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笛音
作品:《重生后我把师尊□□了》 司落叶将宋清玉的叮嘱一一记在心里,像揣着块暖玉似的妥帖。他低头摩挲着青袍衣襟上的暗纹,那是几朵云纹,绣得极淡,不细看几乎瞧不出来,倒像是仙长的性子,内敛却藏着温润。
“仙长,您的青袍……”司落叶忽然想起什么,抬头时眼里闪着光,“弟子也帮您绣个纹样吧?就像药圃里的忘忧草,您看好不好?”
宋清玉闻言微怔,看着少年眼里的期待,竟不忍拒绝。他平日里素爱素净,衣物上从无多余装饰,可此刻望着司落叶亮晶晶的眼睛,那句“不必了”却哽在喉间,化作一声浅淡的“好”。
司落叶顿时笑开了,露出两颗小小的梨涡:“那弟子今晚就绣,定不耽误您明日启程。”
宋清玉看着他转身跑进药房找针线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素色的袖口,忽然想起很多年前,也有人曾想在他的剑穗上绣朵桃花,只是那时他总说“俗气”,直到后来……他指尖微顿,将那些翻涌的记忆压了下去。
当晚,司落叶果然在灯下绣了半宿。他自小跟着村里的绣娘学过几手,针脚不算精致,却也整齐。忘忧草的叶片被他绣得细长,花瓣用了极浅的紫色丝线,在烛火下泛着柔和的光。
第二日卯时,宋清玉整装待发时,司落叶捧着那件青袍跑了过来。他眼底带着红血丝,显然没睡好,却依旧笑得灿烂:“仙长,您试试?”
宋清玉接过青袍,指尖触到后背绣着的忘忧草,针脚微微凸起,带着少年人特有的认真。他沉默地换上青袍,镜中的自己褪去了月白的清冷,添了几分青衫的温润,后背的忘忧草在晨光里若隐隐现,竟有种说不出的妥帖。
“好看。”司落叶由衷地赞叹,看着仙长穿着自己绣的袍子,心里比得了聚灵丹还要甜。
宋清玉看着他雀跃的样子,忽然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我走了。”
“仙长一路保重!”司落叶用力点头,看着他转身走出院门,脚步轻快却带着不舍。直到宋清玉的身影消失在山道尽头,他才收回目光,低头摸了摸怀里的玉笛——那是他昨夜特意放在枕边的,像是这样就能离仙长近一些。
接下来的五日,司落叶过得格外规律。每日卯时起床打坐,辰时去药圃浇水,午时晾晒灵草,傍晚便抱着玉笛在老梅树下练习。《清心引》的调子渐渐熟练起来,笛音从最初的生涩发颤,变得流畅温润,像山涧的流水漫过青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澈。
张婶偶尔会送些点心过来,见他一个人在院子里吹笛,总会笑着打趣:“小落叶,你这笛音是吹给仙长听的吧?等仙长回来,定要夸你呢。”
司落叶每次都红着脸不说话,心里却偷偷盼着这一日早些到来。他将每日吹笛的时光当作修行,笛音里藏着对仙长的思念,也藏着引气入体后的欢喜,缠在竹影里,绕在月光下,让寂静的竹楼添了几分生气。
第三日傍晚,司落叶正在练习《清心引》,忽然听到院外传来争执声。他停下吹笛,探头一看,见李阳平和王邢正与一个穿杏色衣裙的少女争执,那少女身姿窈窕,腰间挂着块玉佩,看着像是内门弟子。
“苏师姐,我们真的看到司落叶在偷练禁术!”李阳平的声音尖锐,带着刻意的煽动,“他每日傍晚都在院子里鬼鬼祟祟,笛声里藏着邪气,定是在修炼什么旁门左道!”
王邢在一旁附和:“就是!他刚引气入体就这么嚣张,说不定是走了什么歪门邪道,苏师姐您可得好好查查!”
那被称作苏师姐的少女皱着眉,目光扫过竹楼,落在廊下的司落叶身上,眼底带着审视:“你就是宋仙长的弟子?”
