她:"别担心,明天就回来了。晚上我们视频,给你看会场的样子。"
许卿皖点点头,看着母亲坐进出租车。车子启动时,林侨妍透过车窗向她挥手,脸上是自信的微笑。许卿皖举起相机,拍下这最后的画面——母亲在晨光中的笑脸,充满希望和勇气。
出租车转过街角消失不见,许卿皖仍站在原地,胸口萦绕着一种奇怪的预感,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离她远去。她摇摇头,把这归咎于那个噩梦的残留影响,转身向家的方向走去。
上午的课堂上,许卿皖心不在焉。她不断查看手机,确认母亲是否发来消息。直到第三节课下课,她才收到一条简讯:
"到酒店了,会场很大很专业!遇到几个参赛者,人都很好。别担心,专心上课。爱你。"
许卿皖松了口气,回复道:"加油!晚上视频。"
放学后,江斯年在校门口等她。"阿姨到会场了?"他接过许卿皖沉重的书包。
"嗯,刚发消息说一切顺利。"许卿皖舒展了下肩膀,"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总觉得心神不宁。"
江斯年安慰地拍拍她的肩:"正常,毕竟是阿姨第一次参加大赛。"他顿了顿,"对了,我爸说如果阿姨获奖,可以考虑投资开一家正式的甜品店。"
许卿皖惊讶地看着他:"真的?妈妈一定会很高兴的!"
他们沿着林荫道慢慢走着,讨论着林侨妍比赛后的各种可能性。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许卿皖突然停下脚步,从包里拿出相机:"等等,这个光线太美了。"
江斯年耐心地等她拍完照,然后说:"苏雅问你有没有兴趣暑假去她公司实习?可以跟着他们的商业摄影师学习。"
"真的?"许卿皖惊喜地睁大眼睛,"我当然愿意!"
他们一路讨论着暑假计划,不知不觉走到了许卿皖家楼下。江斯年犹豫了一下:"要我陪你上去吗?"
许卿皖摇摇头:"不用,我想一个人整理下妈妈的照片,准备明天她回来时的小惊喜。"
"好吧。"江斯年没有坚持,"有事随时叫我。"
回到家,许卿皖将相机里的照片导入电脑,开始筛选和编辑。母亲在厨房专注工作的样子,装饰甜品的灵巧手指,品尝成品时满足的表情...每一张都记录着这十天来的点点滴滴。她选了几张最好的,准备做成电子相册。
晚上八点,许卿皖热了剩饭,边吃边等母亲的视频通话。八点半,手机依然安静。她发了几条消息询问,也没有回复。
"可能在和评委或其他选手交流吧。"许卿皖自言自语,试图压下心中升起的不安。
九点半,手机突然响起,许卿皖立刻接起来,却发现是江斯年。
"皖皖,"他的声音异常严肃,"你在家吗?"
"在啊,怎么了?"许卿皖的心突然揪紧了。
"我...我爸爸刚接到一个电话。"江斯年似乎在斟酌词句,"是关于阿姨的..."
许卿皖的手指紧紧攥住手机:"妈妈怎么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我现在过来陪你。十分钟后到。"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许卿皖的声音因恐惧而尖锐起来。
"阿姨...出了点意外。"江斯年艰难地说,"交警联系到了你爸爸...我是说许志刚,因为他还是法律上的紧急联系人..."
许卿皖的世界突然变得异常安静,耳边只剩下血液奔流的声音。"什么意外?"她听见自己机械地问。
"车祸。"江斯年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阿姨去买比赛材料时,被一辆闯红灯的货车..."
后面的话许卿皖已经听不见了。手机从她手中滑落,砸在地板上发出闷响。她站在原地,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无法思考,无法移动,甚至无法呼吸。
门铃响了很久,许卿皖才机械地走去开门。江斯年站在门外,脸色苍白,眼中盛满悲痛。他身后是同样表情凝重的江明远和苏雅。
"皖皖..."江斯年伸出手,却在接触到她的瞬间被她躲开。
"不,"许卿皖摇头,声音嘶哑,"这不是真的。妈妈晚上还要和我视频,明天就回来了...她答应过的..."
苏雅上前一步,眼中含泪:"皖皖,我们也很..."
"出去!"许卿皖突然尖叫起来,"全都出去!"
她失控地将他们推出门外,重重关上门,然后滑坐在地上,抱紧双膝。手机在地板上亮起,显示着十几条未读消息和未接来电,但她视而不见。世界在她周围崩塌,而她却像个旁观者,麻木地看着这一切发生。
不知过了多久,门锁转动的声音惊醒了她。江斯年用备用钥匙开了门,轻轻走到她身边跪下。
"皖皖,"他声音哽咽,"李律师已经赶过去了。阿姨...阿姨没能挺过来。当场就..."
许卿皖抬起头,眼神空洞:"她疼吗?"
江斯年的眼泪终于落下:"不,医生说不疼。一切都发生得太快..."
