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旧事

作品:《重生后我把师尊□□了

    刘长老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握着剑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他身后的丹霞峰弟子暗自扯了扯他的衣袖——宋清玉的名号在云岚山如雷贯耳,百年前一剑荡平山匪的事迹至今仍在流传,真要撕破脸,他们讨不到半分好处。


    “好,好得很!”刘长老撂下句狠话,狠狠瞪了司落叶一眼,带着人灰溜溜地走了。李阳平与王邢见势不妙,也想跟着溜走,却被宋清玉叫住。


    “你们两个,”宋清玉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平静无波的语气却让两人腿肚子发软,“罚去后山清理瘴气三月,若再敢搬弄是非,直接逐出山门。”


    两人吓得“噗通”跪下,连声道:“弟子知错!多谢清景仙尊开恩!”爬起来后头也不回地跑了,仿佛身后有恶鬼追赶。


    一场风波消弭于无形,苏问夏看着宋清玉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复杂:“宋仙长,丹霞峰近来动作频频,您还是多加小心为好。”她顿了顿,看向司落叶,“司师弟,以后若再有人寻衅,可直接来寻我。”


    司落叶连忙拱手道谢:“多谢苏师姐。”


    苏问夏笑着摇摇头,转身带着内门弟子离开了。竹楼前恢复了清静,晨露落在青石板上,折射出细碎的光。司落叶看着宋清玉的侧脸,见他眉头微蹙,像是在想什么心事,忍不住轻声道:“仙长,让您费心了。”


    宋清玉回头看他,眼底的冷冽已散去大半:“不关你的事。”他抬手,指尖轻轻拂过司落叶被风吹乱的额发,“进去吧,外面凉。”


    那指尖的微凉带着熟悉的药香,司落叶的脸颊腾地红了,低着头“嗯”了一声,快步走进药房。他看着架子上整齐摆放的灵草,心里却乱糟糟的——丹霞峰为何要针对自己?仙长口中的“当年之事”,是否也与他们有关?


    宋清玉走进来时,正见少年对着一株龙须草发呆,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药臼边缘。他走上前,将一包刚采的凝露草放在桌上:“在想什么?”


    司落叶回过神,抬头时眼里还带着迷茫:“仙长,丹霞峰……为何要针对弟子?”


    宋清玉沉默片刻,拿起那株龙须草:“他们针对的不是你,是我。”他将龙须草放进药臼,“丹霞峰的峰主与我有些旧怨,这些年一直明里暗里地找不痛快。”


    司落叶愣住了:“旧怨?”


    “嗯。”宋清玉淡淡应着,捣药的动作却慢了些,“百年前的旧事了。”他没细说,司落叶也识趣地没再问,只是心里的担忧更甚——能让仙长这般讳莫如深的旧事,定不简单。


    接下来的日子,竹楼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却又多了些不同。宋清玉开始教司落叶一些基础的剑法,说是“修仙者不可只修气,不习术”。司落叶学得极快,虽力气不足,招式却打得有模有样,尤其是那招“流云式”,被他舞得灵动飘逸,像山间跳跃的小鹿。


    宋清玉总在一旁看着,偶尔会走上前,握着他的手腕纠正姿势。每当这时,司落叶总会紧张得手心冒汗,连呼吸都忘了,只记得仙长微凉的指尖和落在自己发顶的目光。


    这日午后,两人在院中练剑。司落叶正练到“回风式”,手腕一转,却没控制好力道,长剑脱手而出,朝着廊下的药篓飞去。他吓得脸色发白,眼看就要打翻药篓里刚晒好的灵草,宋清玉忽然身形一晃,如清风般掠过,在剑刃即将碰到药篓的瞬间稳稳抓住了剑柄。


    “分心了。”宋清玉将剑递还给他,语气里带着些无奈。


    司落叶接过剑,脸颊红得像熟透的桃子:“弟子知错。”


    宋清玉看着他泛红的耳尖,忽然道:“今日就到这里吧,我带你去个地方。”


    司落叶眼睛一亮:“去哪里?”


