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为她自杀
作品:《你是我活着的理由》 演出后的酒会上,温婉清被各路宾客团团围住。她保持着得体的微笑,眼角余光却看到祁煜独自站在角落,手里拿着一杯没动过的香槟。
“温小姐,《归来》太精彩了!是您的原创吗?”一位记者问道。
“是的,是很早以前的作品。”温婉清轻声回答。
“曲名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温婉清的目光再次飘向祁煜。五年过去,他们都在成熟的道路上探索。
“只是……一个青春期的幻想罢了。”她最终说道。
酒会接近尾声,温婉清找借口提前离场。走出酒店,夜风微凉,因着急离开,没有返回化妆间拿外套。
“需要这个吗?”
一件西装外套披在她肩上。祁煜不知何时跟了出来,身上只剩一件白衬衫,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单薄。
“谢谢。”温婉清没有拒绝,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我送你回去吧。慈善音乐会当天,温婉清在后台化妆间反复调整着礼服的肩带。镜中的女人妆容精致,黑发盘成优雅的发髻,只有她自己知道手指在微微发抖。
温婉清想拒绝,但疲惫感突然袭来。她点点头,跟着他走向一辆黑色轿车。
车内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和祁煜身上的味道一样。温婉清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睛。她太累了,累到暂时忘记了要保持距离。
“《归来》你改得很好。”良久,她轻声说。
祁煜的双手紧了紧方向盘。“我经常弹它,这五年……几乎每天,后面我又改动了一些音符。”
温婉清没有回应。她假装睡着了,因为不知道该如何接这句话。车子平稳地行驶着,规律的震动像催眠曲,她真的开始昏昏欲睡。
朦胧中,她感到车停了下来,一件更柔软的东西轻轻盖在她身上。温婉清微微睁开眼,看到祁煜正小心翼翼地为她披上一条毯子,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一件易碎品。
他的脸离得很近,她能闻到他呼吸中淡淡的薄荷味,他依然保持着吃薄荷糖的习惯。
温婉清迅速闭上眼睛,假装仍在熟睡。车子再次启动,这次开得更慢了。
不知过了多久,车停了下来。温婉清“适时”醒来,发现他们不在她公寓楼下,而是在江边的一个观景台。
“抱歉,看你睡得熟,没忍心叫醒你。”祁煜的声音有些沙哑,“要下去走走吗?”
温婉清本想拒绝,看着他期待的眼神,于是她点点头,脱下高跟鞋拎在手里,赤脚踩在木质栈道上。
祁煜跟在她身后,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足够近能在她摔倒时扶住她,又足够远不至于让她感到压迫。
“为什么改那首曲子?”温婉清突然问。
祁煜停下脚步,望向远处的江水。“因为……那是我唯一能与你对话的方式。”
温婉清转过身,月光勾勒出他清晰的侧脸轮廓。她注意到他的睫毛在微微颤抖,像是怕泄露太多情绪。
“我出国那天,去机场找我了吗?”她问出这个压在心底五年的问题。
祁煜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你看见了?”
“嗯。”温婉清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当时你手里拿着什么?”
“一个音乐盒。”祁煜轻声回答,“里面录了我弹的《归来》。本来想作为毕业礼物……”
江风吹乱了温婉清的头发,一缕发丝粘在她的唇边。祁煜下意识抬手想帮她拨开,却在半途停住,缓缓放下。
“你手腕上的疤。”温婉清突然转移话题,声音冷了几分。“什么时候的事?”
祁煜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拉下袖口遮住疤痕,动作近乎慌乱。“两年前。工作压力太大,做了些……傻事。”
温婉清知道他在撒谎。那道疤痕看起来已经很久了,很可能就在她刚离开的那段时间。一股莫名的怒火突然涌上心头。
“你觉得这样做很伟大吗?用伤害自己的方式来证明什么?”她的声音尖锐起来。
祁煜像是被她的话刺中了,后退一步。”我没有...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什么样?”温婉清逼近他,“祁煜,五年过去了,我们都该向前看了。”
说完这句话,她转身走向车子,留下祁煜一个人站在江边,身影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孤独。
回程的路上,两人都沉默不语。温婉清把毯子叠好放在后座,刻意避开与祁煜的任何肢体接触。车停在她公寓楼下时,她迅速解开安全带。
“谢谢送我回来。晚安。”
“婉清。”祁煜叫住她,声音里带着一丝恳求。“下周的排练……还去吗?”
温婉清站在车外,夜风吹起她的裙摆。“我会去的,这是工作。”
她头也不回地走进公寓大楼,没有看到祁煜在车里呆坐了多久才离开。
电梯里,温婉清的手机响了。
是母亲。
“婉清,陈董说你今晚提前离席了?这很失礼。”
“妈,我累了。”温婉清揉了揉太阳穴。
“那个环宇的祁总监送你回去的?我打听过了,他就是高中时总缠着你的那个男孩对吧?听说他精神有问题,还自杀过?”温母的声音突然变得锐利。
温婉清的手指攥紧了手机。“谁告诉你的?”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是国际知名的钢琴家,不要和这种有问题的男孩来往,明白吗?”温母的语气不容置疑,“下周你父亲生日宴,林氏集团的公子会来,你们多接触接触。”
温婉清没有回答,电梯门打开,她走向自己的公寓,脑海中全是祁煜站在江边时受伤的眼神。
锁上门,她滑坐在地上,终于允许眼泪流下来。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是为了祁煜手腕上的疤痕,为了那个没能送出的音乐盒,还是为了自己刚才说的那些残忍的话。
窗外,一辆黑色轿车依然停在楼下,车灯在雨中模糊成一片。
温婉清将第十张草稿纸揉成一团,扔向已经堆满废纸的垃圾桶。窗外,初夏的阳光明媚得刺眼,与她的心情形成鲜明对比。
“还是不行……”她将额头抵在冰凉的钢琴漆面上。
国际音乐节的邀请函就放在谱架上,距离提交新曲目只剩两周时间。
作为音乐节首位受邀的亚洲钢琴家,她需要一首能代表自己风格又足够惊艳的原创作品。然而回国后的种种情绪波动,让她的创作陷入前所未有的困境。
手机震动起来,是母亲。温婉清任由它响到自动挂断。
自从江边那晚后,她一直避免与母亲深入交谈,她不想再听到任何关于祁煜的负面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