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 信仰觉醒

作品:《凰栖南

    玄凰盟的誓言撞碎夜空时,苏璃掌心的凰钥突然烫得惊人。


    她垂眸望去,玉牌表面的金纹正像活过来的赤鳞,顺着指节往腕间攀爬,在皮肤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识海里原本沉睡的云阙残魂印记轻轻震颤,像是被春风拂动的琴弦,带起一缕缕温热——那是方才数百道“生则同辉”的呐喊凝成的信仰之力,正顺着玉牌往她识海深处涌。


    “这是……”苏璃指尖微蜷,试图按住发烫的凰钥,却见玉牌突然发出清鸣,震得她掌心发麻。


    台下的喧嚣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她的耳膜嗡鸣,眼前浮现出无数细碎的光斑,每一点光里都映着一张脸:抱婴儿的妇人睫毛上还挂着泪珠,温如霜的指尖攥着裙角泛白,青焰长老额头的灰烬正簌簌往下掉。


    那些或狂喜或虔诚的情绪像潮水般涌来,有喜悦、有敬畏、有对安宁的渴望,甚至还有个孩童偷偷抹着鼻涕,在心里嘀咕“大姐姐的火比糖葫芦还好看”。


    苏璃猛地睁大眼睛,睫毛颤得像被风吹的蝶:“我……我能听见他们心里的声音?”


    身侧传来皮毛摩擦的窸窣声。


    玄凰守灵者不知何时从巨狐形态化为人形,月白裙裾垂落至地,发间别着一根赤羽簪。


    她指尖点在凰钥上,金纹立刻顺着她的手攀爬而上,在两人之间织成一张光网:“这是凤族最古老的天赋,神识共鸣。”她的声音像浸了松脂的古木,带着岁月沉淀的温和,“唯有真正被族群以心认同之人,才能唤醒凰钥的这重能力。”


    苏璃喉结动了动。


    她想起方才盟誓时,那些望向她的目光里翻涌的信任——原来不是错觉,是这些纯粹的心意,让凰钥认下了她作为凤族新主的身份。


    她试着收敛心神,顺着那缕温热的力量往识海更深处探去。


    刹那间,意识仿佛被投入了星河,无数微弱的意识光点在周围漂浮,像夏夜里的流萤。


    直到某一缕光突然灼痛了她的神识——那光呈诡异的紫黑色,裹着腐烂的腥气,却又藏着一丝熟悉的、让她心口发紧的清甜。


    “温如雪!”苏璃脱口而出,指尖掐进掌心。


    温如霜正扶着那妇人往台下走,闻言脚步猛地顿住。


    她转身时发间银饰乱颤,苍白的脸在月光下像片薄冰:“姐姐?”


    “她没死。”苏璃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泛着金红,“她藏在玄凰旧地深处……但她体内的虚蚀之力,比之前那使者更浓。”她的声音发涩,像是被砂纸磨过,“那些黑雾已经啃噬了她的灵识,现在的她……”


    “已经不是原来的她了。”温如霜接得很快,快得像是早有准备。


    她松开扶着妇人的手,那妇人便被旁边的族老接了过去。


    温如霜一步步走上台,裙角扫过青石板上未消的焦痕:“我早该想到的。三日前我去给她送药,她攥着我的手腕,指甲几乎要掐进骨头里,眼睛却像根本不认识我……”她低头盯着自己腕间的淡青指痕,突然笑了一声,“我还骗自己说,是她重伤后的恍惚。”


    青焰长老不知何时站到了台边。


    他伸手按住温如霜颤抖的肩膀,白发被夜风吹得散乱:“玄凰旧地最深处,有处血凰禁地。”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惊醒什么沉睡的巨兽,“我曾在族老笔记里见过记载,那里封印着一位堕入魔途的凤族先祖。传说那先祖被虚蚀之力侵蚀时,也是这般……”他顿了顿,喉结滚动,“神形俱毁前,用全身精血布下封印,镇住了体内的虚蚀本源。”


