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为她出头

作品:《全家夺恩我送葬,摄政王撑腰不原谅

    形容几近癫狂的男子哭得眼泪鼻涕挂了满脸,民众看着恶心,转过头去。


    崔阑自然也看着不适,但她心中慌乱,不得不开口道:“你这人之前随意攀咬我姐姐,如今说是别人指使你做的,恐怕也只是转移自己罪责的借口罢了!


    “旁人认不得你,我可是认得你的。这段时日你一直在佑恩伯府外大放厥词,将一切事情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你不如好好再想一想,自己是不是认错了人!


    “若你口中所说是假,有人指使也是假,我们定然不会心慈手软,会立即将你扭送官府。到时,等着你的是什么,可就不得而知了。”


    跪在地上的男子微微一愣,抬头看见她那张清丽面容,眼中错愕一闪而过。


    顿时明白了崔阑话中之意。


    她是在提醒威胁他,若是将雇主供出,只怕他也难逃杀身之祸。


    男子立即低下头,浑身颤抖。


    许夫人瞧着眼前这一幕,混迹内宅多年的她哪能看不出什么猫腻。


    方才这长乐郡主在听见楼上动静的时候就十分不对劲,似乎是有心要找出嘉宁的错处。


    如今更是在这人当面闹事求饶的时候,有意引导其改变言辞。


    怕不是……她心虚吧?


    “是是是,”男子跪地磕头求饶,“是小人有眼无珠,认错了人!”


    说罢,这人眼珠子转了转,站起身就撕扯自己的衣衫,面上挂着憨傻的笑容。


    “娘子,娘子,你在哪儿?


    “我们的孩子呢?孩子在哪儿?


    “娘子,娘子,我来啦……”


    他疯疯癫癫地说着话,两眼无神,只顾着傻笑。


    周围人顿时议论起来。


    “这原来是个疯子啊……”


    “那嘉宁郡主当真是命不好,出门还能摊上这么一桩倒霉事。”


    眼看此人装疯卖傻就要从人群中逃出去,崔遇棠眉头轻拧,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珍宝阁二楼的窗户。


    若是他不出面,即便她将人扭送官府,没有证据,也无法定任何人的罪。


    只能是一个疯了的傻子的胡言乱语罢了。


    届时必定有人会说,她堂堂郡主,难道要因为一个疯子的几句闲言碎语就不饶人了吗?


    众人瞧崔遇棠面容冷淡,似乎不欲再纠结此事。


    “这嘉宁郡主也是个好心的,我瞧着这人就不像是个傻子,感觉像是事情败露之后故意装出来的!她不跟他计较,反倒是大发慈悲放过了此人啊!”


    “是啊,我瞧着也不像……只是可怜了嘉宁郡主一介闺阁女子,竟被人如此破坏名誉。”


    人群中有几人轻轻叹息。


    站在窗柩旁的赵景行将一切收入眼底。


    身后的随从提醒道:“殿下,若是再不去,只怕是要误了时辰……”接下来的一系列行程也会被延误。


    赵景行轻蹙眉头,双手负于身后,紧握成拳。


    方才少女面上神情他一点不落地看进了眼里,她虽然表面上看着平静,但眼底透露出的委屈和愤怒却是一点不少。


    此人方才分明是故意攀咬上她的。


    再结合长乐郡主所言,此人定然是早有预谋,否则也不会早早地就在佑恩伯府外叫嚣,如今更是追到了珍宝阁来。


    今日若是就此情意放过这人,只怕是后患无穷。


    而那少女……


    无论崔遇棠对他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他能够解毒一事与她定然脱不开干系,是她救了他的话,她的心意更是真挚难言。


    他眸光一闪,心中已有定夺。


    而此时楼下,崔阑看着那人将将要跑到人群外,心中不忿的同时想出一个好主意。


    她叉着腰,气势凌人:


    “你若还敢来胡乱攀咬我长姐,我定然饶不了你这等无耻宵小!


    “在场各位都给我听好了,我是长乐郡主,若谁将今日之事胡乱传播,造成我长姐声名受损,那便是与整个佑恩伯府为敌!”


