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归宁宴(二)

作品:《换嫁装残权臣后,长公主杀疯全朝

    “周大人!”


    裴峋催促着他,而他的心脏也因为那平安锁的叮铃而更加胆战。


    “沈某从未用刑,证据确凿,已是暗中呈予圣上,他赖不掉。”


    周知善的心防彻底崩塌,身子软了下来,以头抢地。


    “圣上!微臣有罪!微臣万死难辞其咎!”


    “周大人!”


    皇帝一直云淡风轻,在周知善承认了之后更是冷笑摇头。


    “所以,是裴卿一家与昭王有勾结?”


    局势彻底扭转,皇帝此刻在乎的并非周知善,而是这巨轮一般的裴家。


    裴峋心惊胆战,霎时跪地,连声不知与冤枉。


    在僵持不下之际,周知善又看到了姜九懿换了一方织金缎裁剪的帕子在手中把玩。


    霎时,他又喊道:“圣上,罪臣承蒙裴大人知遇之恩,不敢胡言乱语,裴家与昭王并无联系,是罪臣,都是罪臣一人所为!”


    沈烬寰笑了两声,甚至还拍手称赞:“周大人好胆色,够情义,只你一人却能在天子脚下犯下此等罪行,无视金吾卫,神策军管控,沈某佩服。”


    周知善看着姜九懿与沈烬寰那可怖的笑意,两眼猩红,双拳攥紧,这才无力承认:“左威卫将军余阵,亦是同谋。”


    天子之怒,不形于色,但血流千里。


    眼睁睁看着周知善被拖出大殿当场杖毙,眼睁睁看着皇帝将擒拿余阵的圣旨下达沈烬寰,裴峋的身子彻底软了。


    这一仗,竟是败得彻彻底底。


    姜云姝一度愣在原地,她不曾想今日会是这般发展。


    看着姜九懿从头到尾澹然自若的姿态,她的脸色犹如土灰。


    台下惊魂未定,台上又见血风云,宫女又忽然传来惊魂之声。


    “贤妃娘娘!圣上!贤妃娘娘咳血了!”


    魏贤妃倒在了皇帝怀里,皇帝显然心急,喊着宫婢传太医。


    姜云姝起身越过了裴峋跑上前去,她表现得好比魏贤妃的亲女儿还要心焦。


    “娘娘您如何了?到底是食用了何物才会如此?”


    魏贤妃忽然握住了姜云姝的手,指了指案上那杯不曾饮尽的浓酒。


    姜云姝对这一切都格外熟悉,未等太医下定论,便已经惊讶出声。


    “是这酒?娘娘是饮用了此酒才会咳血,这酒中有毒!”


    魏贤妃的贴身宫女见状,更是顺着姜云姝的话,一边跪下一边哭泣。


    “圣上,归宁宴一切大小事宜皆由贵妃娘娘操办,这酒更是贵妃娘娘亲自赐予贤妃娘娘的。”


    闻言,林贵妃第一时间为自己辩解:“圣上,宴会由臣妾操办,臣妾万般蠢钝也绝不会在您面前起风浪,更何况酒乃特供,圣上与臣妾皆饮之,未曾有恙,众目睽睽,臣妾如何投毒?”


    魏贤妃见状,又是咳了几声,满眼含泪地望着皇帝。


    我见犹怜带着哭腔啜泣着:“圣上,臣妾不知因何得罪了贵妃姐姐,她竟要如此待我......”


    皇帝闭了闭眸子。


    “太医呢?怎么还不来?”


    上面乱作一团,姜九懿这才走上前,恭了恭身。


    “圣上,臣女斗胆,可为贤妃娘娘诊治。”


    见她又撺掇了出来,姜云姝顿时怒了,怎么哪哪都有她?!


    她口无遮拦喊道:“姐姐,人命关天,贤妃娘娘都要死了,你还想火上加油?”


    姜九懿无辜摇头:“妹妹,贤妃娘娘不会死。”


    “你......”


    魏贤妃呼吸逐渐急促,姜九懿径直推开了姜云姝,握住了魏贤妃的脉搏,仔细号脉。


    她又端起那樽酒左右端详,又闻了闻,甚至喝了一口。


    众人皆惊,她却相当冷静。


    “圣上,酒中无毒。”


    “姐姐!你若是敢信口雌黄,父皇可不会放过你的!”