    苏璃瞳孔微缩。


    她忽然想起温如雪被虚蚀使者袭击那日,对方曾冷笑“你体内的虚蚀种子,可是比我们种的更纯”——原来从那时起,温如雪就已经被盯上了。


    “她可能在解开封印。”苏璃攥紧凰钥,玉牌上的金纹突然刺进她掌心,渗出一滴血珠。


    那血珠刚落在玉牌上,便被吸收得干干净净,同时传来一阵灼痛的警告,“凰钥在告诉我,里面的东西很危险。”


    玄凰守灵者的指尖抚过苏璃手背的血珠,赤羽簪突然泛起红光:“血凰禁地的封印,是用堕者的精血与玄凰真焰共同铸的。若虚蚀之力破封……”她没有说下去,但苏璃能从她紧绷的下颌线看出,后果不堪设想。


    <span>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span>    “我要去。”苏璃抬头时,月光正落在她眼尾的金红印记上,“温如雪是为了帮我引开虚蚀使者才被重创的,我不能——”


    “我和你一起。”温如霜打断她,从袖中摸出一柄短刃,刀身刻着凤羽纹路,“这是姐姐送我的生辰礼,她说‘霜儿别怕,姐姐的刀永远护着你’。”她将短刃按在胸口,指节发白,“现在该我护着她了。”


    玄凰守灵者的狐尾在身后扫出一片虚影,她望着苏璃,眼底有星子般的光:“我本就是玄凰旧地的守灵者,自然要带路。”


    青焰长老欲言又止,最终只是从怀里摸出个小玉瓶,塞进温如霜手里:“这是避毒丹,旧地深处瘴气重。”他朝苏璃拱了拱手,白发在夜风中飘得像雪,“玄凰盟刚立,我得留下稳定族民。但若有需要……”他指了指台下还未散去的人群,“整个凤族都是你们的后盾。”


    苏璃点头,转身时衣袂带起一阵风。


    凰钥在她掌心震动得更急,像是急于引路。


    她望着远处被夜色笼罩的山脉,那里曾是凤族祖地,如今只剩断壁残垣在月光下投出狰狞的影子。


    “走。”她低喝一声,率先迈出脚步。


    玄凰守灵者化为巨狐,银白皮毛在夜色中像一道光;温如霜握紧短刃,跟在她身侧,呼吸声轻得像羽毛。


    三人越走越远,身后玄凰盟的火把渐次熄灭,只余月光铺成银霜。


    当他们转过最后一道山梁时,苏璃突然顿住脚步。


    山脚下,本该是玄凰旧地入口的地方,不知何时漫起了层层浓雾。


    那雾泛着诡异的青灰,像被泼了墨的水,裹着腐叶的腥气扑面而来。


    雾中隐约传来铁链拖拽的声响,还有若有若无的、类似呜咽的低吟。


    温如霜的短刃“当啷”坠地。


    她颤抖着指向浓雾深处:“那、那雾……和姐姐被袭那日,虚蚀使者带来的雾,味道好像……”


    苏璃摸向腰间的凤凰玉佩,却触到腕间发烫的天魔烙印。


    她望着浓雾中若隐若现的黑影,喉间泛起一丝腥甜——这雾,比之前遇到的虚蚀之气更浓、更毒。


    “小心。”玄凰守灵者的狐尾突然炸毛,尖牙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前面……有东西在等我们。”


    苏璃将凰钥按在心口,金红光芒穿透浓雾,在前方照出一条血线。


    她望着血线延伸的方向,眼底的金红越来越亮:“不管是什么,我倒要看看,敢拦我的路。”


    话音未落,浓雾深处传来一声尖锐的嘶鸣,像是金属刮过玻璃。


    那声音撞得人耳膜生疼,温如霜捂着耳朵蹲下,玄凰守灵者的狐毛根根竖起。


    苏璃踏着血线往前走,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炭上。


    她能感觉到,在浓雾更深处,有一双眼睛正盯着她——那眼睛里没有温度,只有无尽的贪婪,像是要把她连骨带血吞下去。


    “等着。”她对着浓雾轻笑,声音里裹着刀锋,“等我解决了温如雪的事,再来会会你。”


    浓雾突然翻涌起来,像是被这句话激怒的野兽。


    但苏璃没有停步,她的身影很快被浓雾吞没,只余凰钥的清鸣,还在夜色中久久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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