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无妨,你尽管弹
作品:《不争宠的皇后突然无敌了》 她感觉到无数道目光齐刷刷地投向自己,下意识地望向母亲,发现母亲执箸的手陡然僵住。
崔令仪在心中暗骂,面上却保持着得体的微笑。
她太了解林若雪的把戏了仗着祖父权势,最爱在宴会上给其他贵女难堪。
今日显然是盯上了自家女儿。
旁边坐着的沈知澜,还有屏风对面的宁国公、楚临渊、楚景茂几个,全都傻眼了。
要论聪慧,楚昭宁确实天赋异禀,过目不忘,学什么都是一点就透。
可偏偏在艺术这块儿,就跟缺了根弦似的。
画画吧,勉强能看个形状,但就是没那个味儿。
要说音乐,那可真是要了命了,唱歌跑调,弹琴也找不着调,偏偏她自己还完全听不出来。
最绝的是,她弹着唱着还能把自己给感动了,越唱越来劲,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可苦了听的人,那简直就是折磨,根本分不清她弹的是啥调,唱的是啥词。
宁国公眉头微皱,起身拱手道:“回太后、陛下,小女年纪尚小,学艺不精,恐怕难登大雅之堂。”
“国公爷过谦了。”礼部侍郎忽然插话,“听说五姑娘师从青山书院周山长,那可是连先帝都称赞的大学问家。想必琴艺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崔令仪优雅地放下茶盏:“周山长教授的是经史子集,琴艺一道,小女确实不擅长。”
“宁国公夫人太谦虚了。”林若雪甜甜地笑道,“听说五姑娘天资聪颖,过目不忘?连那些寒窗苦读十年的学子都比不上呢。”
她故意提高音量,确保殿内所有人都能听见。
几个与林若雪交好的贵女也纷纷附和。
不远处的楚明雅,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笑意,发间的珍珠步摇随着她低头的动作轻轻晃动,恰到好处地掩饰了她眼中的得意。
徽文帝被这番对话勾起了更大的兴趣:“既然师从周山长,那定然不凡。朕倒想听听这位小才女的琴艺。”
宁国公的脸色变得极为精彩,仿佛吞了只活苍蝇。
他求助地看向皇帝,希望这位相交多年的君主能读懂自己的眼神。
那是一种混合着绝望、恳求和“您会后悔”的复杂情绪。
然而徽文帝反而更加好奇了,宁国公三代人脸上那种混合着尴尬、无奈和绝望的表情实在太过罕见,让他忍不住想一探究竟。
没想到这一探究,就让他后半辈子每到中秋节就想起楚昭宁的琴声和歌声。
“陛下……”宁国公还想挣扎。
“爱卿啊,就让小丫头表演一曲又何妨?”徽文帝笑道,“朕记得你年轻时在边关,不也常说不惧挑战吗?”
宁国公内心哀嚎,那能一样吗?
边关敌人再凶残也比不上他闺女弹琴要命啊!
楚昭宁看着大人们你来我往,忽然觉得很有意思。
她拉了拉母亲的袖子,小声道:“娘亲,要不我弹一曲吧?反正我不觉得难听。”
崔令仪一言难尽地看着她,你不觉得难听,我们听的人觉得难受啊。
徽文帝已经直接拍板:“既如此,楚五姑娘就来一曲吧。”
楚昭宁倒是无所谓地耸耸肩,起身行了一礼:“臣女琴艺粗浅,若有不当之处,还望陛下、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海涵。”
她行礼的姿势标准优雅,显然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只是那满不在乎的语气让崔令仪忍不住扶额。
楚明雅傻眼了,她都不怕出丑的吗?居然一脸跃跃欲试。
这与她预想的惊慌失措完全不同,让她准备好的嘲讽都卡在了喉咙里。
徽文帝挥挥手:“无妨,你尽管弹。”
宫女们搬来一张上好的焦尾琴放在殿中央。
楚昭宁在全家绝望的目光中站了起来。她整了整衣裙,走到殿中央的古琴前坐下。
楚昭宁深吸一口气,小手抚上琴弦。
宁国公府三代人同时闭上了眼睛。
第一个音符响起时,徽文帝的酒杯差点脱手。
那声音像是有人用指甲刮过石板,尖锐刺耳。
太子萧瑾珩正在喝茶,闻言猛地呛住,茶水差点从鼻子里喷出来。
紧接着,楚昭宁清亮的童声响起:“傲气傲笑万重浪——”
皇后端庄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痕。大公主萧蕴华直接捂住了耳朵,精致的眉毛拧成一团。
“热血热胜红日光——”
宁国公默默转头面向北方,假装欣赏殿外的风景。
世子楚临渊低头研究案几上的花纹。世子夫人沈知澜用团扇半遮着脸,肩膀微微发抖。
楚景茂则紧紧地捂住双耳。
楚昭宁完全沉浸在音乐中,小脑袋随着节奏摇晃,手指在琴弦上飞舞,如果那能称之为节奏的话。
这调子跑得,连最宽容的乐师都想捂住耳朵。
一首曲调激扬,歌词豪迈的《将军令》,从她嘴里唱出来,每个字都在意想不到的音高上,完全不在调上。
已经成了一首新的且难听的曲子。
更可怕的是,她还越唱越投入,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胆似铁打骨似精钢——”
这一句直接唱破了音,尖锐的声音让几位年迈的大臣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三公主萧蕴薇嘴巴张成“O”型,她还记得早几年端午节和楚昭宁一起玩的扬景。
那时只觉得她古灵精怪,想不到唱歌是这样子吓人。
二皇子萧瑾云惊恐地看向太子:“皇兄,这是什么刑罚吗?”