    说罢,她眼中得意一闪而过。


    既能在人前立一个爱护长姐的好形象,又能让众人将此事铭记于心,迟早会让这件事传得沸沸扬扬。


    崔阑看了一眼珍珠,又看了一眼楼上,眉头轻撇。


    珍珠立即会意,附和道:


    “谁敢欺负我家郡主,就是与整个佑恩伯府为敌!


    “今日有人在阁内欺负了嘉宁郡主,已然受了惩罚,若是谁敢再胡乱攀咬,定然与那人一个下场!”


    她故意提起珍宝阁二楼内发生动静一事。


    民众虽然不了解此事来龙去脉,但她们要的就是旁人对此事一知半解,如此才能有更大的想象空间。


    许夫人眉头皱起,显然十分不认可,“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莫要无中生有!”


    这看起来忠心护主的丫鬟,也不是个善茬。


    她怜悯地看了一眼身处非议漩涡中心的少女,知她现在是说多错多,但不说便只能让这件事由着民众们多猜测。


    此时,人群外却突然爆发了争执。


    只见那仓皇逃离的男子,被几个身穿劲装的黑衣男子押下,周围人纷纷退却。


    “你,你们是谁!”男子喊道,“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在京城内胡乱抓人,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众人皆惊,却不愿离去,反倒看得更起劲了些。


    崔阑一怔,便听见身后有脚步声传来。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温润的声音。


    “长乐郡主方才所言,有人‘欺负’嘉宁郡主,难不成说的是在下?”


    赵景行端着一贯的温和笑意走了出来。


    扫过崔阑时,眼神却是冷的。


    还没弄清什么情况,崔阑却莫名一僵。


    这身穿布衣的人,这张脸……此人是太子!


    许夫人瞧见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也怔住了,连忙拉着崔遇棠行礼。


    “臣妇许氏,参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她行的是庄严大礼,赵景行轻轻颔首,“免礼。”


    崔阑反应过来后立即行礼,却迟迟未等到太子的回话。


    只得一个劲地屈身在那儿。


    民众得知来人是太子后更为震惊。


    太子怎么会穿着这身衣裳出现在这?


    赵景行淡淡看了一眼崔阑,轻笑道:“郡主莫不是未听见孤的疑问?”


    他眼神温和,带着丝丝缕缕的凉意,向崔阑的周身渗去。


    崔阑不敢不答,额间挂上冷汗,立即道:“听,听见了。方才我所言之人,并非太子殿下……”


    “哦?”赵景行似笑非笑,摩挲着指尖,“可方才在这珍宝阁楼上,只有孤和嘉宁郡主二人。若长乐郡主说的不是孤,还会是谁呢?”


    屈着的腰传来阵阵酸痛之意,崔阑却不敢懈怠,维持着姿势,心中叫苦不迭。


    “这,这是……是臣女记错了。”她连忙道,抬起的眸子露出一分祈求。


    赵景行敛眸,但笑不语。


    旁人皆低垂着头,心中不断揣测太子的用意。


    唯有紧随太子而来的随从对此事心知肚明,暗中多看了两眼崔遇棠。


    这嘉宁郡主的确天生姝丽,与鸢儿姑娘的长相完全不相同,难不成,殿下最近转了性子,喜欢这样容貌的美人?


    见气氛僵滞,许夫人不由上前道:“殿下可听臣妇一言?”


    赵景行颔首。


    许夫人便道:“想来长乐郡主只是忧心长姐,这才一时糊涂记错了事,方才所言亦是胡言乱语,还望殿下宽容大量。”


    她心知,太子出现在这,为的就是崔遇棠。


    但以太子一向温和的作风来看,眼下他未回应崔阑,便是不想予以回应,却定然不愿将此事闹僵。


    天家作风向来恩威并施,没有单独与哪个臣子家树敌的道理。


    即便她并不心疼崔阑,但也不得不出来递上这个台阶。


    闻言,赵景行继而颔首,“免礼吧。”


    崔阑这才僵着酸痛的腰站直身子。


    一扫人群中各异的神色,赵景行看着那疯癫的男子,开口道:“孤偶然路过,却听闻有人恶意攀咬嘉宁郡主。


    “若今日之事没个水落石出,只怕嘉宁郡主的清白难以分明。


    “为此,孤想问问你,是要从实招来,还是要孤派人将你扭送官府?”