    “去了便知。”宋清玉转身走进竹楼,片刻后端着个食盒出来,“走吧。”


    两人沿着后山的小径往上走,越往上,林木越稀疏,风声也越烈。走到一处断崖边时,宋清玉停下脚步:“到了。”


    司落叶探头一看,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断崖下是一片云海,翻涌的白云像波涛般起伏,阳光洒在云海上,镀上一层金边,远处的山峰若隐若现,像水墨画里的剪影。


    “这里是望月崖,云岚山看云海最好的地方。”宋清玉将食盒放在一块平整的青石上,打开来,里面是两碟小菜和一壶酒,“今日是我入门的日子,过来坐坐。”


    司落叶没想到仙长会带自己来这么私密的地方,心里又是激动又是忐忑。他挨着宋清玉坐下,看着云海翻涌,忽然觉得那些烦恼都变得渺小起来。


    “仙长,您当年……也是这样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吗?”司落叶轻声问,语气里带着崇拜。


    宋清玉倒了杯酒,仰头饮下,酒液顺着喉结滚动,在阳光下泛着光泽。“嗯,一步一步,磕磕绊绊地走过来的。”他看着远处的云海,眼底闪过一丝悠远,“刚入门时,我比你还笨,连最基础的吐纳都学不会,师父总说我是块朽木。”


    司落叶惊讶地睁大眼睛:“仙长怎么会笨?”在他心里,仙长是无所不能的。


    宋清玉笑了笑,笑容里带着些少年气:“谁还没个年少时。”他给司落叶倒了杯清水,“那时候总想着快点变强,能保护想保护的人,却没想到……”他没再说下去,只是望着云海,眼底的光渐渐暗了下去。


    司落叶看着他落寞的侧脸,忽然想起那支玉笛和月下的笛声。他知道仙长心里藏着很多事,那些事像云雾般笼罩着他,让他偶尔会流露出这样的脆弱。


    “仙长,”司落叶鼓起勇气,声音很轻,“以后……弟子会保护您的。”


    宋清玉猛地回头看他,见少年眼里满是认真,像只护食的小兽,忍不住笑了:“好啊,我等着。”


    那笑容很淡,却像阳光穿透云海,瞬间照亮了司落叶的心房。他看着仙长的笑眼,忽然觉得脸颊发烫,连忙低下头,假装专心看云海,心跳却像打鼓般咚咚作响。


    两人并肩坐着,谁都没再说话,却不觉得尴尬。风声穿过崖壁,带着云海的湿润气息,远处偶尔传来灵鸟的啼鸣,一切都安静得恰到好处。


    夕阳西下时,云海被染成了橘红色,像打翻了的胭脂盒。宋清玉收起食盒:“该回去了。”


    司落叶点点头,跟着他往回走。下山的路比上山难走,他好几次差点滑倒,都被宋清玉及时拉住。最后一段陡坡,宋清玉干脆牵着他的手,掌心的微凉透过指尖传来,烫得司落叶心头发颤,连脚下的路都忘了看。


    回到竹楼时,暮色已经漫了上来。司落叶看着自己被牵过的手腕,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仙长的温度,他偷偷笑了笑,觉得今日的云海和夕阳,都成了只有他们知道的秘密。


    接下来的几日,司落叶的心思明显不在练剑和学笛上。他总会不自觉地盯着宋清玉看,看他打坐时微蹙的眉头,看他炼丹时专注的侧脸,看他挥剑时衣袍扬起的弧度。每当宋清玉察觉到他的目光看过来时,他又会像受惊的小鹿般低下头,心脏砰砰直跳。


    宋清玉自然也察觉到了少年的变化。他看着司落叶红着脸递过来的药碗,看着他练剑时总是不自觉地往自己身边靠,看着他夜里练笛时频频望向自己的竹楼,眼底的情绪越来越复杂。


    他的心上泛起了一丝涟漪,那些在望月崖感受到的心动,那些握着他手腕时的悸动


    这日夜里,司落叶又在院中练笛。《清心引》的调子被他吹得有些发颤,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缠在月光里,听得人心头发软。


