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望秋直接闯进天水宗，无人敢拦，谁敢过来，就是一巴掌打出去。姜笙只能拉着认识的人跟在后面，不停赔罪微笑。


    奶奶的，你小子是拆迁户啊？


    走哪拆哪。


    噢，她好像也把冷望秋的地盘拆的惨不忍睹。


    呀，要不说他们两个能说上话呢，多少有拆家方面的共识吧。莫名有一种知音的感觉。


    咦惹，真是疯了。


    “岳无恒师兄，关于那个柳千秋，你知道多少？”姜笙问道。


    岳无恒挠挠头，望着后山若隐若现的梨园。


    “柳千秋前辈常年独居，连宗门弟子都很少见他。”他压低声音，继续道。“只知道是掌门兄长，可谁也没见过他的样子。估计混在人群里都不一定有人认出来。”


    就是这么神神秘秘。


    岳无恒知道的真的不多，即便他是首席大弟子。只知道柳千秋前辈是自己师尊的兄长，但不是天水宗人，只是留在天水宗后山梨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有次偶然误入后山梨园，然后晕过去了。


    醒过来的时候是在师尊的房内，被她老人家拧耳朵让他不要到处乱跑。尤其是不要随随便便打扰梨园的人。


    也是那个时候起，岳无恒就禁止其他弟子去梨园瞎跑。


    虽然不知道那位老前辈为什么独守梨园，但听师尊不去搭理总没错的。


    “噢，这么神秘啊。我听说高手都喜欢这么神神秘秘。”


    “或许吧。”


    姜笙摩挲着下巴，目光扫过冷望秋骤然绷紧的脊背。


    嗯……


    不过冷望秋这是什么表情？跟便秘一样，咋滴啦？他跟柳千秋认识？难不成有什么过节？还是在他手里吃过瘪？


    不是没可能，冷望秋再厉害也还是小年轻，跟老油条玩还是太嫩了。空有武力值没有脑子，约等于占不了太多好处。


    很不高兴的样子。


    “墨修远，你说……冷望秋会在拿到水灵石以后，会不会杀了你？”


    “愿意为你师兄师妹舍身，不愿意为我？没良心的，亏我差点因为你死掉。”


    “就算冷望秋要杀你，我也不会让你死的。当然，他如果下手很快，我之后会为你烧香的。话说你们鬼族死了能不能投胎啊？”


    “……”


    墨修远翻了一个白眼，不想搭理她。


    “柳华月掌门怎么还不来？”


    姜笙拿出一把瓜子。


    等待的时候，不吃点什么就感觉嘴巴里没味。


    姜笙是闲不下来的。


    只要冷望秋没有突然要杀人，她还是很愿意等等看。没办法，她又打不过冷望秋，也劝不走他。顶多在他和别人打起来的时候跑过去当夹心饼干。


    “喂，冷望秋，你是不是……”


    姜笙正要开口调侃，天水宗上空突然炸开一道冰蓝色结界，柳华月踏着霜花而来，广袖扫过之处，碎裂的建筑竟开始缓慢复原。


    哇喔。


    姜笙当年在宗门大比上见到柳华月的时候，就觉得她美艳无比了，现在再次看见她，还是那么漂亮。


    漂亮大姐姐诶，怎么看都看不够呢。


    天水宗众弟子在看见柳华月来了，一个个露出欣喜表情。


    太好了，掌门来了。


    “许久不见，你长得越发像你的母亲了。”


    柳华月的声音清冷如冰，却让冷望秋猛地攥碎了半块魔晶石。


    冷望秋：“……”


    姜笙瞳孔骤缩。


    噢噢噢！！！有故事的感觉！！！


    她扭头看向面色不善的冷望秋，这家伙很不爽，此刻额角青筋暴起，眼底翻涌的杀意几乎凝成实质。


    我嘞个豆，这……难不成冷望秋他母亲和柳华月认识？


    因为柳华月的话，围观弟子炸开了锅。


    是不是能吃瓜了？


    姜笙嗑起瓜子来，突然想起瞎眼师父酒后嘟囔过的话，什么“当年抱着小崽子喂米糊”，什么“冷月那丫头的暴脾气”。


    这还是她从喝醉酒的瞎眼师父那听来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喝醉酒的人，有时候不一定会酒后吐真言，也可能说的是胡话。


    姜笙偷偷打量柳华月腰间的冰纹玉佩。


    有点眼熟……


    突然惊觉这纹路竟与冷望秋魔宫壁画上的图腾如出一辙。当初看了一眼，然后拿手榴弹给炸了。


    呃……


    他们两个要是没有关系，她倒立洗头。


    好家伙，柳华月极大可能是冷望秋他娘的好闺蜜。


    俗话说得好，闺蜜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


    所以……


    冷望秋就是她的孩子！


    噢，我的天。


    死脑，你在胡思乱想什么啊，这怎么可能啊！


    姜笙拍拍自己的脸颊，把脑子里想到的事情给甩出去。


    “她这些年过的还好么？”柳华月的声音清冷，难得染上一丝温度。“像，太像了，尤其是皱眉的时候。”