太子勉强维持着微笑,额角却渗出冷汗。
作为储君,他必须保持风度,但楚昭宁的歌声简直是对耳膜的酷刑。
他偷偷瞥了一眼父皇,发现徽文帝正死死盯着面前的酒杯。
林若雪此刻脸色煞白,她本想让楚昭宁出丑,却没想到这“丑”如此惊天动地。
最可恶的是,事件的主人公一点都没有出丑的自觉,还挺自嗨的,这就有点让人难受了。
殿内众人表情各异,显然没料到会是这种结果。
太后手中的佛珠停住了转动,嘴角微微抽搐。
几位年迈的大臣已经偷偷捂住了耳朵。
最惨的是徽文帝。
作为一国之君,他必须维持威严,不能像其他人那样表现出不适。
但楚昭宁的琴声就像有人用锯子在他脑壳上来回拉扯,歌声更是如同魔音灌脑。
徽文帝撑着额头,面无表情地看向宁国公,眼里满是控诉:“你为什么不早说?”
宁国公坚决不回头,假装没看见皇帝的目光。
他在心中冷笑:“自己非要听,怪谁?”
崔令仪已经放弃治疗,面无表情地坐着,只有微微抽搐的眼角泄露了她的真实感受。
终于,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楚昭宁意犹未尽地收回手,小脸因为兴奋而红扑扑的。
她起身行礼:“献丑了。”
语气中满是自信,仿佛刚完成了一扬精彩绝伦的表演。
大殿内鸦雀无声。
过了足足三息,徽文帝才艰难地开口:“确实…别具一格。”
他转向宁国公,眼中充满复杂的情绪,“爱卿,令爱的琴艺确实,独树一帜。”
宁国公干笑两声:“陛下过奖。”
楚昭宁蹦蹦跳跳地回到座位,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
太后轻咳一声:“哀家忽然想起,宫里新排了一出《嫦娥奔月》,不如让乐师们演奏一番?”
这个提议得到了所有人的热烈响应,掌声比任何时候都要响亮。
徽文帝暗暗决定,今后宫宴表演,一律由宫中乐师负责。
谁TM再敢提议让闺阁女子即兴演奏,他削死谁。
宴会后半程,众人都有意无意地避开宁国公府的人。
只有楚昭宁浑然不觉,还在回味刚才的表演:“爹,我觉得我这次弹得比上次好多了,最后一个泛音特别准。”
宁国公看着女儿天真无邪的脸,长叹一口气:“昭宁啊,答应爹一件事。”
“什么?”
“以后有人让你弹琴,你就说你只会背书。”
回府的马车上,崔令仪终于忍不住问道:“昭宁,你真觉得自己的琴艺,尚可?”
楚昭宁眨眨眼:“娘,我知道我弹得不如专业琴师,但也不至于难听吧?周先生说,艺术重在表达自我,我觉得我表达得挺好的呀。”
她说着还哼起了刚才的曲子,吓得正在驾车的马夫差点甩掉鞭子。
沈知澜终于憋不住了,趴在楚临渊肩上笑得直抖。
楚景茂一脸无语地看着姑姑:“这下好了,大家都知道你弹琴要人命。”
楚昭宁撇撇嘴,她觉得自己弹得挺好的,至少她自己很享受。
这个中秋之夜,楚昭宁用她独特的“才华”名满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