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墨嫣的脸上，重新浮现出狰狞的笑容：


    “好啊！苏瓷！你真是好手段！竟找了个如此相像的替身来冒充陛下！秽乱宫闱，欺君罔上！你真是死不足惜！”


    她猛地挣脱萧执的手，指着苏瓷，声嘶力竭地对殿外的宫人们喊道：


    “来人啊！都给我看清楚了！你们的皇后娘娘，与人私通，还找人假冒圣上！你们都是见证！等我禀明了摄政王，定要将这对狗男女千刀万剐！”


    殿内的宫人们早已吓得跪了一地，浑身抖如筛糠，头都不敢抬。


    云燕已经彻底放弃了思考，只是握紧了剑，护在苏瓷身前。


    苏瓷看着状若疯癫的赵墨嫣，轻轻叹了口气。


    她伸手，温柔地替萧执理了理披在身上的外衫，柔声道：“陛下，她好像……不信呢。”


    萧执的眼神，已经冷到了极点。


    他不想再玩下去了。


    他只想让眼前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立刻，马上，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就在他准备开口下令时，一个尖细而惶急的通传声，划破了这满殿的疯狂。


    “陛下！陛下！您可千万不能动气啊！摄政王……摄政王大人，求见！”


    刘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膝行了几步，几乎要抱住萧执的腿：“陛下息怒！摄政王他……他就在殿外，说……说听闻宫中有变，特来护驾……”


    “护驾？”萧执轻笑一声，


    “来人。”


    “将此女拖出去，杖毙。”


    “不——！”赵墨嫣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手脚并用地向后爬，拼命摇头，“不！陛下！陛下饶命！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两名侍卫面无表情地走上前来，一左一右架住她的胳膊，就要往外拖。


    “陛下！”苏瓷忽然开口，拉住了萧执的衣袖。


    萧执侧头看她，杀气稍稍收敛。


    “陛下，您忘了，臣妾腹中还有皇子呢。”


    苏瓷轻声道，“今日若是见了血，怕是……怕是会惊扰了龙胎。臣妾想为皇儿积些福德。”


    她一边说着，一边飞快地朝萧执递了个眼色，手指在他袖中轻轻点了点。


    那意思很明白：赵文谦。


    摄政王勤王有功，根基深厚，就这么当着他的面，杖杀他唯一的孙女，无异于当众撕破脸皮，只会逼得他狗急跳墙。现在还不是时候。


    萧执读懂了她的意思。他垂下眼帘，看着苏瓷那张写满“担忧”的小脸，心中那股被触怒的戾气，竟奇异地平复了许多。他反手握住苏瓷的手，将她护在身后。


    随即，他抬眼看向殿门外，对着那几个不知所措的侍卫，冷冷地扬了扬下巴。


    “退下。”


    架着赵墨嫣的侍卫如蒙大赦，立刻松手退到一旁。


    萧执：“不必通传了。就让摄政王在外面候着。”


    他顿了顿，嘴角微勾。


    “等着，替他的好孙女，收尸。”


    “啊——！”赵墨嫣连滚带爬地扑过去，想要抱住萧执的腿，却被他一脚踢开。


    “祖父！祖父救我！救我啊！”她彻底疯了，冲着殿外声嘶力竭地哭喊起来。


    殿外的赵文谦本就心急如焚，只因宫规森严，皇帝没发话，他不敢擅闯。


    此刻听到孙女那不似人声的惨叫，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规矩。


    “让开！”一声怒喝响起。


    几名守门的宫人根本拦不住，被一股大力推开。一个身穿紫色**袍的老者大步流星地闯了进来。


    他一眼就看到了殿内的情景——皇帝一身侍卫装扮，满脸杀气；自己的孙女披头散发，瘫在地上，哭得不成人形；而皇后娘娘，正“柔弱”地依偎在皇帝怀里，眼圈泛红，泫然欲泣。


    赵文谦久经宦海，脑子只转了一瞬，便猜到了七八分。


    他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没站稳。


    这个蠢货！


    苏瓷见他进来，恰到好处地落下两行清泪，她紧紧抓着萧执的衣袖，带着哭腔开了口：“陛下……臣妾看，还是算了吧。”


    她抽噎了一下，仿佛受了天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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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委屈：“赵小姐年纪还小，不懂事……您就饶了她这次吧。大不了……大不了就依了摄政王的意思，将赵小姐纳入后宫，给她一个名分。臣妾……臣妾不要紧的。”


    她说着，又故作害怕地看了一眼赵文嫣，声音更低了，


    “只是……只是今天她就能随意闯进凤仪宫，指着臣妾的鼻子辱骂……下次……下次还不知道会不会带着刀，直接把我们母子给……”


    话未说完，已是泣不成声。


    这番话，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赵文谦的老脸上。


    “陛下！”萧执不等赵文谦开口，已然大怒。


    他一把将苏瓷搂得更紧，对着赵文谦劈头盖脸地就是一通怒斥，“好！好一个摄政王！好一个赵家！朕的皇后，身怀六甲，在这凤仪宫中，竟被你的孙女指着鼻子骂是与人私通的**！还要撕了她的嘴！”


    “朕体恤你劳苦功高，给你脸面，你赵家就是这么回报朕的？！”


    “是不是朕这个皇帝，在你赵文谦眼里，就只是个摆设？这后宫，这天下，都快成你赵家的了？！”


    皇帝的雷霆之怒，一声高过一声，句句诛心。


    殿内的宫人早已将头埋进了地砖里，恨不得自己当场聋了瞎了。


    赵文谦知道，今天这事，绝不可能善了。


    他再不敢有半分犹豫，猛地撩起袍角，“噗通”一声，重重跪了下去。


    “老臣……老臣教孙无方，罪该万死！”他的头重重叩在冰凉的地面上，“是老臣管教不严，才养出这等不知天高地厚的孽障，冲撞了陛下与皇后娘娘，惊扰了未出世的皇子！”


    他抬起头：“此事全是老臣一人的过错！请陛下降罪！老臣愿领受任何责罚，只求陛下息怒，千万保重龙体！”


    说完，又是一个响头磕了下去。


    凤仪宫内，只剩下摄政王沉重的叩首声，和赵墨嫣早已吓得变了调的抽泣声。


    苏瓷靠在萧执怀里，垂着眼帘，遮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冷光。


    好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