司落叶走出廊下,对着少女拱手:“弟子司落叶,见过苏师姐。不知师姐驾临,有何指教?”他虽不知这少女是谁,却从她腰间的玉佩认出是内门弟子——云岚山的内门弟子腰间皆佩玉牌,等级越高,玉牌越通透。
苏师姐上下打量着他,见他穿着件宽大的青袍,眉眼清秀,不像修炼邪术的样子,眉头皱得更紧:“李阳平说你在修炼禁术,可有此事?”
“绝无此事!”司落叶立刻否认,心里又气又急,“弟子只是在练习吹笛,仙长临走前教的《清心引》,何来禁术之说?”
“谁知道你那笛音里藏着什么猫腻!”李阳平冷笑,“我们前几日就听见了,笛声忽高忽低,定是在引动邪气!”
司落叶气得脸色发白,刚想反驳,却见苏师姐抬手制止了他们:“我且问你,你吹的《清心引》,是谁教的?”
“是家师宋清玉。”司落叶挺直腰板,语气里带着骄傲。
苏师姐闻言,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宋仙长?他竟会教你吹笛?”她顿了顿,看着司落叶手里的玉笛,忽然道,“你吹一段给我听听。”
司落叶虽不解,却还是依言举起玉笛。他深吸一口气,将心头的恼怒压下去,缓缓吹奏起《清心引》。笛音响起的瞬间,院外的争执声都停了下来,李阳平和王邢脸上的嘲讽渐渐变成惊讶——那笛音清澈温润,像山涧的清泉流过石滩,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哪里有半分邪气?
苏师姐闭上眼,仔细听着笛音,眉头渐渐舒展。《清心引》是云岚山的入门心法曲,笛声里的灵气流转若有似无,却中正平和,显然是得了真传。她睁开眼时,看向李阳平二人的目光带着冷意:“你们听见了?这笛音正气充盈,何来邪气之说?”
李阳平二人脸色发白,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他们本就嫉妒司落叶得了宋清玉的青睐,想借苏师姐的手给他找点麻烦,却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
“苏师姐,我们……我们也是误会……”王邢结结巴巴地辩解,不敢看苏师姐的眼睛。
“误会?”苏师姐冷笑,“宋仙长的弟子岂容你们随意污蔑?今日若不是我亲自来听,岂不是要让你们坏了仙长的名声?”她转身看向司落叶,语气缓和了些,“司师弟,让你受委屈了。这二人我会带回师门惩戒,你不必放在心上。”
司落叶没想到事情会这样解决,连忙拱手:“多谢苏师姐明察。”
苏师姐点点头,目光落在他手里的玉笛上,眼底闪过一丝讶异:“这玉笛……倒是件珍品。”她顿了顿,没再多问,转身对着李阳平二人厉声道,“还不快走!”
李阳平二人如蒙大赦,低着头跟在苏师姐身后,连头都不敢回。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山道尽头,司落叶才松了口气,握着玉笛的手心全是汗。
他低头看着玉笛,忽然想起仙长说的“论道大会上人多眼杂”,心里不由得有些发紧。连李阳平这样的外门弟子都能生出嫉妒之心,那论道大会上的天才弟子,会不会也对仙长心怀不轨?
这一夜,司落叶第一次失眠了。他抱着玉笛坐在窗前,望着远处清虚殿的方向,月光洒在他身上,带着些微凉的寒意。他想起仙长转身离去的背影,想起他眼底深藏的冷冽,忽然觉得那论道大会或许并不只是比拼道法那么简单。
第五日傍晚,司落叶正在药圃里给忘忧草浇水,忽然听到山道上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他猛地抬头,只见宋清玉正沿着石阶走来,青袍在夕阳里泛着柔和的光,步伐轻快却带着一丝疲惫。
“仙长!”司落叶扔下水壶,像只归巢的小鸟般跑过去,眼底亮得像落了星子。
宋清玉停下脚步,看着他跑得发红的脸颊,眼底的疲惫散去,染上些暖意:“我回来了。”
“您可算回来了!”司落叶站在他面前,仰着头看他,有太多话想说,却不知从何说起,最后只化作一句,“您没事吧?”
