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崔阑要逃

作品:《全家夺恩我送葬,摄政王撑腰不原谅

    崔汉猜到崔阑离开可能是想逃离此处,但眼下真正能够救皇后的人已死,崔阑绝不能进宫。


    若是进宫,事情就败露了!整个崔家都会没命的。


    而此时,他必须先拖住李公公,再想办法。


    可他也不能在此久留,必须在李公公面前应付过去,随之逃离。崔汉如此想着,额头落下涔涔冷汗:“公公稍等,阑阑向来知晓礼数,定然不会在此事上消耗太多时间。”


    李公公蹙起眉头,手中洁白的拂尘一甩,显然有些不满:“佑恩伯,如今命在旦夕的人可不是随随便便哪个人,而是最金贵的皇后娘娘!你到底知不知道这有多重要!


    “还敢在这拦咱家!你可知道,若是因为拖延这一时半刻导致皇后娘娘香消玉殒,这后果会如何?!”


    他说着,使了个眼色,一旁跟随的内侍便纷纷涌上,围住崔汉左右。李公公抬脚就想往府内走。


    柔顺的丝绸衣角自手中脱落,崔汉眼见拦不住李公公,看了眼摆在地上的担架,咬咬牙跪了下来。


    一声沉重的闷响吓了李公公一跳,他抚着心口竖眉道:“佑恩伯!你这是作甚!”


    拦着崔汉的那几人也被吓了一跳,纷纷退开,生怕佑恩伯将罪责怪到他们身上。他们可没伤着他!


    崔汉目光划过这几人,最终落在那张凄凉的白布上,声泪俱下:“棠姐儿,我的女儿……你怎么就这么去了……爹的心好痛啊……”


    一时间,他的哭声震天般的响,看戏的人群都静了一瞬。


    李公公愣在原地,瞧了那担架一眼,不确定地道:“这,这是嘉宁郡主?”


    宫里的人显然不知崔遇棠的死讯。崔汉心中明确,继续哭号起来。


    李公公一时间有些难堪,方才他来得匆忙,并未注意到这地上担架是做何用,更未细想长乐郡主为何会哭花了妆容。


    原是长姐亡故……


    望着崔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李公公一时间说不清心中什么滋味,只好叹息一声,静静地候在一旁。


    崔汉见他不再去追崔阑,心下松了口气。如此,那秘密便不至于这么快出现在人前,他尚且还有一息喘息的时间。


    哭了一会儿,直至眼睛红肿,崔汉看了一眼那白布,说不出心中是何想法,或许夹杂着疑惑、难以置信等等情绪,他伸手揭开了那白布的一角。


    周围人均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在大庭广众之下将女儿的遗容现在所有人面前,不见得是个好选择。


    就连见过许多大场面的李公公都忍不住转过身去。


    白布之下,那如花似玉的貌美面庞已毫无血色,崔汉只看了一眼,怔愣一瞬后便将手放下。


    可揭起白布的那只手却是不住的颤抖。


    棠姐儿……当真死了。


    崔汉一颗惊慌的心渐渐冷静下来,可心中又被一股莫名的不安裹挟住。


    当初他答应阑阑的计谋,不过是想将这最不稳定因素彻底扼杀,以牢牢守住崔阑顶替身份的秘密。


    即便想到过崔遇棠的结局,却还是难以抑止地被这突如其来的死讯震惊了一瞬。


    脑海中莫名闪过那一夜少女站在窗边的背影,心底的不安席卷而上,带出几分蛋蛋的愧疚。


    月儿,我终是没能保护好你我的孩子……崔汉垂眸,一滴泪落下,却方才的数多眼泪都要具有真情实感。


    可眼下他顾不得感伤,必须尽快离开此处!


    单是一想到事情败露后崔家极有可能要面对的结果,他背后便已覆满了冷汗。


    “女儿啊——”


    崔汉捶地痛呼,随即两眼一黑,向后倒去。


    “伯爷!”候在一旁的崔家管事惊声呼唤,上前将他扶起,探了探崔汉的鼻息。


    他望向满脸错愕的李公公道:“大概是伤心过度,伯爷晕过去了……”


    宫内的事情本就搅得李公公心如乱麻,如今崔家又出了这档子事,实在让他有些应接不暇。


    李公公颇为头疼地按了按额角,“快将你家主子扶进府里去,再去找大夫来。”


    管事连忙应声,唤来崔家家丁,将崔汉扶进去。


    如此一来,躺在佑恩伯府门前的担架却是无人问津,李公公瞧了一眼,不忍道:“你,还有你,将嘉宁郡主的遗架抬进去吧。”


    这般摆在这,未免太没有人情味了。


    被他用手指指过的几人不敢反抗,立即将那担架抬起,进了府里。


    “好了,”李公公环视一圈,“咱家在此办事,诸位就莫要围着看热闹了。”


    闻言,周围的群众这才纷纷散去。


    一时间,热闹的门庭冷落下来,李公公难耐地伸出脖子往里瞧了一眼。


    这长乐郡主,做事怎如此磨蹭?