    皇帝双瞳阴鸷看了一眼姜云姝,她这才弱弱缩了回去。


    “圣上,问题,应是出在......”她将手指向那金玉满堂羹时,还佯装怯色看了一眼姜云姝,“这羹......”


    “姜九懿!你什么意思?你如今还敢栽赃我了?父皇,儿臣......”


    “让她说完!”


    姜九懿看向魏贤妃的贴身宫女,脸色肃穆:“开席之前,娘娘在宫中可有食用其它食物?”


    “娘娘喜食红柿,满宫皆知,御膳房今日也只是照例送来,并无不妥之处啊。”


    姜九懿一脸了然,尔后从发髻上拔下银簪,刺中魏贤妃指尖,逼出黑血。


    魏贤妃早已嘴唇泛白,因腹痛不止已经意识不清。


    此时此刻,太医方才赶到,魏贤妃这才被抬到偏进行救治。


    皇帝上下打量着卑谦的姜九懿,眼泛精光,若有迟疑。


    “你说问题在那蟹羹,如何解释?”


    “圣上,娘娘本就体寒,同食蟹与柿,寒毒侵体,轻则绞痛咳血,重则暴毙,小觑不得,按说妹妹在这宫中多年,也深谙贤妃喜好,却在献礼时这般不用心,若再晚一步,娘娘恐怕就......”


    皇帝的眼神落到了姜云姝身上,她霎时浑身觳觫,急忙跪地。


    “父皇,儿臣没有做,儿臣只是一片孝心,何况......何况......这姜九懿何时会的医术?她分明就是胡言乱语,父皇......”


    “是不是胡言乱语,太医诊治后一问便知。”


    而太医之言,的确与姜九懿差别无二。


    魏贤妃应是在误食了其它相克之物,加之这金玉满堂皆是寒物,这才引起腹痛与咳血的中毒之状。


    也就是说,若非姜云姝那道羹,魏贤妃不至于如此。


    皇帝怒形于色,对其夫妇二人尤为不满,当即下旨责令其在家闭门思过,更是要让裴尚书入宫,给个交代。


    望着姜云姝和裴峋在殿前一同磕头谢罪的画面,姜九懿只觉得舒坦。


    轮椅轱辘的声音缓慢传来,沈烬寰在她身侧停下时,亦是眸光寒冽。


    “这就是殿下说的,投名状?”


    “你的局其实做得很漂亮,就是收尾差了些,但没关系,我愿意效劳。”


    沈烬寰深深望着姜九懿。


    早在她派霓鸾去裴府时,就已经在为今日布局。


    她让人故意诱导姜云姝做那羹,再买通了侍监给魏贤妃的膳食加些火候,她擅医理,自然能做到滴水不漏。


    “殿下好似早就知晓今日有这一出。”


    “我在你身边,若不能未卜先知,好似也没有价值。”


    “那酒有毒,你喝了,还不快些去解毒?”


    姜九懿只是笑着瞟她,微微躬下身子,轻言:“贤妃自己做局,自然不能那么明显全放酒里,毒抹在杯口,不仅可以避免真的中毒,还能保证彻查时留有证据,更能诬陷。”


    沈烬寰哂笑一声,“所以,原本贤妃还有其他目的,被你这么一搅和,反而什么都没有,只能自食恶果?”


    “顺手的事,我还救了贵妃和她儿子,就这份人情,贵妃会记下的,也算是能帮到你吧?”


    “是吗?”他浅浅摇头,又问:“余阵何时得罪了殿下?”


    “不是我,是你,当初,他仗势辱你是丧家之犬,更杀你部下于城门之外,帝王对其偏爱,你下不了恶手,所以我才帮你。”


    沈烬寰陷入了沉默,却看不出他的任何波澜。


    “我没有动周家的人,至于左威卫将军人选,你自己看着办。”


    说罢,姜九懿迈步想要离开。


    “为什么不安排你的人?留给我,对殿下好似没什么好处。”


    姜九懿微微侧眸,好似没有欲望,只是轻言:“你是我的丈夫,我只有你,你也只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