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回国
作品:《你是我活着的理由》 祁煜关上公寓门,将公文包随手扔到沙发上。
领带早已被扯松,昂贵的西装外套也因一整天的会议而皱皱巴巴。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凌晨一点十七分,又破了自己的加班记录。
他机械地打开冰箱,取出一瓶冰水灌了大半瓶下去。冰箱里除了几瓶矿泉水和半盒过期的牛奶外空空如也。
祁煜记不清上次正经吃饭是什么时候了。
打开的电视机还在播放财经新闻频道,女主播公式化的声音在空旷的客厅回荡。
没有看到自己想要看的,正要关掉时,屏幕突然切换了画面——“著名钢琴家温婉清在维也纳金色大厅的演出获得空前成功,这位年近 26岁的钢琴家已成为国际古典乐坛最受瞩目的新星……”
他的手指悬在遥控器上方,迟迟没按下关机键。
屏幕里的温婉清一袭白色长裙,在如雷的掌声中优雅鞠躬,黑发如瀑垂落在肩头。镜头给了她一个特写,那双杏眼依旧清澈如初,只是多了几分他陌生的成熟魅力。
“据悉,温婉清即将结束长达五年的海外巡演回国发展……”
祁煜猛地关掉电视,寂静如潮水般涌来,淹没了整个房间。他站在黑暗中,呼吸不知何时变得急促不规律。
五年。整整五年。
他走向卧室,路过书房时停顿了一下,门半掩着,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墙面上,那里贴着一张温婉清的音乐会海报,是两年前他在伦敦出差时带回来的,海报上的日期早已过去,他始终舍不得取下。
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祁煜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深吸一口气才接通。
“周医生”
“祁煜,最近有没有按时服药?”电话那头传来温和的女声。“今天感觉怎么样?”
“老样子。”
“我注意到新闻了,她要回来了。”周医生小心翼翼地说。
祁煜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被单。“嗯。”
“你准备好了吗?”
“我不知道。”他诚实地说,这是他在心理医生面前,为数不多能卸下伪装的时候。
“记住我们的约定,祁煜。无论发生什么,先联系我,好吗?”
“好。”他挂断电话,仰面倒在床上,手臂遮住眼睛。脑海里全是电视里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温婉清。
这个名字在他舌尖滚过千万遍,却已经有五年未曾真正唤出口。
次日凌晨,国际机场内,大厅里人声鼎沸。
温婉清在保安的护送下穿过记者和粉丝的包围,虽然身心疲惫,脸上还是挂着得体的微笑,不时点头致意。
“温小姐这次回国有什么计划吗?”
“温老师,这次回国您是否就待在国内发展了?”
“婉清看这边。”
闪光灯不断地亮起,温婉清的眼睛微微刺痛,她努力保持着优雅姿态,直到坐进公司安排的黑色轿车才终于松懈下来,揉了揉太阳穴。
“直接回公寓,谢谢。”她对司机说完,然后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车窗外的城市灯火飞速掠过,五年的时间,这座城市变了许多,又似乎什么都没变。
公寓是他父母提前安排好的,位于市中心最昂贵的地段。
温婉清推开门,一股淡淡的清新剂味道扑面而来,一切都崭新而完美,就像她的人生,被安排得一丝不苟。
次日,温婉清的手指悬在琴键上方三寸,音乐厅的灯光暗了下来,只剩下头顶一束柔和的追光笼罩着她和那架施坦威钢琴。
观众席的嘈杂声渐渐平息,近千人的呼吸似乎都在这一刻与她同步。
她轻轻落下手指,肖邦的《夜曲》如溪流般从指尖流淌而出。
这是她回国后首场独奏会,票在开售三分钟内就被抢购一空。
舞台上的温婉清表情专注而平静,只有最熟悉她的人,才能看出那微微绷紧的下颌线透露出的紧张。
上半场进行得很顺利,温婉清沉浸在音乐中,几乎忘记了这是一场演出。直到最后一首曲子,她的目光不经意间扫向观众席,突然在第五排中央位置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男人穿着深灰色西装,坐姿端正得近乎僵硬。在昏暗的灯光下,她的轮廓如同被刀刻出来一般锋利。温婉清的手指猛地一颤,一个音符弹错了。
整整五年没见,她依然能在一千人中瞬间认出他。
祁煜。
温婉清迅速收回视线,强迫自己专注于琴键。
但那个身影已经烙在她视网膜上,他变了许多,少年时期的柔软轮廓被成熟男性的棱角取代,但那微微前倾的姿势,那种全神贯注的聆听方式,依然和高中时坐在音乐教室最后一排默默听她练琴的男孩一模一样。
最后一个音符余音袅袅,温婉清起身鞠躬。
掌声如雷,她的目光再次搜寻那个位置,却发现已经空了。
“温老师,演出太精彩了。”
后台,主办方的张经理满脸堆笑地迎上来。“赞助商代表想在酒会上亲自向您致意,您看?”
“当然,这是我的荣幸。”温婉清机械地回答。
“对了,今天环宇金融的代表特别要求坐在最佳观赏位置,他们对艺术的支持真是令人感动。”张经理继续喋喋不休,“听说他们新上任的投资部总监很年轻,才三十不到。”
半个小时后,温婉清换了一身香槟色礼服出现在酒店宴会厅。
酒会已经开始了,各界名流举杯交谈,她保持着微笑,应付着一个又一个前来祝贺的客人。
“温小姐,您的演奏会令人陶醉。”一个略带沙哑的男声从身后响起。
温婉清转身,手中的香槟差点滑落,祁煜就站在她面前,近得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檀香。他比五年前更高了,肩膀也宽了不少,剪裁精良的西装勾勒出挺拔的身形。
让她震惊的是他那双眼睛,曾经那种温暖的琥珀色如今变得深沉而克制,就像一潭不见底的湖水。
“祁…先生”她艰难地改口,假装这是他们的初次见面。“感谢您对我们音乐会的支持”
“叫我祁煜就好。”他嘴角微微上扬,却算不上一个真正的微笑。“环宇一直很关注艺术领域的发展,特别是像温小姐这样杰出的艺术家。”
这番客套话说得滴水不漏,温婉清几乎要为他的演技鼓掌了。
“祁总监,原来您在这里。”一个清脆的女声插了进来。
一位穿着红色晚礼服的年轻女子挽上了祁煜的手臂。“张董在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