宋清玉看着他担忧的样子,忍不住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我能有什么事?”他顿了顿,目光落在他身上的青袍上,“这袍子穿着还算合身?”
“合身!很暖和!”司落叶用力点头,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仙长,您看,这是张婶做的桂花糕,我特意留着给您的。”
宋清玉接过油纸包,打开一看,里面的桂花糕还带着余温,显然是刚蒸好的。他拿起一块放进嘴里,清甜的香气在舌尖散开,混着少年人特有的热忱,让他连日来的疲惫都消散了大半。
“味道很好。”他由衷地赞叹。
司落叶见他喜欢,笑得眉眼弯弯:“仙长喜欢就好。对了,弟子把《清心引》学会了,现在吹给您听?”
“好。”宋清玉点头,跟着他走进院子,在石桌旁坐下。
司落叶拿起玉笛,深吸一口气,对着夕阳吹奏起来。笛音比前几日更加流畅,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澈,像山涧的流水漫过青石,又像月光洒在湖面,温柔得让人心头发软。宋清玉靠在梅树下,看着少年专注的侧脸,夕阳落在他纤长的睫毛上,投下淡淡的阴影,竟让他想起很多年前,也是这样一个傍晚,有人在桃花树下为他吹笛,笛声里藏着少女的羞涩和欢喜。
一曲终了,司落叶放下玉笛,紧张地看着宋清玉:“仙长,弟子吹得如何?”
宋清玉回过神,眼底的怀念散去,露出一抹浅淡的笑意:“很好。比我当年初学之时,还要好上几分。”
得到夸奖,司落叶的脸颊红了红,心里却像喝了蜜似的甜。他看着宋清玉,忽然想起前几日苏师姐的事,忍不住道:“仙长,前几日李阳平和王邢来说我修炼禁术,还好苏师姐过来,才帮我解了围。”
宋清玉的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苏师姐?苏问夏?”
“弟子不知她的名字,只知道她是内门弟子,腰间挂着玉牌。”司落叶老实回答。
宋清玉点点头:“她是掌门的亲传弟子,性子还算公正。”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深沉,“至于他们二人,你不必放在心上,我会处理。”
司落叶见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心里顿时安定下来。他知道仙长从不说空话,既然说了会处理,就一定不会让那二人再找麻烦。
晚饭后,宋清玉去药房整理草药,司落叶跟在他身后帮忙。药房里弥漫着浓郁的药香,宋清玉一边分拣灵草,一边说起论道大会的事:“此次大会,各峰弟子的实力都有长进,尤其是丹霞峰的林玉轩,已晋入化神前期,是个劲敌。”
“那仙长赢了吗?”司落叶好奇地问,在他心里,仙长一定是最厉害的。
宋清玉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自然是赢了。”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司落叶身上,“不过,比起这些,更重要的是,我在大会上得到了一些线索。”
“什么线索?”司落叶追问,想起仙长临走前看着请柬的样子,知道定是与“当年之事”有关。
宋清玉却摇了摇头:“此事说来话长,且牵扯甚广,等你修为再高些,我再告诉你。”他不想让少年卷入那些纷争,至少现在不想。
司落叶虽有些好奇,却还是点头:“弟子明白。”
宋清玉看着他乖巧的样子,心里微动,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小的木盒:“这个给你。”
司落叶接过木盒,打开一看,里面是枚通体莹白的玉佩,上面雕刻着一朵含苞待放的莲花,与仙长那枚残莲玉佩正好成对。他愣住了:“仙长,这太贵重了……”
“拿着。”宋清玉将玉佩塞进他手里,指尖触到他的掌心,带着些微凉的温度,“这是清心玉,能助你稳固灵气,也能……抵御一些邪气。”他想起论道大会上听到的传闻,眼底闪过一丝冷意——那些人,果然还是不肯安分。