    宋清玉站在竹楼的窗边,看着月光下少年清瘦的身影,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枚残莲玉佩。他想起百年前的桃花树下,那个为他吹笛的人,想起她临终前的眼神,心脏忽然抽痛起来。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低声对自己说,眼底闪过一丝决绝。


    第二日一早,司落叶像往常一样去叫宋清玉吃早饭,却见竹楼的门紧闭着。他敲了敲门,里面传来宋清玉冷淡的声音:“今日不必叫我,你自己吃吧。”


    司落叶愣住了,仙长的声音听起来很疏离,与往日的温和判若两人。他心里有些发慌,却还是应了声:“是,仙长。”


    早饭吃得味同嚼蜡,司落叶频频望向竹楼的方向,心里像压了块石头。上午练剑时,宋清玉虽来了,却只是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不再像往常那样手把手地教他,连语气都带着些不耐烦:“动作太慢,重来。”


    司落叶的心一点点沉下去,他不明白仙长为何突然变了态度。他努力想把剑招练好,可越紧张越出错,最后竟连剑都握不稳了。


    “废物。”宋清玉的声音很轻,却像针一样扎进司落叶的心里。


    少年的眼眶瞬间红了,他看着宋清玉冰冷的侧脸,忽然觉得很陌生。他咬着唇,强忍着眼泪,转身跑进了自己的木屋,“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宋清玉看着紧闭的木门,紧握的双拳缓缓松开,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知道自己话说重了,可只有这样,才能让这孩子离自己远些——他的世界太危险,不该把这样干净的少年拉进来。


    接下来的几日,宋清玉对司落叶越发冷淡。他不再教他剑法,不再听他吹笛,甚至连吃饭都避开他。司落叶起初很委屈,后来渐渐变成了失落,他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让仙长这般疏远自己。


    他依旧每日去药圃浇水,去药房处理灵草,只是不再像从前那样哼着小曲,也不再在夜里练笛。竹楼里的气氛变得沉闷,连药圃里的忘忧草都像是蔫了几分。


    这日傍晚,司落叶正在药房里研磨灵药,忽然听到院外传来宋清玉的声音,似乎在与人争执。他悄悄走到门边,撩开竹帘一角往外看,只见宋清玉正与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对峙,那男子蒙着面,只露出一双阴鸷的眼睛。


    “宋清玉,别以为躲在这云岚山就安全了。”黑衣人冷笑,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当年的账,该算了。”


    “我等这一天很久了。”宋清玉的声音冰冷,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柄长剑,剑身在暮色里泛着寒光,“只是没想到,你敢闯云岚山。”


    “为了那东西,有何不敢?”黑衣人说着,忽然身形一晃,朝着药房的方向扑来!


    司落叶吓得浑身一僵,想躲却已经来不及。就在这时,宋清玉的身影如闪电般掠过,长剑挥出一道耀眼的白光,堪堪挡在药房门前。“铛”的一声脆响,黑衣人被震退几步,眼神阴鸷地看着宋清玉:“你竟为了个无关紧要的小子,动用了‘云景剑’?”


    宋清玉没说话,只是将司落叶护在身后,长剑紧握,警惕地看着黑衣人。他的后背微微发颤,显然刚才那一击耗了不少力气。


    司落叶看着仙长的背影,心里忽然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他想起这些日子仙长的冷淡,想起他眼底深藏的忧虑,忽然明白了——仙长不是疏远他,是在保护他!


    “仙长!”司落叶忍不住喊出声,声音带着哭腔。


    宋清玉回头看了他一眼,眼底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恢复了冰冷:“快走!去前山找掌门!”


    “我不走!”司落叶摇着头,泪水模糊了视线,“我要跟您在一起!”


    就在这时,黑衣人忽然动了。他祭出一柄弯刀,带着凌厉的黑气朝着宋清玉劈来,速度快得让人看不清轨迹。宋清玉想躲闪,却因为护着司落叶,动作慢了半分,弯刀擦着他的手臂划过,带起一串血珠!


    “仙长!”司落叶目眦欲裂,想也没想就扑过去,想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下一击。


    宋清玉大惊,猛地将他推开,自己却被黑气扫中,闷哼一声,踉跄着后退了几步,脸色瞬间苍白如纸。


    “不自量力。”黑衣人冷笑,举刀再次劈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远处传来一声怒喝:“孽障!敢在云岚山撒野!”