    “她死了。”


    冷望秋的回应像淬了毒的冰刃，红色丝线突然暴涨缠住主殿立柱。


    “交出水灵石，否则今日我必踏平此地。”


    柳华月抬手凝出冰晶，却在触到冷望秋那张与旧友相似的脸时，指尖微微发颤。


    “你当真要毁掉天水宗？这是你母亲生活过的地方，这里的梨花树也是她亲手栽种的。每一处，都有你母亲亲自留下的痕迹。”


    柳华月的身后，百年梨树突然簌簌飘落花瓣，在魔气中化作点点星光。


    这是在打感情牌吧。


    姜笙眼珠子一转，裙摆扫过满地碎石，像只偷溜的猫儿般蹭到柳华月身侧。


    冷望秋就是个有大病的家伙，跟他打感情牌是行不通的啦，还不如拿她当人质来的有效果。


    柳华月看着姜笙凑近自己，还抓起她的手落到她脖子上。


    这孩子要干什么？


    冷望秋周身翻涌的魔气突然凝滞，盯着姜笙踮脚抓柳华月手腕的模样，额角青筋突突直跳——这女人，真当他不敢动她？


    “啊啊啊，被抓住了。冷望秋你不要轻举妄动啊，要不然我就一命呜呼了。好可怜啊～我不想死，你老实一点。”


    冷望秋：“……”


    “救命！”


    姜笙又猛地扯住柳华月的广袖缠在脖颈，刻意憋红着脸往后仰。


    “冷望秋你别过来！再往前我就——”


    话音未落，她脚下打滑踉跄着后退半步，原本抓着柳华月手腕的手指松了松，倒像是被对方反扣住了。


    柳华月：“……”


    呃……


    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


    该说不愧是姜笙么。


    要不说时间不对，她也挺想和小丫头叙叙旧的。


    她做的东西，实在是好吃。这么多年没吃到，还是有点馋的。


    而且……


    这丫头故意把发带缠得歪歪扭扭，睫毛扑闪得像受惊的蝴蝶，偏偏攥着她衣袖的力道轻飘飘的，哪里像被挟持的人质，倒像是撒娇要糖吃的孩童。


    真可爱。


    冷望秋：“……”


    好假，她是真不怕他一气之下连她一起灭了么。


    冷望秋凝聚出一条锁链，“啪”地甩在地上，碎石迸溅三尺高。


    这个女人……到底哪边的！


    她还想不想活了！没有水灵石，只能等死！


    冷望秋看着姜笙歪着脑袋装柔弱，发间还沾着刚才打斗时的草屑，偏偏眼尾泛红的模样，像极多年前被他气的生气的样子。


    “姜笙。”


    冷望秋咬牙切齿，魔气凝成的虚影在身后张牙舞爪。


    “你当我不敢——”


    “别冲动！”


    姜笙突然揪住柳华月的衣襟往前拽，自己却往后缩了半寸。


    “你要是伤了柳前辈，我、我做鬼都缠着你！”


    她的声音带着颤音，可藏在柳华月身后的手却偷偷比了个鬼脸，冲墨修远扬了扬下巴。


    怎么样，本姑娘调节气氛有一手的吧。


    墨修远：“……”


    我服了。


    姜笙你凑什么热闹，要是被冷望秋一气之下给打死，我救你的意义何在？


    岳无恒：“……”


    这么多年，还是这样的姜笙。


    真好呢。


    众天水宗弟子：“……”


    就蛮无语的。


    假的不能再假了，麻烦走心一点。


    柳华月唇角微弯，不动声色地配合着姜笙摇晃的动作，任由她把自己的衣袖扯得皱巴巴的。


    柳华月抬手拂过被魔气熏染的鬓发，冰蓝色的灵力在指尖流转，将周围狼藉的碎石缓缓归位。


    从冷望秋没有第一时间动手来看，姜笙对他很重要。


    他也很愿意听姜笙说话，没有像从前大开杀戒，应该也是因为姜笙在场，不希望给她留下不好的印象。


    柳华月望着冷望秋周身翻涌的魔神之力，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谈论天气。


    “冷望秋，不是我不想给水灵石。那东西说是天水宗镇宗宝物，其实是我兄长的东西。能不能拿到，还要看他的意愿。”


    冷望秋冷哼一声，锁链在地面甩出刺耳的声响，碎石飞溅而起。他眯起眼睛，眼底翻涌着不信任的暗芒。


    “哼，我不信他不会不管自己的妹妹。”


    魔神威压如实质般铺开，天水宗的冰棱建筑在重压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姜笙捡起石头砸到他脑袋上。“收敛一点，我要被压威压压吐血了！”


    冷望秋撇撇嘴，收敛了一些。


    柳华月看着只是轻笑，指尖凝出一朵晶莹的冰花，任由它在掌心缓缓消融。


    她将手搭在姜笙肩头，触到少女时愣了一下。


    这孩子体内……


    柳华月轻轻拍了拍姜笙的肩膀以示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