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禾被这阵仗搞得有些无措。


    她只是小口地喝着果酒，脸上带着一丝羞怯而温婉的笑，显得愈发柔弱动人。


    这副模样，在沙烈看来，却是该死的顺眼。


    他喜欢她这种需要被他保护的姿态，这让他感觉自己像一头真正的雄狮，将自己最珍爱的宝物护在身下，向所有觊觎者展示自己的力量。


    宴会进行到一半，沙烈喝得有些多了，他揽着青禾的肩膀，对着下面喧闹的众**声宣布：“从今天起，青禾便是我沙烈的王后！待开春冰雪消融，我便用北狄最盛大的礼节，迎娶她！到时，你们都要给老子备上厚礼！”


    帐内先是一静，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和祝福。


    青禾的心，在这一刻，彻底落了下来。


    她抬头，看着身旁这个满脸通红，眼神却依旧锐利如鹰的男人，第一次，主动地伸出手，握住了他放在自己肩上那只粗糙却温暖的大手。


    沙烈感觉到她掌心的柔软，低头看她，正好对上她那双水光潋滟的眸子。


    那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恐惧和试探，只有全然的信赖和濡慕。


    沙烈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一股从未有过的满足感，混合着酒精的催化，让他血脉偾张。


    他猛地站起身，一把将青禾打横抱起，在所有人的惊呼和起哄声中，大步流星地走回了自己的主帐。


    “都给老子继续喝！”


    他的声音从帐外传来，充满了张扬的笑意。


    主帐内，火盆烧得正旺。


    沙烈将青禾轻轻放在铺着厚厚兽皮的软榻上，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带着浓重的酒气和侵略性。


    青禾的心跳得飞快，脸颊红得能滴出血来。


    她以为，接下来会发生一些她既害怕又隐隐期待的事情。


    可沙烈只是定定地看了她半晌，然后伸出粗糙的手指，轻轻碰了碰她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的睫毛。


    “怕了？”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酒后的慵懒。


    青禾摇了摇头，鼓起勇气，轻声说：“不怕。夫君在，我什么都不怕。”


    “呵，”沙烈低笑一声，那笑声自胸腔发出，震得青禾的耳朵有些发麻，“算你有点长进。”


    他没有再进一步，而是转身，从一个上锁的箱子里，取出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张洁白无瑕的狐皮，正是白天她射中的那一只，已经被手巧的匠人处理干净，皮**光滑柔软，在火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


    “拿着。”他将狐皮扔到她怀里，语气依旧是那副不耐烦的样子，“你自己射到的，自己留着。以后，老子带你打更多的猎物，用最好的皮**，把这个帐篷都给你铺满！”


    这句粗鲁的承诺，比任何甜言蜜语都更能打动青禾的心。


    她紧紧地抱着那张还带着一丝血腥气的温暖狐皮，眼眶一热，泪水差点又掉下来。


    沙烈见她又要哭，眉头一皱，刚想呵斥，却忽然注意到她异常苍白的脸色。


    他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触手一片冰凉。


    “怎么了？不舒服？”他皱眉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紧张。


    青禾摇了摇头：“没……没什么，就是……就是有些头晕，许是酒喝多了。”


    沙烈不信，他知道她喝的那点果酒，连给孩子漱口都不够。


    他想起了什么，猛地抓住她的手腕，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像是要将她看穿。


    “你……”他张了张嘴，一个几乎不可能的猜测，闯入了他的脑海，让他的心跳，莫名地漏了一拍。


    就在此时，帐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亲卫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和紧张，在帐外响起。


    “启禀王上！南朝急报！皇后娘娘的车驾，已于今日午时，抵达京城！”


    凤凰旗时隔数月，再一次出现在大宸京城的朱雀门外。


    消息像长了翅膀，瞬间传遍了整座都城。


    当那辆被三百玄甲铁骑和一众南朝护卫簇拥着的华丽马车，缓缓驶入城门时，前来迎接的百官，神色各异。


    为首的，正是国公府小公爷慕容景，以及当朝摄政王，赵文谦。


    慕容景一身武将常服，身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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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挺拔，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喜悦和关切。


    他大步上前，在距离马车三步之遥的地方停住，对着车驾恭敬行礼：“臣，慕容景，恭迎皇后娘娘回朝！”


    他身后的赵文谦，则是一身紫袍，须发打理得一丝不苟，脸上挂着一贯的，温和而深不可测的笑容。


    他也跟着躬身行礼，声音洪亮：“老臣赵文谦，携百官恭迎皇后娘娘凤驾还朝。娘娘一路辛苦了。”


    车帘被一只素手缓缓掀开，露出了苏瓷那张依旧平静美丽的脸。


    数月的风霜，似乎并未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痕迹，只是那双本就清冷的眸子，此刻显得愈发深邃，仿佛沉淀了草原的星空与风雪，让人一眼望不到底。


    她的目光，先是落在慕容景身上，看到他眼中的真切担忧，眼神不由得柔和了几分，轻轻颔首：“慕容将军辛苦了。”


    随即，她的视线转向赵文谦，那丝柔和瞬间隐去，只剩下属于一国之后的端庄与疏离：“赵王爷与诸位大人有心了，都平身吧。”


    赵文谦直起身，笑呵呵地看着苏瓷，那双看似浑浊的老眼里，却闪着精明算计的光。


    “娘娘平安归来，乃我大宸之幸。只是……不知陛下龙体如何？此番北上，可还顺利？老臣与朝中同僚，日夜为陛下与娘娘悬心啊。”


    他这话问得极有水平，既表达了“忠心”，又直接将最尖锐的问题抛了出来。


    陛下呢？


    为什么回来的只有皇后？


    陛下是生是死，是病是伤？这几个月，北狄究竟发生了什么？


    所有官员都竖起了耳朵，整个朱雀门前的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而紧张。


    苏瓷的脸上，没有半分波澜。


    她仿佛没有听出赵文谦话中的试探，只是淡淡一笑，声音清越，传遍全场：“有劳王爷挂心。陛下龙体康健，智计无双。此番北上，陛下不仅凭一己之力，助沙烈少主平定内乱，更以德服人，令北狄诸部归心，为我大宸换来了至少十年的北境安宁。此等不世之功，待陛下扫平北狄残余势力，不日便会凯旋。到时，诸位大人自可一睹陛下天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