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钦天监监正
作品:《不争宠的皇后突然无敌了》 徽文帝放下手中的朱笔,微微后仰,靠在龙椅的软垫上,抬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案几上堆满了还未批改的奏折。
“陛下,该用茶了。”高公公轻手轻脚地走进来,手中托着一个青瓷茶盏。
徽文帝睁开眼,接过茶盏时,指尖触到温热的瓷器,茶香袅袅升起。
他抿了一口,茶水温热适中,是熟悉的龙井味道。
“今日可有什么新鲜事?”皇帝随口问道,目光却仍停留在奏折上。
奏折上的字迹潦草,墨迹未干处还沾着几点水痕。
高公公将托盘交给身后的小太监,眼角余光扫过皇帝紧蹙的眉头。
他微微躬身,刻意让声音带上几分轻快:“回陛下,倒是有件趣事。”
说着,他向前迈了半步,“今早宁国公府五姑娘及笄礼上,出了桩奇事。”
徽文帝的眉毛几不可察地动了动:“弹琴难听的那个姑娘?”
“是。”高公公抿唇,想笑又不敢笑。
徽文帝放下茶盏,示意高公公继续。
高公公敏锐意识到,自己的话题引起了皇帝的兴趣。
“说是老宁国公显灵,化作一只蓝蝶飞入厅中,正落在五姑娘掌心。”他绘声绘色地描述着。
手指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模仿蝴蝶飞舞的姿态,“在扬的几十号人都看见了,那蝴蝶通人性似的,五姑娘让它停哪就停哪。”
“哦?”徽文帝眼中闪过一丝兴味,他放下奏折,身体微微前倾,“详细说说。”
他想起幼时乳母讲的那些志怪故事。
那时他常常躲在被窝里,既害怕又期待地听着那些狐仙鬼魅的传说。
如今身为帝王,他早已学会对这些怪力乱神之事表现出适当的淡漠,但心底那份好奇却从未真正消失。
高公公见皇帝的兴致更浓,连忙将打探来的情形详细道来。
“现在整个京城都传遍了,宁国公府门前挤满了看热闹的人。”高公公最后补充道。
“不过国公府闭门谢客,只说正堂里摆了许多花卉,引来一只蝴蝶,不过是凑巧罢了。”
徽文帝若有所思地摩挲着茶盏边缘。
五年前老国公去世时,他还曾亲自去宁国公府吊唁。
那样一个铁血人物,死后竟化为蝴蝶回来看望孙女?
他眼前浮现出老国公刚毅的面容,那双如鹰般锐利的眼睛,与柔弱的蝴蝶形象实在相去甚远。
“老国公生前最疼这个孙女?”徽文帝突然问道。
高公公点头如捣蒜:“正是。听说及笄礼上用到的所有发簪,都是老国公生前亲自选材、画图打制的。”
“召钦天监来。”徽文帝突然道。
高公公一愣,随即会意:“奴才这就去传。”
约莫半个时辰后,钦天监监正张景明匆匆赶到。
张景明五十出头,面容清癯,一双眼却亮得惊人。
此刻他额上还带着薄汗,显然是一路疾行而来。
他在殿外整了整衣冠,深吸一口气才迈步入内。
“臣参见陛下。”张景明跪地行礼。
徽文帝抬手示意他起身:“张爱卿不必多礼。朕听闻宁国公府有异蝶现世,想听听钦天监的见解。”
张景明直起身,谨慎地抬眼看了眼皇帝。
作为钦天监监正,他知道面对帝王时既要展现专业,又不能太过笃定,尤其是在这种涉及异象的事情上。
他注意到皇帝今日神色与往常不同,那双总是深不可测的眼睛里,此刻竟闪烁着一丝孩童般的好奇
“微臣斗胆,陛下所问可是关于老宁国公府的化蝶的事?”张景明试探性地问道,同时悄悄观察皇帝的反应。
徽文帝唇角微扬:“爱卿消息倒是灵通。”
这似笑非笑的表情让张景明心头一紧。
他从怀中掏出绢帕拭汗,借机整理思绪。
此时皇帝的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这让张景明十分惊讶,没想到徽文帝竟对这等玄怪之事表现出罕见的兴趣?
“回陛下,此类传闻在民间并不罕见。”张景明谨慎地选择着词句。
“《搜神记》中就有‘魂化蝶’的记载,岭南一带更有‘逝者化蛾归家’的传说。臣在钦天监这些年,也收到过不少类似的上报。”
徽文帝微微前倾身体:“具体说说。”
张景明从袖中取出一本薄册,双手呈上:“这是臣曾辑录过类似案例,请陛下御览。”
高公公正要接过,徽文帝却直接伸手取来。
册子很薄,纸张已经泛黄,显然有些年头了。
徽文帝翻开第一页,看到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各种化蝶事件。
某地孝子丧母,百日祭时白蝶绕坟三匝。
某官员父亲去世周年,青蝶入室停于牌位之上。
……
“这些可都属实?”徽文帝问道,目光停在一则记录上。
那里写着“永昌三年,兵部侍郎李肃之父化蛾归家,停于幼孙眉心,三日不飞”。
张景明捋了捋胡须:“臣亲自查访过李府上下十二人,皆言属实。不过……”
他顿了顿,抬眼看了看皇帝神色:“依臣之见,此类现象多属巧合。蝴蝶趋香,飞蛾向光,与人情思念相合,便被附会为亡灵显化。”
徽文帝合上册子,目光变得深邃:“张爱卿是不信鬼神之说了?”
这个问题让殿内陡然安静下来,连铜漏滴水的声响都清晰可闻。
张景明不慌不忙地拱手:“臣非不信,只是认为天道自然,鬼神之事亦有其理。譬如这化蝶之说,臣倒有一解。”
“讲。”徽文帝的声音简短有力。
“人之精气,散则为气,聚则成形。老国公生前疼爱孙女,临终之际,一念执着,精气凝聚。”
“及至孙女及笄,感应而发,借蝶显形,亦是情理之中。”
张景明说着,从腰间取下那串罗盘,在手中轻轻摇晃,“就如这罗盘指针,看似自动,实则受地磁牵引。”
徽文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他想起自己年幼时,也曾梦见先帝化作金龙盘旋于寝宫之上。
醒来后,他告诉太傅,却被训斥为荒唐无稽。
如今想来,那或许只是思念所致?
“陛下。”张景明斟酌着词句,“此类现象虽奇,却不值得过分关注。”
他偷眼观察皇帝的表情,发现徽文帝的目光已经飘向殿外,神色不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