许卿皖突然站起身,踉跄地走向母亲的房间。床上还摊着林侨妍昨晚试穿的衣服,梳妆台上摆着她的护肤品,一切都保持着主人随时会回来的样子。她拿起母亲常用的梳子,上面还缠着几根长发,散发着熟悉的洗发水香气。
"她不能死,"许卿皖喃喃自语,"她还没看到我考上大学,还没开自己的甜品店,还没..."她的声音破碎成不成调的啜泣。
江斯年从背后轻轻抱住她,任由她的泪水浸湿他的衣襟。"哭出来吧,"他低声说,"不要憋着。"
但许卿皖很快挣脱他的怀抱,擦干眼泪,表情变得异常平静:"你们弄错了。妈妈明天就回来了。她答应过的。"她走向门口,"我要去睡觉了,明天一早还要接她。"
江斯年担忧地跟上去:"皖皖..."
"出去。"许卿皖站在自己房门口,声音冰冷,"全都出去。我要睡觉了。"
江明远上前拉住儿子的手臂,摇摇头:"给她点空间吧。"
江斯年不情愿地被父亲拉出门外,临走前回头看了许卿皖一眼:"我就在楼下,有任何需要就叫我。任何时候。"
门关上后,许卿皖走进浴室,机械地洗漱,换上睡衣,然后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等待天明。窗外的月光冷冷地照进来,在地板上画出一个苍白的矩形。那个噩梦的预感成真了——她再也找不到母亲的声音。
第二天,许卿皖没有去上学。第三天也是。她将自己锁在房间里,拒绝见任何人,包括江斯年。门外不时传来敲门声和低声的劝说,但她置若罔闻,只是蜷缩在床上,抱着母亲的枕头,闻着上面残留的气息。
第四天早晨,许卿皖被一阵轻微的响动惊醒。门缝下塞进来一张纸条和一个小餐盒。她等了很久,确认门外的人已经离开,才爬过去捡起来。
纸条上是江斯年工整的字迹:"皖皖,我知道你现在不想见任何人。但请至少吃点东西。这是你妈妈教我做的小饼干,她说你最喜欢这个口味。"
餐盒里是几块形状不太规整的黄油饼干,散发着温暖的香气。许卿皖拿起一块咬了一口,味道与母亲做的惊人相似。这个认知像刀子一样刺穿她的心脏,压抑多日的泪水终于决堤而出。
她无声地哭泣着,泪水滴落在饼干上,却还是一口一口地吃完。门外,江斯年靠墙坐着,听到里面轻微的啜泣声,眼眶也红了。他没有敲门,只是每天按时送来食物和纸条,然后安静地离开。
就这样过了两周,距离高考仅剩不到两个月。许卿皖的房门始终紧闭,学校的老师打来电话关心,都被江斯年以"重感冒"为由搪塞过去。江明远和苏雅提出接许卿皖去他们家暂住,也被她拒绝。
第十八天早晨,许卿皖发现门缝下塞进来的不是往常的纸条,而是一个旧笔记本。她翻开第一页,是母亲的笔迹——这是一本日记,日期从她刚结婚时开始。
许卿皖犹豫了很久,才鼓起勇气阅读。日记记录了林侨妍年轻时的梦想,婚姻初期的甜蜜,以及后来逐渐显露的暴力。字里行间充满了对女儿的牵挂和愧疚,尤其是那些描述流产和之后抑郁的篇章。
翻到最后几页,日期是最近几个月:
"皖皖今天又帮我改进了配方。看着她专注拍照的样子,我无比庆幸当初没有放弃生命。她是我活下去的理由,也是我重新开始的勇气。"
"比赛倒计时三天。无论结果如何,我已经赢了——赢回了自己的人生,也赢回了女儿的笑容。希望有一天能看到她穿着毕业服,站在大学校园里的样子。那时我一定要亲手为她做一个最漂亮的毕业蛋糕..."
许卿皖合上日记,抱在胸前,泪水无声滑落。窗外,初夏的阳光依然明媚,鸟儿依然歌唱,世界依然运转,仿佛什么都没有改变。但她的世界已经永远缺失了一角,再也无法完整。
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江斯年又来送早餐了。许卿皖擦干眼泪,走到门边,在门缝下塞出一张纸条:"谢谢你的饼干。能帮我找些高考复习资料吗?"
几分钟后,一叠整齐的笔记和练习题从门缝塞了进来,附着一张新纸条:"随时为你效劳。还有,李律师说找到了阿姨的手机,里面的照片都保存完好。等你准备好了,可以看看。"
许卿皖拿起笔,在纸条背面写道:"高考还有52天,对吗?"
很快,回复来了:"对。52天后,我们一起走进考场。"
许卿皖深吸一口气,拿起一本笔记翻开。母亲希望看到她穿着毕业服的样子,这个愿望她一定要实现。为了母亲,也为了那个在天台上被江斯年救下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