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顺天府
作品:《不争宠的皇后突然无敌了》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顺天府衙门前已是一片喧嚣。
青鸿身着深蓝色棉布长衫,腰间系着一条素色腰带,步履沉稳地走在最前面。
他身后跟着五个衣衫褴褛的佃农,每个人的脸上都刻满了岁月的沧桑与苦难的痕迹。
刘二郎佝偻着背,双手不安地搓着衣角;李大柱眼神闪烁,时不时回头张望,仿佛害怕有人跟踪。
张老四拄着一根粗糙的木棍,走路一瘸一拐;赵石头和周五指则紧紧靠在一起,像两只受惊的鹌鹑。
走在最后的是位文士打扮的中年人,正是马家前账房周德全,他面色凝重,怀中紧紧抱着一个布包,仿佛那是他全部的性命。
衙门前已经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见到这奇特的组合,纷纷交头接耳。
在衙役惊诧的目光中,青鸿将状纸和老国公的信郑重呈上。
“宁国公府递状?”衙役接过状纸时手都有些发抖,连忙跑去通报。
不多时,衙门中门大开,顺天府尹杜明堂亲自迎了出来。
他四十出头年纪,面容清癯,一双眼睛炯炯有神,身着正四品绯色官袍,腰间玉带在晨光中泛着温润的光泽。
杜府尹快步走到青鸿面前,拱手道:“赵管家亲自前来,不知有何贵干?”
青鸿注意到杜府尹虽然表面镇定,但额角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官袍下的胸膛起伏略显急促。
他恭敬地还礼:“杜大人,我家老爷接到马桥镇百姓诉状,状告员外郎马世昌欺压良善,逼死人命。”
“现有苦主五人和马家前账房作证,请大人明察。”
说着,青鸿侧身让出位置,五位佃农立刻跪倒在地,额头紧贴冰冷的地面。
周德全则上前一步,郑重地行了一个书生礼。
杜府尹接过状纸和信件,拆开火漆时手指微微发颤。他快速浏览完信的内容,又扫了一眼状纸,脸色顿时凝重如铁。
“这…这…”他擦了擦汗,声音有些发紧,“请赵管家回复老国公,下官一定秉公办理。”
青鸿微微一笑:“我家老爷说了,此案关系百姓生计,请杜大人不必顾忌任何人情。若有需要,国公府愿全力协助。”
杜府尹连连点头,亲自将青鸿一行人引入衙门后堂。
围观的百姓议论纷纷,消息如野火般迅速传遍京城。
三日后,顺天府开堂审理此案。
公堂之上,杜府尹身着正装,头戴乌纱,正襟危坐于高堂之上。
衙役分列两侧,水火棍敲击地面,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带原告及证人上堂。”
青鸿领着五个佃农和账房先生走入公堂。
佃农们战战兢兢,跪在地上不敢抬头。账房先生倒是镇定,向杜府尹行了一礼。
“带被告马世昌上堂。”
马世昌被衙役带上堂时,还一脸倨傲。
他四十多岁,身材微胖,穿着绸缎长衫,腰间挂着一块上好的玉佩。
即使被传唤到公堂,他依然昂首挺胸,步履从容,眼中带着不屑的神色。
看到堂下跪着的佃农,他嘴角扯出一丝冷笑,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马世昌,现有马桥镇佃户刘二郎、李大柱、张老四、赵石头、周五指五人联名告你强占田地、放高利贷、逼死人命,你可认罪?”杜府尹沉声问道。
马世昌冷笑一声:“大人明鉴,这些刁民欠债不还,反倒诬告于我。我马世昌堂堂员外郎,岂会做这等下作之事?”
他说着,轻蔑地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佃农们,“他们不过是想赖账罢了。”
杜府尹没有理会马世昌的辩解,而是看向跪在最前面的刘二郎:“刘二郎,你将冤情如实道来。”
刘二郎浑身发抖,声音细如蚊蚋:“回,回大人,小的租种马老爷五亩地”
“去年秋收时,马老爷说小的弄丢了他家一石石粮食,要赔九百六十文。小的拿不出,管事让我签契以工抵债……”
“胡说。”马世昌厉声打断,“明明是他自己同意以工抵债,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
他转向杜府尹,拱手道:“大人,这些刁民最会信口雌黄,您可千万别被蒙骗了。”
杜府尹猛地一拍惊堂木:“肃静,马员外,本官问案,不得喧哗。”
他转向站在一旁的周德全,“周先生,你在马家做了五年账房,可知此事?”
周账房拱手道:“回大人,小的确实经手过此事。刘二郎并未弄丢粮食,是马员外命小的在账本上做了手脚。”
“类似之事共有二十三起,小的这里有一本暗账,记录详实。”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本小册子呈上。
杜府尹仔细翻阅,脸色越来越难看。
马世昌见状,额头开始冒汗,但仍强装镇定:“大人,这周德全因偷窃被我赶出府去,他这是挟私报复。”
杜府尹冷冷扫了他一眼,继续问其他佃农。
每个人的证词都惊人地相似。
马世昌以各种莫须有的罪名逼迫他们签下高利贷契约,无力偿还者,要么卖儿鬻女,要么去他开的赌坊做工抵债。
当李大柱说到自己女儿被逼投井自尽时,这个四十多岁的汉子嚎啕大哭,额头在地上磕得砰砰响:“大人为小民做主啊,我那闺女才十六岁,被这畜生活活逼死了啊。”
公堂外围观的百姓一片哗然,有人已经开始咒骂马世昌。
马世昌脸色煞白,突然高声道:“杜大人!我女婿是通政司右参议郑大人,您不看僧面看佛面……”
“放肆。”杜府尹猛地一拍惊堂木,“公堂之上,岂容你拿官亲压人?来人,去马桥镇查封马家赌坊,带相关人等前来对质。”
衙役领命而去。马世昌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被两旁衙役架住。
午后,更多证据和证人被带到公堂。
赌坊管事在严讯下招供,承认马世昌指使他们设局坑骗佃农。查封的账本与周德全的暗账完全吻合。
杜府尹当堂宣判:“马世昌身为朝廷命官,不思报效朝廷,反欺压百姓,强占民田,逼死人命,罪证确凿。”
“依《大周律》,革除功名,抄没非法所得,退还强占田地,并赔偿苦主每家白银五十两。另判流放三千里,永不得返京。”
堂外围观百姓爆发出震天欢呼。
五位佃农抱头痛哭,周德全则长舒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马世昌面如死灰,瘫软在地。
当晚,宁国公府松柏居内。
老国公听完青鸿的汇报,满意地点头:“杜明堂倒是个有骨气的。”
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郑家那边什么反应?”
青鸿恭敬地站在一旁:“郑家派人去刑部活动,但听说杜府尹直接回了证据确凿,无可转圜八个字。”
老国公轻笑一声:“算他们识相。”
他放下茶杯,“那几个佃农安排好了?”
“杜府尹已在马家的田产里划了三十亩好田让他们安家。至于周德全则赔给了他二百两银子。”
老国公点点头,目光投向窗外的夜空:“这世道,总要有人为百姓说句话。”
青鸿肃立一旁,心中感慨万千。