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柱穿着新买的卡其布工装，双手背在身后。


    在约定的凉亭旁来回踱步，皮鞋底蹭着石板路，发出“沙沙”的轻响。


    易平站在不远处的柳树下，双手插在裤兜里。


    远远看着傻柱紧张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


    这傻柱平时在食堂挥斥方遒，没想到相个亲能紧张成这样。


    “还有半个小时呢，你别转了，看得我都晕了。”


    易平走过去打趣道。


    傻柱停下脚步，搓了搓手。


    “我这不是紧张嘛。万一人家姑娘看不上我咋办？”


    “放心吧，王媒婆都说那姑娘挺实在的，肯定不会以貌取人。”


    易平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就在这边等着，有啥情况你叫我。”


    说完便退回柳树下，远远看着。


    没过多久，一个穿着蓝色工装的姑娘走进了公园，手里拎着个布包。


    她留着齐耳短发，圆脸盘。


    眼睛不大但笑起来弯弯的，确实如王媒婆所说，看着白白胖胖，很有福气。


    易平眯起眼睛打量了一下。


    这姑娘的体态不像天生微胖，倒像是短期内胖起来的。


    结合王媒婆说她是正式工，估计是工作后伙食好了，暴饮暴食才快速长起来的肉。


    不过五官还算周正，看着挺讨喜。


    傻柱看见姑娘，赶紧迎了上去，脸上挤出一个有些僵硬的笑容。


    “你是赵小兰同志吧？我是何雨柱。”


    “嗯，我是赵小兰。”


    两人隔着半臂距离坐下，傻柱开始搜肠刮肚找话题。


    “赵同志在纺织厂哪个车间？平时忙不忙？”


    “就在细纱车间，还好不算太累。”


    赵小兰拨了拨头发，目光在傻柱身上转了一圈。


    “何同志在轧钢厂当大厨？听说工资不低啊。”


    傻柱被夸得有点飘。


    “还行还行，养活一家人够了。”


    他下意识挺直腰板。


    “厂里食堂的菜就数我做的最受欢迎。”


    易平远远看着两人聊天，傻柱那副手足无措的样子让他忍不住想笑。


    正看得有意思，眼角余光突然瞥见不远处的灌木丛后有三个脑袋在晃动，鬼鬼祟祟的样子格外显眼。


    他不动声色地往那边挪了挪，借着树干遮挡，终于看清那三个男人。


    正踮着脚往傻柱的方向张望。


    难道是赵家人？


    易平心里嘀咕，不动声色地往那边挪了挪，正好能听到他们的对话。


    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


    “就是这小子？看着倒挺壮实，就是不知道傻不傻。”


    “你小声点！”


    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压低了嗓门。


    “要不是咱妈催得紧，能让她来相亲？


    这大厨要是不靠谱，看我不撕烂王媒婆的嘴。”


    另一个男人的声音跟着响起。


    “妈说了，只要对方老实巴交，手里有闲钱，管他长啥样。”


    “我打听了，这何雨柱在他们四合院出了名的傻，工资全给一个寡妇带孩子，连学费都帮着交。”


    “这种冤大头，不骗白不骗。”


    易平心里了然，这三人应该是赵小兰的两个哥哥和一个弟弟。


    “要是这傻柱真这么傻，咱姐嫁过去，他的钱不就是咱妈的钱？


    以后你娶媳妇的彩礼就有着落了。


    “你大哥说的没错，傻点好，傻点才好骗！


    等小兰嫁过去，他的工资不就成咱们家的了？


    正好你要相看对象，到时候让他出点血，给咱们家添点家具。”


    年轻男人嘿嘿一笑。


    “大哥二哥，你们说得对！我看这小子挺好骗的，到时候让我姐多吹吹枕边风就成。”


    “听说他还给那寡妇天天带饭盒，里面净是肉菜，自己却啃窝头。


    这种傻子，简直是老天爷送上门的财神爷。”


    “可不是嘛，”


    年长的男人得意地扬下巴。


    “等结了婚，让他必须离那寡妇和那三个拖油瓶远一些，省得占咱们家便宜。


    他要是敢不听话，咱就闹到他厂里去，让他大厨都当不成！”


    易平听得眉头直皱，这一家子简直是掉进钱眼里了。


    他悄悄退回到柳树下，看着傻柱还在跟赵小兰热火朝天地聊着。


    心里暗叹这趟相亲怕是又要黄。


    那边傻柱正说到兴头上。


    “......我跟你说，我那回锅肉的手艺，厂里领导都爱吃。


    前阵子还去老领导家做过饭呢......”


    赵小兰突然打断他。


    “何同志，问你个事儿，你要是娶了媳妇，工资会交给媳妇管不？”


    傻柱愣了一下，挠挠头。


    “应该会吧，过日子不就得媳妇管钱？”


    “那我要是想用你的钱帮衬娘家，你愿意不？”


    赵小兰追问，眼睛亮晶晶的。


    傻柱心里有点不舒服，但还是硬着头皮说。


    “帮衬点应该的，不过也不能太多......”


    “那可不行，”


    赵小兰立刻摇头，语气带着不容置疑。


    “我弟弟明年就要相亲，彩礼得要三大件，自行车、缝纫机、手表一样都不能少。


    到时候你这彩礼就得给我弟弟用，都是一家人，你的不就是我的，我的不就是我弟弟的？”


    傻柱彻底懵了。


    “啥？我的彩礼给你弟弟？哪有这道理？”


    “怎么没道理？”


    赵小兰也来了脾气。


    “我爸妈养我这么大不容易，帮衬弟弟不是应该的？


    你连这点都不愿意，还说什么过日子？”


    傻柱气得脸通红，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只能眼睁睁看着赵小兰收拾布包站起来。


    “我看咱也别聊了，道不同不相为谋！


    你这种连媳妇娘家都不愿意帮的，活该找不到对象！”


    赵小兰丢下这句话，扭头就走，连头都没回。


    傻柱僵在原地，半天没缓过神来。


    过了足足十分钟，他才耷拉着脑袋往易平这边走，脸上的怒气都快溢出来了。


    “这叫什么事儿！哪有刚见面就问彩礼给不给小舅子的？


    还说我的钱就是她的，她的就是她弟弟的，这不明摆着把我当冤大头吗！”


    易平递给他水壶。


    “先喝点水消消气。”


    等傻柱猛灌了几口，才慢悠悠地说。


    “不光她这么想，她那二个哥哥一个弟弟也这么想。”


    傻柱眼睛一瞪。


    “她家里人也来了？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