    那男子惊愕地瞪大眼睛,神色满是慌乱。


    最初给他钱让他办事的雇主,不过是让他去府前大喊大叫,不必闹出个结果,只需要让那些无人回应的流言蜚语传至京中各处便好。


    随后又有人找上他,给了他许多值钱的首饰,让他今日跟着马车来到珍宝阁外,要他将事情弄得越大越好。


    还交代了他,若是被人拷问,便将那些首饰呈出。


    他虽不解,若他呈出,这后来的雇主身份岂不是要被戳穿?


    但此刻保全性命自然是第一要事,他连忙跪地俯身道:“太太太太子殿下!此事小人是无辜的!


    “是有人威逼利诱小人,让小人故意这么做的!”


    赵景行面上没了笑意,“可有证据?”


    “有有!”


    黑衣护卫自此人身上搜查一番,果真找到了好几样还未来得及典当的金银首饰。


    护卫将那些证据呈上。


    赵景行只轻瞥了一眼,“送去搜查来历。”


    护卫退下,那男子立即感恩戴德地跪在地上,笑得涕泪横流,“多谢太子殿下大恩大德饶过小人,殿下果真宽容大量……”


    话未说完,赵景行淡笑道:“将此人押送官府,仔细审问。”


    这人脸色霎时变得惨白,哭喊着被拖了下去。


    崔阑顿时后背冷汗连连,但连一句为自己辩解的话都说不出。


    此时那人还未招供,她又从何解释?


    解释不了,只能回家之后找爹解决此事了!


    只是不知……太子下的令,爹能否从中斡旋一二?


    她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太子,却发现对方的眼神正难言地落在一旁的崔遇棠身上。


    少女面容安静,垂着眸子,仿佛对方才发生的一切置若罔闻。


    崔阑心中疑惑,太子分明是为她出头,怎么这贱人还一副不甚欢喜的模样?


    许夫人用手肘轻碰了碰崔遇棠,眼睛却看向太子,“多谢殿下为嘉宁讨回公道。这孩子就是单纯心善,面对那样的恶意陷害,都说不出什么话来……”


    赵景行默默地看着一言不发的少女,知她心中仍有委屈,这一次的帮助,恐怕在她心底也算不得什么。


    二人之间流淌着一股难言的寂静。


    崔遇棠倒是没什么,许夫人却有些抓肝挠肺,忙提醒她道:“嘉宁,还不快谢过太子殿下。”


    少女淡淡抬眸,望向他的眼神中没有喜色,也没有愤怒。


    崔遇棠平静道:“多谢殿下为臣女证明清白。”


    说完,便又低垂下头。


    随从看了一眼,只觉这嘉宁郡主真是不识好歹!殿下不惜为她拖延之后的行程也要帮她证明清白,可她却这般冷淡。


    只怕,殿下是要动气了。


    可所有人都未曾料想到,赵景行只不过轻轻笑了一声,并未怪罪冷淡的少女,只道:“若郡主当真感谢,不如此物,便赠予孤罢。”


    崔遇棠微微一怔,还不带反应过来,赵景行便已顺手牵羊地拿走了她身侧的玉梨绣帕。


    少女面上浮起红云,有些不知所措。


    赵景行亦知此刻许多人在场,他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监视着,可他却难得想要随心所欲一次。


    他想要看见少女除了冷淡以外的任何反应,发怒也好,羞愤也好,只要不是将他当作一个陌生人一般对待就好。


    赵景行以手抵在唇边,轻咳一声:


    “孤还有要事在身,先行一步。”


    许夫人瞧着二人这副模样,心中暗暗勾起唇角。


    看来,王爷的计划,当真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