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分家

作品:《重生之一路顺遂

    “娘,道长都是大慈大悲之人,如果咱们家真的有邪魔鬼祟,道长分文不取就会过来的!”


    “你懂什么,谁家做法事不要钱的?”


    齐氏以为姜宁是心疼钱,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手,从陆六郎的枕头底下摸了个荷包,就要递给陆长文。


    姜宁一把抓了过来,“娘,这钱你给我,我保证能请个好道长!”


    齐氏惊讶,“你去哪请?”


    “纯娘,不成,她身上本就不干净,这道长不能让她去请!”


    齐氏自然也不赞成,一个十四岁的丫头,平日根本就不可能出过远门,她不放心她去。


    “听话,把钱给你大伯!”


    姜宁从钱袋子里取出二十文,“娘,去县里请,只要二十文!”


    “二十文,你能请来人?”


    陆长文眼睁睁看着姜宁将荷包里剩下的钱递给了齐氏。


    “大伯,我不方便出门,麻烦您跑一趟吧!”


    “我可没脸拿二十文去请人!”


    “那道长姓李,就在县门口摆摊,您可以打听打听,在县里极有名,您去了,就说您知道银娘的下落,其余什么也别说,他会跟着您来的。”


    “这钱是给您雇车的,麻烦大伯快去快回!”


    ……


    姜宁上辈子在裁缝铺做工的时候,有一日遇见个上门的道士,以为他想要缝制一套道袍,极热情的将他迎了进来。


    连着介绍了好几种料子,他却一种也看不上,只盯着门口的一套问是谁缝的。


    姜宁那时记性好,自然记得铺子里的衣裙都是谁做的。


    恰是那道士出走的妻子,银娘。


    他们原有个多病的儿子,于是抱了孩子到处寻医,有一日走到永安县附近,俩人起了争执,银娘以为相公不想再为儿子治病,就抱了孩子一人走了。


    一个妇人带着个多病的孩子,就在永安县附近的村子住了下来,那时裁缝铺的掌柜偶尔会去乡下收些衣物来卖,银娘就靠这个度日。


    那时的姜宁,利索聪慧,掌柜的偶尔也会让她去收,乡下路远,她有时还会在银娘家里借住,时日久了,俩人也生出些友情。


    对于银娘的遭遇,她那时还同情过。


    是以从那道士口中听到的却是另一种说法,便断定这其中有所误会,遂领了那道士过去。


    俩人见了面,那道士颇诚恳的解释了几句,能待在永安县寻找那么多年年,定也是用了心的。


    后来二人哭哭啼啼的抱在了一团,竟真的是郎有情妾有意,生生叫一场误会给拆散了。


    如今让他二人早些见面,以免蹉跎那许多年,她也算做了一桩善事。


    ……


    齐氏想要留那好心的道长吃顿饭,再替他将身上的道袍缝一缝,却没想到他从屋里出来就走,怎么都拉不住。


    “娘,让他走吧,银娘是他的娘子,他们夫妻已经很久没见了。”


    齐氏从灶间装了半袋子的花生,一把塞了过去,“道长帮了这么大的忙,不能空手回去,这是自己种的,不值钱,您带着路上吃!”


    张祁见姜宁点了点头,接过去,夹在左胳膊底下,拜礼,推开门就走。


    ……


    午饭是姜宁做的一大锅面条,陆家人一人一碗,自己寻了凉快的地方,蹲着吃。


    秦氏端了碗,走到齐氏跟前,“纯娘,一早就说好了的,六郎的药得停了。”


    “可六郎眼看就要醒了,大嫂,再吃几副吧。”


    “这都吃了多久了,再说,我管着家,全家的粮食和银钱是不是应该都在我这儿?”


    “大嫂,你听我说,那一百五十文是……”


    “好了,我也不问你那钱哪来的了,你也不用交到我这了,我知道当年老三给你留了一笔钱,你不愿意给,我也理解!”


    “大嫂……”


    “只是咱们一大家子,单单供六郎一个读了那么久的书,如今连给大郎二郎娶媳妇都没钱。”


    齐氏沉默。


    “我说句不该说的话,六郎这病怕是不好了,我就想着他这屋子能不能先借给他两个兄弟?”


    秦氏说完,紧紧盯着齐氏。


    若是陆六郎真的没了,那屋子确实应该交出去,齐氏寒心的是,如今六郎还在,他们已经开始打起屋子的主意了。


    “你要不想借,卖也成,我给你拿些钱,六郎还能再吃上几天的药,或者你给他打口好棺材?”


    “大嫂这是想把我扫地出门了?”


    齐氏已经咽不下嘴里的面条了,她是个孤儿,没有兄弟姐妹,一嫁进来就把秦氏和程氏当做亲姐妹,大哥二哥也当成亲大哥,就算当年四郎夭折,她也没怪过任何人,如今,他们竟然要这么对她。


    “话也不能这样说,不如这样,后山的茅屋,你们就先去住一段时间,等大郎二郎成了亲,你再回来?”


    “大嫂何必这样麻烦,不如趁着这会儿分家吧。”


    秦氏脸色难看。


    “我也不要别的,村头那五亩地是三哥拼死挣回来的,你得给我!”