    若是贻误时机……李公公不禁又叹了一口气。


    眼前突然变得昏暗几分,李公公仰头一看,这才瞧见方才还晴朗的天空慢悠悠飘荡过来几朵阴沉的乌云,将头顶的光线尽数遮罩。


    那乌云停留在佑恩伯府上空,像一只张牙舞爪的野兽,下一瞬就要将整个宅院吞入腹中。


    “这是要变天了啊……”李公公喃喃道。


    忆起宫中急令,李公公不由得又担心起自己的性命来。


    唉,今日这些事情可真作弄人!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在李公公不断在心中碎碎念的同时,崔阑已经褪去了华丽的裙装,转而换上了轻便的衣装,正满脸焦急地往府中最不容易引人注目的东侧门走去。


    今日无论如何都不能入宫,皇后娘娘若是病死,那么在皇后死的那一刻,只怕她的人头也要落地了!


    珍珠紧随其身后,眼中惊疑不定:“郡主,如今真的要逃走吗?”


    崔阑回身咬牙切齿道:“不然呢?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她指着珍珠继续道:“难不成你能为我去救皇后吗?”


    珍珠慌张得连连摇头:“不,不,奴婢自然没有那个本事!”


    轻哧一声,崔阑回过身去继续向前走,“你自然没有,我也没有,有这个本事的人已经是一具尸体了。此时不逃,难道你要成为下一具尸体吗?”


    闻言,珍珠面色变得惨白,不再言语。


    但她瞧了瞧四周,向上掂了掂挎在肩膀上的行囊,犹豫道:“可若真如郡主所说,如今皇后娘娘病重,此事迟早会败露。


    “那,那我们现在往哪儿逃呢?仅带着这些家底……能逃到几时呢?”


    到时候铺天盖地的通缉令一发,所过之处皆有可能会有人注意到她们,而今日收拾的匆忙,崔家许多家底都未带上,光凭着这些钱财,只怕苟活十日便要落入窘境了。


    崔阑自知这些钱财不够奔逃数日,但如今逃跑是她唯一的出路。


    反正崔遇棠已死,再也没人跟她斗了。


    只要她活下来,兴许将来能够改头换面,换个身份活在这世上呢?


    只要躲过最开始几波最频繁的搜集,待此事过去,想必便不会将这么多心力投入再搜寻她身上了。


    况且,崔遇棠奔逃的这些日子,不也没被抓到吗?


    崔阑自觉自己不比崔遇棠差,便道:“我自有安排,你说这么多干什么!还不快走!


    “你若是不想逃,那本郡主自己逃命便是!”


    说着,崔阑便要上前将珍珠身上的行囊拖拽下来。


    “郡主,郡主,奴婢不是那个意思……”珍珠一面躲避一面解释道。


    崔阑眼中闪过一抹不耐,收回手:“那你还不快跟上来。”


    说罢,她便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却不想还未走出几步,袖子便被人拽住了。


    一来二去,崔阑终于厌烦了,忍不住大发雷霆道:“珍珠!你这个贱婢!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猛地将袖上那只手甩开,回头看去,却只见珍珠停在距离自己几乎远的位置。


    而身后,是面色苍白、眼神复杂的崔汉。


    “……爹?”崔阑眼中划过愕然。


    崔汉定定地看着她,深吸一口气道:“你是想好要逃了?”


    闻言,崔阑面上有几分尴尬,她误以为崔汉是在怪罪她为何不等待他,而是独自逃走。


    崔阑笑着凑到崔汉身边,想拽着他一起往前走,道:“爹,我没想着丢下你一个人走。只是走之前,总要有一个人准备的,你看我现在都准备好了,你来得正好,也省了我找人去唤你了。”


    她一个劲地找补着,又觑了觑崔汉的面色,见他什么也没说,这才笑着继续道:“爹,想必李公公他们还在门前等着呢。放心,我让珊瑚去安排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停在东侧门外。


    “东侧门外本就人少,寻常人不会注意到的,爹,快走吧……”


    娇笑着的少女如以往那般挽住父亲的臂弯,像儿时一般嬉笑着向前走。


    但今时不同往日,崔汉看着她,莫名叹了口气,脚步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