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又递了过来。


    这支来历不明的武装力量，跟着皇后进了京城，这是想干什么？


    不等苏瓷开口，一旁的慕容景便冷哼一声，上前一步，挡在了赵文谦和马车之间。


    他那属于武将的，带着血气的压迫感，让赵文谦身边的几个文官，都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


    “赵王爷说笑了。”慕容景的声音又冷又硬，“这三百勇士，是我慕容家奉陛下密诏，派去接应娘娘的私兵！他们护驾有功，陛下早已下旨，将他们尽数编入羽林卫。怎么，赵王爷是想质疑陛下的旨意，还是想盘查我慕容家的私兵？”


    他直接搬出了“陛下密诏”和“慕容家”这两座大山。


    赵文谦的脸色，终于有些挂不住了。


    他可以刁难苏瓷，可以试探皇权，但他绝不敢在明面上，同时得罪手握兵权的慕容家和下落不明但随时可能回来的皇帝。


    “呵呵，小公爷言重了。老臣只是关心则乱，关心则乱啊。”赵文谦打了个哈哈，将此事轻轻揭过。


    这场在朱雀门前的，不见硝烟的交锋，以苏瓷和慕容景的完胜而告终。


    车队缓缓驶入宫城。


    当那扇厚重的宫门在身后合上时，一直端坐着的苏瓷，身体才微不可察地晃了一下。


    一旁的云燕眼疾手快地扶住她，脸上满是担忧：“瓷儿，你还好吧？”


    苏瓷摇了摇头，靠在柔软的垫子上，闭上了眼睛。她没有说话，只是脸色，比刚才在外面时，又白了几分。


    应付赵文谦那些老狐狸，比在一线天面对千军万马，还要耗费心神。


    “那老东西，就是条喂不熟的狗。”云燕恨恨地骂道，“等萧执回来，第一个就该收拾他！”


    苏瓷没有接话。


    她知道，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赵文谦今日的试探，只是一个开始。在她和萧执联手，将那份伪造的“供状”和相关人证送回来后，朝中以赵文谦为首的旧臣势力，与以慕容家为首的军方新贵之间，已经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萧执的“失踪”，打破了这种平衡。


    如今的京城，就像一个巨大的**桶，而她，就是那个手持火把，走在**桶上的人。


    一步走错，便是万劫不复。


    马车在凤仪宫前停下。


    宫人们早已跪了一地，齐声高呼：“恭迎皇后娘娘回宫！”


    苏瓷在云燕的搀扶下，走下马车。看着眼前这熟悉又陌生的宫殿，她心中没有半分喜悦，只觉得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升起。


    回到房间，屏退了所有人，苏瓷才终于支撑不住，跌坐在椅子上，额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云燕吓了一跳，连忙倒了杯热茶给她：“瓷儿，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马上去叫太医！”


    “不必。”苏瓷拉住她，喝了口热茶，缓了缓神，才低声说，“我没事，只是……有些累了。”


    她的手，下意识地，抚上了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


    那里面，孕育着她和萧执的孩子。


    为了这个孩子，她也必须赢下这场战争。


    她从袖中，取出了那块刻着“羽林”二字的令牌，放在桌上，眼神一点点变得坚定而冰冷。


    “云燕。”


    “我在。”


    “帮我准备一份厚礼。”苏瓷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我要以大宸皇后的名义，为北狄未来的王后，送一份嫁妆。”


    云燕一愣，有些不解。


    苏瓷看着她，缓缓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大宸与北狄的盟约，坚不可摧。我还要让沙烈知道，他想要的，我都能给他。只要，他能护住陛下……平安归来。”


    这不仅仅是一份嫁妆。


    这是一份阳谋，一份筹码，更是一道催命符。


    是送给京城里那些心怀叵测之人的催命符。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内侍的通报声，打破了这短暂的宁静。


    “启禀皇后娘娘，摄政王赵文谦，在殿外求见。他说……有关系到陛下安危的紧急要事，必须面呈娘娘。”


    赵文谦又来了。


    他就像一只嗅觉灵敏的苍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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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能在你最疲惫的时候，嗡嗡作响地出现在你面前。


    云燕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握着剑柄的手紧了紧：“这个老匹夫，还真是阴魂不散！瓷儿，你刚回来，身子要紧，我去打发了他！”


    “不必。”苏瓷按住她的手，摇了摇头，那双刚刚恢复了些血色的眸子里，一片清明，“让他进来。我倒想看看，他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她知道，赵文谦绝不会无的放矢。他此刻去而复返，必然是抓到了什么新的把柄，或者，是想趁着她立足未稳，再来一次更猛烈的试探。


    躲是躲不过的。


    片刻之后，赵文谦被内侍引了进来。


    他依旧是那副笑呵呵的模样，仿佛一个关心晚辈的慈祥长者。


    “老臣深夜叨扰，还望娘娘恕罪。”他躬身行礼，姿态做得十足。


    苏瓷端坐在主位上，神色淡淡地看着他：“赵王爷言重了。不知王爷所说的，关系到陛下安危的紧急要事，究竟是何事？”


    赵文谦直起身，脸上的笑容微微收敛，换上了一副凝重而忧虑的神情。


    他从宽大的袖袍中，取出了一份折子，双手呈上：“娘娘请看。这是刚刚从北境八百里加急送回的密报。据我们在北狄的探子回报，哈丹部虽已平定，但其残部与草原上一些对沙烈心怀不满的部落，竟暗中集结，人数已逾三万，正在朝着狼神谷的方向移动。他们……他们打出的旗号，是‘清君侧，诛南后’！”


    “诛南后”三个字，他说得极重。


    凤仪宫内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云燕的瞳孔骤然收缩，下意识地向前一步，将苏瓷护在了身后。


    苏瓷的脸上，却依旧没有什么表情。


    赵文谦见她不为所动，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继续说道：“娘娘，这‘南后’指的究竟是谁，不言而喻。这分明是北狄那些顽固势力，对我大宸与沙烈的盟约不满，想要借机生事！如今沙烈主力皆在狼神谷，陛下……陛下他老人家，却正在外面‘扫平残余’。万一，我是说万一，陛下与这股叛军遭遇，后果不堪设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