    “齐氏,六郎若死了,你可什么都得不到,我们能拖,你可拖不起!”秦氏气急败坏的开口道。


    “就算六郎躺在床上,只要他还有气儿,闹到老族长那,分家可不止这些!”


    陆老三当年救过老族长,这事儿若真的闹过去,秦氏知道,自己得不了便宜。


    原以为齐氏是个好拿捏的,没想到却是个硬柿子。


    只是如今家里一共十亩田,又另租了十亩,才将将够一年的吃喝。


    骤然拿出五亩来,秦氏不舍得,于是端了碗,气鼓鼓的起身。


    ……


    姜宁揭开陆景深腿上的布条,夏天天热,以防伤口发炎,得让伤口时时通风。


    只是乡下人习惯在伤口上蒙上布条,觉得这样就能让药膏发挥更好的疗效。


    姜宁见齐氏进了屋,一双眼睛红通通的,“娘,怎么了?”


    “无事,六郎如何了?”


    姜宁若无其事的绑好布条,“结痂了,想是过几天就能醒了。”


    齐氏替儿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摸着他身上凉凉的,想是出了一身的虚汗,又取了帕子替他擦着。


    姜宁见齐氏并不避讳她。


    床上的男子如今也不过刚刚过了十五岁生辰,长期埋头苦读的原因,身体还未发育,再者她早已不是纯情少女,曾亲手养大过一个孩子,遂帮着齐氏一起替他擦起身子来。


    “我给你收拾了东西,你回小河村去吧!”


    “娘,我不走。”


    齐氏从柜子里抖落出来一块蓝底白花的花布,将姜宁嫁进来穿的那身衣服放了进去,又从柜子里拿了一身棉衣,“家里也没啥好东西,这是我的棉衣,给你穿吧。”


    肯定是秦氏跟齐氏说了什么,或许上辈子姜妍就是这么死的。


    接连发生了这么多事,陆家村的人全都将她当成鬼祟,她身染重病无钱医治,良善温和的婆母又赶她走,小河村也容不下她,所以她跳了井,死在陆家村。


    “娘,道长说了,我不克人……”


    “不是你的原因,是你大哥二哥要成亲了,家里住不下,所以你先回去?”


    家里怎么可能住不下她一个小丫头,肯定齐氏和陆景深也要离开。


    “娘,我去找他们!”


    “站住,让你走你就走,再不听话,我就替六郎做主休了你!”


    姜宁扑通跪在了齐氏面前。


    “娘,您别赶我走,我要是回去我爹会打死我的!”


    打死可能不会,但她肯定再也出不来了。


    姜宁跪行至齐氏面前,又抱住了齐氏的大腿,哽咽道,“我什么都不怕,娘去哪,我就去哪!我也听话,我不去找他们了!”


    齐氏叹了口气,将跪在自己脚边的小丫头拉起来。


    “收拾收拾,我们一起走。”


    婆媳俩还要抬着陆景深,只能简单收拾了两个小包袱。


    陆长文请了族里几个老人,这会儿还有陆家二房的人在。


    秦氏拉着脸,端着个簸箕蹲在堂屋门口,见齐氏出门,斜了一眼,低头继续搓着簸箕里的粟米。


    陆长文手里拿着张文书,站起身,朝齐氏走来。


    “你既然要分家,今天就当着族里叔伯们的面,把话都说清楚了,村头那五亩地都给你,这两间屋子我得收回来,这是地契。屋子没有契约,今天就请在座的各位叔伯做个证,以后这个家里就没有六郎的东西了。”


    齐氏放下手里的包袱,接了地契。


    “纯娘,你也别怪我。”


    陆长文也是没有办法,底下俩孩子年纪大了,若是还不成亲,村里人也会戳他脊梁骨。


    三弟当年对家里贡献最大,可他死的早。


    齐氏没再说话,也没开口求人,跨上包袱,转身背了陆景深就出了陆家宅院。


    陆家村坐落在一处小山坡下,依山旁水,风景秀丽。


    齐氏出了陆家村就一直朝北走,山路难行,姜宁想换一换她。


    可那个倔强的妇人,咬牙背着儿子,一声不吭,坚定从容的朝前走着,从太阳西斜走到月牙儿弯弯。


    直到眼前出现一处破落的茅草屋。


    “娘,我们以后就住这吗?”


    齐氏安顿好儿子,见姜宁俏生生的站在那儿,眼里没有害怕,仿似带了一丝惊奇。


    见她这般,齐氏也想开了,不过是远离村庄,以后儿子读书也清净许多。


    笑着点了点头,“嗯,虽然破了些,我们娘俩收拾收拾也能住人。”


    姜宁跟着齐氏走了半夜的山路,她虽然一言不发,但姜宁知道她心里不痛快。


    此时见齐氏露了笑容,姜宁也甜甜开口道,“这地方极好,向下就能是陆家村,屋后还有一汪清泉,院子这样大,我们以后不仅能种些瓜果蔬菜,还能给深哥种一片伤力草,也给娘种一片月季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