司落叶握紧玉佩,冰凉的触感让他想起仙长的指尖。他看着宋清玉,忽然鼓起勇气道:“仙长,以后有什么事,您可以告诉弟子吗?弟子虽然修为低微,却也想为您分担一些。”
宋清玉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少年的眼里没有丝毫杂质,只有纯粹的关切。他沉默片刻,轻轻“嗯”了一声。
那一夜,司落叶躺在床上,手里握着清心玉,枕边放着玉笛,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药香和玉香。他想起仙长回来时的样子,想起他眼底的疲惫和温柔,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得发胀。
窗外的月光依旧温柔,竹楼的灯亮到很晚。宋清玉坐在灯下,手里拿着那枚残莲玉佩,与司落叶那枚放在一起,正好组成一朵完整的莲花。他看着两枚玉佩,眼底闪过复杂的光——当年之事牵连甚广,他本想独自承担,可如今有了牵挂,似乎也没那么害怕了。
夜色渐深,药圃里的忘忧草在月下轻轻摇曳,像是在守护着这份悄然滋长的牵绊。而司落叶还不知道,那枚清心玉不仅能稳固灵气,更藏着宋清玉未曾说出口的守护,也预示着一场即将到来的风波。
第二日一早,司落叶正在打坐,忽然听到院外传来喧哗声。他起身走出房门,只见一群弟子簇拥着一个身穿紫袍的中年男子站在院外,为首的正是李阳平和王邢,两人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
“司落叶,快出来!”李阳平喊道,声音里带着挑衅,“执法堂的刘长老亲自来查你修炼禁术之事,我看你这次还怎么狡辩!”
司落叶心里一沉,知道定是这二人不服气,又去找了更高层的长老。他走到院门口,对着紫袍男子拱手:“弟子司落叶,见过刘长老。不知长老驾临,有何指教?”
刘长老打量着他,眼神锐利如刀:“有人举报你修炼禁术,扰乱山门秩序,随我回执法堂接受调查!”
“弟子没有修炼禁术!”司落叶据理力争,“前几日苏师姐已经查过,此事纯属误会!”
“苏轻晚年轻识浅,怎知其中猫腻?”刘长老冷哼一声,“我看你这小子年纪轻轻,心思倒不小,定是用了什么手段迷惑了宋仙长,才让他对你另眼相看!”
司落叶气得脸色发白,刚想反驳,却见竹楼的门忽然开了。宋清玉站在门内,青袍在晨光里泛着柔和的光,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意:“刘长老,我的弟子,轮不到你来教训。”
刘长老看到宋清玉,脸色微变,却还是硬着头皮道:“宋仙长,这是执法堂的事,还请你不要插手。”
“我的弟子,我信得过。”宋清玉走出竹楼,站在司落叶身前,目光冷冽地看着刘长老,“若你执意要带他走,需得先问过我手中的剑。”
刘长老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他知道宋清玉的厉害,真要动起手来,自己绝不是对手。可他身后站着的是丹霞峰的人,若是就这么退缩,回去定要受罚。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这是怎么了?大清早的,围着宋仙长的竹楼做什么?”
众人回头一看,见苏轻晚正沿着山道走来,身后跟着几个内门弟子。她走到近前,看到眼前的景象,皱起了眉头:“刘长老,您这是……”
“苏师侄,你来的正好。”刘长老像是找到了救星,“这司落叶修炼禁术,我正要带他回执法堂调查,可宋仙长却百般阻挠!”
苏轻晚看向宋清玉,见他脸色冰冷,又看了看司落叶委屈的样子,心里已然明白大半。她对着刘长老拱手道:“刘长老,前几日此事我已调查过,确属误会。司师弟一直在练习《清心引》,并未修炼禁术,还请长老明察。”
刘长老没想到苏轻晚也为司落叶说话,脸色更加难看:“你们……”
“够了。”宋清玉打断他,语气冷得像冰,“若刘长老无事,便请回吧。若是丹霞峰的人让你来的,不妨告诉他,有什么事,直接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