    一道金光如流星般掠过,狠狠砸在黑衣人身上。黑衣人惨叫一声,被震飞出去,撞在院墙上,喷出一口黑血。他怨毒地看了宋清玉一眼,转身化作一道黑影,消失在夜色里。


    司落叶顾不上看黑衣人逃走,连忙跑到宋清玉身边,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仙长!您怎么样?”


    宋清玉的手臂上鲜血淋漓,黑色的毒气正顺着伤口往上蔓延,他咬着牙,脸色越来越白:“别碰……有毒……”


    这时,掌门带着苏问夏和几位长老赶到了。看到院中的景象,掌门脸色大变:“清玉!”


    苏问夏连忙上前,取出解毒丹想喂给宋清玉,却被他躲开。“不必……这是‘蚀骨散’,寻常解毒丹没用。”宋清玉的声音很虚弱,目光却紧紧锁在司落叶身上,“他……没事吧?”


    司落叶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哽咽着说不出话,只是拼命摇头。


    掌门叹了口气,对苏问夏道:“快带清玉去炼丹房,我亲自为他解毒。”又看向司落叶,“你也一起来。”


    炼丹房里,炉火熊熊。掌门一边为宋清玉逼毒,一边沉声问道:“清玉,刚才那黑衣人,是不是‘影阁’的人?”


    宋清玉点点头,脸色苍白得像纸:“是……他们终于还是找来了。”


    “当年之事,终究还是瞒不住。”掌门叹了口气,手上的动作加快了些,“那‘蚀骨散’霸道得很,需得用‘清心玉’中和毒性,你……”


    宋清玉的目光落在司落叶身上,司落叶立刻明白了,从怀里掏出那枚清心玉,递了过去:“用我的!”


    宋清玉看着那枚玉佩,又看了看少年泛红的眼眶,想说什么,却最终只是闭上眼,任由掌门将玉佩贴近他的伤口。清心玉接触到黑色毒气的瞬间,发出一阵柔和的白光,毒气像遇到克星般退缩回去,宋清玉的脸色渐渐好看了些。


    半个时辰后,毒性终于被压制住。掌门收起清心玉,递给司落叶:“这玉佩你收好,以后贴身戴着,能防邪气。”又看向宋清玉,“你好好休养,影阁的事,我会派人调查。”


    掌门和苏问夏离开后,炼丹房里只剩下司落叶和宋清玉。司落叶坐在床边,为宋清玉换药,动作轻柔得像怕碰碎了什么。他的眼眶依旧红红的,却没再掉眼泪。


    “对不起。”宋清玉忽然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之前对你那般冷淡,是怕……”


    “弟子知道。”司落叶打断他,眼眶又红了,“仙长是怕连累弟子。”


    宋清玉看着他,眼底闪过一丝愧疚:“我的事,本不该牵连你。”


    “弟子不怕。”司落叶抬起头,眼里满是认真,“弟子入山门的第一天,就想跟着仙长。不管仙长有什么事,弟子都想陪着您,哪怕……哪怕只是为您递把剑,采株草药。”


    少年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无比坚定的力量,像山间的磐石,任风雨吹打也不动摇。宋清玉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那些刻意筑起的心防,在这一刻轰然倒塌。


    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司落叶的头发,动作温柔得像对待稀世珍宝:“傻孩子。”


    司落叶的眼泪又掉了下来,这一次,却带着释然和欢喜。他知道,仙长不会再不要他了。


    夜色渐深,炼丹房里的炉火渐渐熄灭,只剩下一盏油灯摇曳。司落叶趴在床边睡着了,手里还握着那枚清心玉。宋清玉看着他恬静的睡颜,眼底的冰冷被温柔取代。


    他知道,从今往后,他不再是孤身一人。为了这个少年,他也要好好活下去,把那些未了的恩怨,一一了结。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两人身上,带着些温柔的暖意。药香与少年的气息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宁静而安稳的画面,仿佛预示着,无论未来有多少风雨,他们都会并肩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